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打擾小望了,讓他靜一靜。”


    屋裏依舊沒什麽動靜,於曳向門口看,什麽也看不見。


    於曳歎了口氣,似乎放棄了,不久後便把瀾江拉走了。門口的那碗桂花羹清香四溢,孤零零地躺在那,這裏瞬間陷入了安靜裏。


    “吱嘎”一聲,門被打開了,很快那碗桂花羹被拉了進去,“砰”地一聲,門又被關上了。


    不遠處,林茴呆呆地看了許久,輕聲發笑,接著歎了兩聲,搖了幾搖頭,現出躊躇的樣子來。


    “沒事就好。”


    她緩緩說著,纖長的眼睫覆蓋在眼瞼上方,蒼白的臉頰依舊如紙片般白皙脆弱。


    “以血為媒,獻舍其魂!”


    林茴重複著在屋子裏,瀾江的話,這讓她猛然想起小迪說的傳說:聽說在菩提樹下誠心許願,以血為媒,獻舍其魂,會被上天聽到。


    “菩提樹?”


    ……


    黑鳳林裏有一個很深山洞,天亮了,高高的山洞頂端就會發現有很多細小的空洞,陽光就變成一束一束的從洞頂照射下來。


    正中央,立著一棵古樹,一棵高大挺撥的菩提樹立在那,看著仿佛直聳雲霄,像一杆旗。展開雙臂去抱,才抱得住樹幹的一半。


    “傳說會是真的嗎?”


    林茴望著那滑滑溜溜的又粗又高的樹幹,聽著樹葉在半空中嘩啦啦響,然後低頭看著滿地的落葉,樹葉皆是枯黃的,被風刮落在地,而後,時起時落,還沙沙作響!


    記憶中,上次和老白、小迪來看看過這棵樹,那時也是滿樹枯黃,給人馬上就要全部凋零的錯覺。


    樹枝蕭蕭拂動,長得極高,有些灰白的枝幹直衝雲宵,枯黃的葉子掛滿枝頭,反而更襯出了一庭的沉寂蕭索。


    陽光從洞頂一束一束地照射下來映在葉子上閃閃發光,她的影子淡淡地映在地麵上,穿插在在樹葉晃動的光影間時隱時現。


    林茴沉思片刻,繼而伸出手撫摸了下樹幹,但,指尖突然傳來的刺痛,迫使趕緊她收迴手,扯了扯嘴角,看著指尖上刺目的鮮紅,不解地問道:


    “看著那麽平滑的樹幹,為什麽碰上去卻像布滿荊棘?”


    沒有誰迴答她,隻有風吹過樹葉沙沙的響聲。


    就這樣,她在樹底下思考良久,徘徊幾遍,也沒能發現讓菩提樹有什麽反應。


    實在是累了,隻能坐在鋪滿落葉的地上,一片片金色的落葉安靜地躺在地上,遠遠望去,大地仿佛鋪上了一層金色的毯子,美極了!


    這時突然飄過一陣風,它們便翩翩起舞,圍著林茴飄蕩開去,就像一個小小的金色龍卷風,形成了肉眼可見的氣旋。


    林茴不知道,黑暗裏一雙眼睛始終凝視著她,他看了她很久,漆黑的眼珠一動也不動,亦沒有任何情感,死一般的平靜,幽深得幾乎沒有盡頭。


    不一會兒,那陣風停了,依舊坐在那的林茴頭發有些淩亂,半閉著眼,似乎被風沙迷了眼,眼睛有點發紅


    而手足俱軟地隨意耷拉在地上上,無力地垂著頭。黑發飄散,還沾上了灰塵和幾片葉子,額上被風旋轉時,裏麵的葉子劃傷的傷口還在慢慢滴著血。


    “竟是你!”一個聲音突然傳出。


    林茴驚喜地抬起頭,順著層層葉子找到聲音的來源處,隻見一雙碧綠色的眼睛也在看著她,這濃綠色上宛如塗上了一杯透明的油,成了一種翡翠般的碧色。


    這般顏色看著總讓她產生一種極度的平靜,就這樣,林茴沉默了一會兒,小心翼翼地看著那雙眼,得到的除了寂靜還是寂靜,沒有聽到感受到一絲的言語,那雙眼睛也那樣靜靜的陪著林茴。


    “你就是菩提樹?”林茴終於發話。


    “不是,我是從遠方來這裏棲息的風靈,剛才不小心劃傷你了,對不起了。”那雙眼睛眨巴了下,眼中閃著真誠的光芒。


    “沒事。”林茴迴道,可這話卻難掩失落。


    之後他們沉默一會兒,風靈知道眼前的女孩很是失落,他歎了口氣說著:


    “我愛遊曆四方,曾經到過西方的天際,那裏有一條古道,古道的盡頭有一棵菩提樹,菩提花開,便是千年。某日,一棵靈石,生性頑劣,且向往遊曆四方,終於在那天,它成功了,神祖答應放它離去。


    而菩提樹的一瓣花也偷偷跟著靈石下去,且永世跟隨,每一世,那片花瓣便在靈石轉世的附近再次紮根,長成參天大樹!


