你個冷血的女人,你男人不見了,你還這麽悠哉悠哉,你簡直是個渣女,怎麽會有你這種人……”陸離指著阿魘痛斥道,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開口閉口天地良心。


    阿魘依舊閉眼屏息,就好像睡著了一般,陸離看見阿魘不理睬他,他更生氣了,幹脆快步走到她身邊,“喂,你別裝傻。”


    暖而暗的橘黃光線裏,她緊閉雙眼微皺著眉頭——她沒睡著,她好像一直在思考著什麽。


    突然,阿魘像是忽然想通什麽事那般,頓時睜開雙眼。


    正氣憤地看著阿魘的陸離,被阿魘突然睜開的眼嚇了一跳猛地後退幾步,“你幹嘛,嚇我一跳。”


    阿魘:“找到了,鎮上的人根本就沒有離開!”


    陸離不解,想看怪物一樣看著阿魘,心裏想著:這女人莫不是腦子不正常,胡說八道什麽?


    陸離:“你胡說什麽,我來這裏住了那麽多天,都沒發現鎮上有其他人——哦,除了那個戴墨鏡的男生偶爾走動,鎮上已經沒有其他人了。”


    這時,外麵又傳來了腳步聲,阿魘看向大開的木門,嘴角扯開一抹笑意,那是一種藏而不見的很深的笑,這表情給人一種安高深莫測之感。


    陸離:“誰!”


    “是我。”


    門外,一個身材很高瘦的男人緩步走進來,他雖然披著棉大衣,可依然看得出身形單薄,瞧他那纖細修長、弱不禁風的樣子,使人為之感歎。


    棉大衣上沾著很多飄雪,腳踏一雙鹿皮靴,其上有一絲殘雪、水漬。他一進來,就不停搓著手,嘴裏哈著白氣,“不好意思,實在太冷了,我可以在這裏待到天明了嗎?天一亮,我就走。”


    他的五官分開看都不算特別英俊,合起來卻有一股奇特的魅力,尤其是一笑更是春暖花開般生動,也暖了這冬夜的冷風。


    陸離煩悶地擺擺手,“隨你們吧,愛呆多久就呆多久,”說著,陸離就去重新躺會床上,嘴裏還念叨著,“今晚真是什麽人都能遇見,活久見。”


    看見此番此景,剛進來的男人隻是無奈笑了笑,他反手掩上門,看著冷漠的阿魘和躺在床上抽煙的陸離,打算做個自我介紹,“那個……我做過自我介紹吧……”


    話說了一半,外麵突然傳來兩下輕輕的咳嗽聲,這棉大衣男人臉色一變,似乎想到了什麽,臉色也白了一白,眼中含著深深懼意。


    緊接著,從外麵傳來一陣濃烈的血腥氣息,突然就充斥滿了整個偌大的空間,棉大衣男人立刻都繃直了身體,麵色也微微蒼白,仔細看去,隱約可以看見他嘴角在輕微的抽搐,“鬼差來索魂了。”


    陸離“嗖”地一聲跳到棉大衣男人身旁,好奇地看著他,“我怎麽覺得我似乎在哪見過你?嗯……你好像那個戴著墨鏡的男人,就是這幾天經常在小鎮出入的男人。”


    棉大衣男人點頭,“是,我是個私家偵探,名叫覃許,有人雇我來了解南煙小鎮十年前那場毒氣泄露事件,有人懷疑當年的事故是人為造成。”


    這時,又響起了敲門聲,“咚咚咚……”


    陸離被吵得煩悶不已,快步走到木門前,狠狠一腳踹上去,嘴裏罵道:“滾你丫的,別來煩老子!”


    隻見敲門聲未斷,且好像比剛才敲得更激烈了,更急促了。


    棉大衣男人眼裏驚恐不已,他後退幾步,跌坐在距阿魘不遠處的凳子上,用著顫抖的聲音說道,“別激怒他(她),隻要不放他(她)進來就好。鎮上自從毒氣泄露後,就頻出怪事,人們懷疑是鬼怪作祟,就請來了法師做法。最後,法師施法請來了門神,門神能庇護小鎮居民,門神一到晚上就出來保護人們,隻要不開門,那些髒東西就出不來。”


    陸離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後一副豁然開朗的模樣,“原來是這樣,怪不得,那東西一直進不來——慘了,那剛才出去那姓白的家夥兒豈不是要出事!”


    說到這,陸離又狠狠地瞪了阿魘一眼,心裏怒斥她冷血無情,自己的同伴出事了,都毫不在乎!


    安靜了好久的阿魘突然開口,“那最好,小鎮上的人怎麽還是離開了,不是有門神庇佑了嗎?”


    棉大衣男子很年輕,看著不過二十出頭,他搖著頭,“不太清楚,隻是聽說,後來門神也不太管用了,幸存下來的人紛紛搬離了南煙小鎮,這裏也就空了好些年。”


    那雙深沉的大眼睛,就可以看出棉大衣男子是個精明能幹、辦事穩重的人,除了膽子有點小。


    哦,他那雙眼睛真的好純美,這,是阿魘見過的最美的眼睛,怎麽說呢,就是有如浩瀚星空般的震撼之美,一雙驚心動魄的眼眸:漆黑中透著靛藍,深邃、平靜、溫和,像是蒼茫宇宙,整個璀璨的星空都被它吞納,整個宇宙的秘密和龐大都藏在其間,讓人忍不住凝望、探究,禁不住深陷其中。


    陸離剛才沒有注意到,這會兒,與那男子對視,才發現世間竟有那麽美的眼睛,那是一種帶著魔力的美,美得不真實,美得虛幻……


    陸離步步走進棉大衣男子,“哥們,你眼睛真美,會不會是——你帶著美瞳?”


    “……”


    棉大衣男子指著阿魘,“我的眼睛美是因為美瞳,那她的臉美是因為什麽?整容嗎?”


    “……”


    然後,那兩人就整容和美瞳的話題,聊了好一會兒,聊著聊著,棉大衣男子都要忘記自己身處險境的事實了,也不害怕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敲門聲已經停了,外麵天越來越黑了,好像一點都沒有要天亮的跡象。


    阿魘站起來,走向木門,身後兩人急忙起身拉住她,不讓她靠近木門。


    陸離:“喂,你不會是鬼上身吧?這種時候開門不是找死嗎?”


    棉大衣男子點點頭,表示同意,“你可不能開門,門開了,門神就走了,我們會被那髒東西搞死的。”


    阿魘瞥側頭看了棉大衣男子一眼,輕輕一笑,那笑中神秘意味頗深。那一瞬,棉大衣男子眼神微變,但也僅僅那麽一刹那就恢複平靜。


    阿魘繼而轉頭望向前方,用一種淡然的語氣陳述,“我沒打算開門,隻是想看看他(她)走了嗎?”


    陸離冷哼一聲,看著阿魘靠近木門,透過門的縫隙看向屋外,他調侃道,“喲,你不怕啊,還敢看?不過也是,你一個冷血無情、心狠手辣的女人,怎麽會怕這些小女人才怕的玩意,畢竟惡鬼還怕惡人!”


    冥界,一直有一個既成的常識,那就是鬼有三怕:一是位高權重之人,有國運、皇氣護體,鬼怪妖靈不敢靠近;而是殺人無數者,戾氣太重,可威震鬼怪妖靈;三是蛇蠍心腸之人,俗稱惡人,惡人可殺惡鬼,且被惡人所殺的靈體,直接魂飛魄散,不能入輪迴。


    所以,在人世間徘徊,遊蕩的鬼魂,最怕惡人,不能入輪迴,對他們來說是最重的懲罰。


    透過門縫,阿魘看見有一滴血滴下,她莞爾一笑,挺起腰,不再去理會。


    黑暗中,一隻紅色蜘蛛長著人臉趴在門上,滿是白眼球的眼睛死死地透過另一邊門縫看著屋裏,它的嘴角不斷地淌著血……


    棉大衣男人趕緊問阿魘,“你看見了什麽?”


    阿魘淡然地看向陸離和滿臉期待的棉大衣男人,“一滴血。”


    “血?”陸離不解,他停住腳步,一隻手撫摸著自己的下巴,思考著各種可能,“難不成,外麵那東西受傷了?”


    陸離是茅山派的弟子,是萊恩的師弟,他來到南煙小鎮有半個月了,自己住了好一陣。


    原本想著,身為道人,要為民除害,最重要的是,如果他真的把南煙小鎮的怪物除掉了,立下大功,迴到宗門裏,一定很有麵子,說不定可以壓一壓萊恩的威風。


    身為他的師兄萊恩,一直都是茅山派這一輩最有出息的弟子,萊恩一直都是萬丈矚目般的存在。


    而陸離,真的像極了襯托萊恩的綠葉,這讓他一直很苦惱,畢竟誰也不想一直被誰壓一頭。


    可是,來到南煙小鎮後,陸離才發現,住在南煙小鎮的怪物很難對付,尤其是第一個晚上,他比較輕敵,也不了解那人麵蜘蛛,就莽撞出去迎敵,被打得好慘,差點就英年早逝了。


    還好從宗門帶來的護身符還在,才沒有殞命在它手上。


    唉,一想到這,陸離就難受,這幾天,他一直想著對策,但一直沒有好辦法,之後幾天,他也有出去找那人麵蜘蛛,可是都是失敗而終,每次都是一身傷迴來。


    陸離:“是誰把那人麵蜘蛛弄傷了,誰這麽厲害?還是,它根本就沒有受傷故意引我們出去?”


    那人麵蜘蛛實力不容小覷,陸離應是把所有手段都使出來了,都不夠應對,都傷不到它半分,他還就不信誰可以那麽厲害,在他眼皮底下把人麵蜘蛛傷得那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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