    我聽過梵天的真理,也曾坐在菩提樹下,停留在靈石旁,我見證了那樹跟隨靈石遠去,也看見他們一世又一世的一起長大,一起消亡!”


    那雙眼睛眯起笑意,聲音緩緩傳來,有些滄桑,似在自言自語。


    “菩提追隨著靈石,而你又追隨著誰?”林茴問道。


    “我隻是過客,正如你,也是他的過客。”


    “他?”林茴更加不解了。


    “好久不見,風神。”突然傳來一個極低沉的聲音,低低的,帶著清潤的音質,磁性動聽。


    她慢慢朝生源處望去,一道修長身影出現在眼底,走得沉穩,手裏的佛珠,轉動得極快,顯然並不是心如止水。風大,吹起他的發,在他身後仿若蕩起一團墨綢,那雙正看著她的眸子,燦亮得如同星辰。


    是他!林茴一愣,那張臉,她還記得:菩提樹下,她倒在血泊裏,那個男子手執佛珠,額間還印著一朵的紅色燈花靈焰,那個男人淡淡地看著她的屍體,不悲不喜、無殤無情。


    “竟然是他?”


    “好久不見,弑。”層層葉子裏,那聲音迴應著那個剛來的男子。


    “風起、花落,要不是你,那片花也無法跟隨啊,你又怎麽會隻是過客呢?”男子手執佛珠,珠子隱隱含著金光。


    “林茴,你是來找菩提許願的嗎?”風靈,也是那最來無影去無蹤的風神,千變萬化,讓人難以捉摸


    。


    “是的。”林茴瞥向一旁手執佛珠的男子,一種異樣的感覺湧上心頭,一陣悲傷,一陣惋惜,還有深思。她不知道自己怎麽了,看著他,就會讓自己難過。


    風靈眯了下眼,噙著一絲笑意,卻是一派了然的模樣。


    “以血為媒,獻舍其魂,以命換一願!你可要想好,一旦許下心願,就不能反悔了。”風靈說。


    手執佛珠的男子頓了下,轉動珠子的手聽了一秒。看著年紀不大,卻眉目凜凜,精光懾人,不怒而威。


    手裏的佛珠更快地轉動著,手但佛珠線斷,諸珠盡落,如珠玉砸地麵,掉落在鋪滿葉子的金毯上,竟還發出清音。一時的變故,臉上依舊不變,還是那副無殤無情的淡漠模樣。


    “我不後悔。”林茴看來眼落得滿地的珠子,但那男子似乎也不著急撿,也隻是看看,“欠下的債,是要還的,是一定要還的。”


    欠下的債是要還的,無力承擔的人,注定是懦夫,注定會欠下自己所有的幸福,欠下自己難以還清自己的今生,今生不還,來世必償。


    可是欠下迦夢的、欠下籃望,什麽時候可以償完啊?


    “要許下什麽願望呢?我幫你轉達。”風靈著,那雙眼睛躲在層層葉子裏,仔細看,那好像是個人影,半透明的,還發著溫潤青光的人影,他盤腿坐在樹杈上,一頭透明,幾乎看不見的長發垂到他散落的袍子上。


    “我要把三世情還給籃望和迦夢,而我隻能是一個在他們的生命裏掀不起任何波瀾的匆匆過客。”


    “可以。可是啊,籃望和情蠱本就同身不同心,你把三世情還給藍望了,情蠱便不存在了,情蠱的債又該怎麽還?”


    “我……”


    風靈從樹杈跳下來,他的袍子肉眼可見地清晰起來,那是雪白的、有閃著銀光的精美圖騰。一頭銀發散落在袍子上,睫毛也是銀色,下巴尖尖的,嘴唇帶著淡淡的粉。


    風靈看了眼林茴,隨意一笑,然後走到已經撿好佛珠的男子身旁,“那你欠下的債又什麽時候還?”


    “債?我欠下了什麽?”男子顯然很不解,微微蹙起眉,有些狐疑。


    “哦,我忘了,你剛曆劫迴來,那在人間的九世劫都忘了,畢竟你已經不是他了。”說完,風靈“嗬嗬”笑著,“還真是沒情趣的弑!”


    菩提樹下,兩男一女站在那,他們表情各異,各懷心思。


    手執早已串好的佛珠,男子低頭看著那些依舊閃著金光的珠子,耳邊猛然那句話:本君是不允許有誰更改已定的命盤,一旦出現有一點改動,便全局崩潰,人間不保!


    那日他問道:你什麽意思?


    那個聲音繼續說著:我要你去執行她未完的懲罰,畢竟,本君可是罰了她生生世世!


    他問:她?那個改命的女孩?她到底做了什麽?你為什麽要下這麽重的懲罰?


    那個聲音冷哼一聲:因為她幫了一個神,卻毀了我所有的計劃,她本不該出現,不該出現……差一點,我就成功了。


    命理神君到底是什麽意思,那個女孩到底坐了什麽,竟然毀了他的計劃,他的計劃又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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