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月嫵坐在高台上,付申在眉眼低垂躬身在左邊站著布菜,高文斌一臉洋洋得意地坐在右邊,昂首挺胸俯視著下麵的一群人。


    她含笑道:「你們好好吃,吃完記著本宮的恩德,等本宮哪日被以妖妃之名處斬時,來送一碗踐行酒,就當是報答了。」


    「娘娘說的這是什麽話!」汪郎中立刻出聲:「有臣等在,那偽善的毒婦翻不出什麽風浪,就那什麽狗屁女訓,臣看了,寫的什麽東西,簡直不把女子當人!誰要敢讓我女兒學那個,我不弄死他!」


    蘇遇則是有女兒的人,自然更感同身受,亦出聲道:「汪大人雖激動了些,說的卻是人之常情,我朝有不把女兒當人的父母,亦有把女兒視為掌珍的爹娘,這些人定然對陶氏心存不滿,隻是迫於世道對女子的規訓,不敢表露出來而已。」


    蘇月嫵點了點頭:「這話倒不錯,按陶徽音那本女訓所說,女子都得活成個木頭精,你們也寫一本書出去,好好諷一諷這種言論。」


    「不可。」


    葉行儉低沉出聲,眾人都看向他。


    他起身道:「娘娘須知,這世道,終究是男人當家的,我們寫的書,也會落到男人手中,他們大多數人規訓女子還來不及,怎麽會願意看這種教訓他們的話,娘娘若這麽做了,可是要犯眾怒的。」


    蘇月嫵沉吟。


    葉行儉說的雖氣人,可確實是這個道理。


    她愁的慌:「這可怎麽是好,陶徽音有忠國公的世交庇護,本宮若明麵上去封禁這本書,也是要犯眾怒的。」


    可真要流傳下去,別的不說,大昭下一代女子必遭荼毒。


    這句話她沒說出來,因為葉行儉說得對,男人不會與女子共情,在坐的這些,亦是男子。


    葉行儉出主意:「陶氏既寫女子的貞靜,我們就寫女子的忠烈,隻是和她不一樣,我們不能紙上談兵,要找出些例子來,讓男人們看看,究竟是想娶一個木頭,還是想娶一個敢愛敢恨,瀟灑烈性的妻子。」


    這話歸根結底還是在取悅男人,可在如今的境況下,不失為一種好辦法。


    吳含淑的哥哥,吳少卿笑道:「我是男人,說句不太好聽的實話,我大概想娶一個木頭管家,再納一個葉大人您所說的瀟灑女子為妾。」


    葉行儉道:「既然吳少卿也想納這樣的女子為妾,那便先要允許這種女子存在,這種女子存在了,卻不想給你做妾,你又當如何?」


    吳少卿想了想:「看情況吧,若真是特別得我的心,我也不是不能娶她為妻,隻是這樣的性子肯定照看不好後宅,還得我操心分神。」


    劉侍郎笑著插話:「你想的倒美,好像已經有這麽個美人看上你了似的。」


    眾人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應對之策議畢,一頓飯也吃完了。


    眾大臣告退離開,高文斌磨磨蹭蹭地不肯走。


    蘇月嫵無可奈何地問他:「你怎麽不走,你爹找不著你,可是要跟本宮要人的。」


    高文斌臉紅了紅,猶豫許久,才從袖子裏取出一隻金簪,遞到她麵前:「娘娘,這是我親自畫的圖紙,讓宮工匠打造出來的,娘娘看看喜不喜歡。」


    蘇月嫵接過來瞧了瞧。


    是個金累絲樓閣的款式,和常見的不同,這樓閣的小門還能戳開,很是精緻。


    蘇月嫵故作驚詫:「你設計的?你這樣小孩子心性的人,竟然還能靜下心做這些?」


    高文斌頓時又開心又著急,給自己辯駁:「真的是我做的,娘娘若是不信,下次我當你的麵畫圖紙!我從小畫畫就被師傅誇,娘娘可以去問!」


    蘇月嫵挑眉看他:「何須那麽麻煩,你迴去再給本宮做一支仙桃樹模樣的,本宮就信你。」


    高文斌毫不猶豫就應下了,為了自證清白,也不多廢話了,轉身就迴家去做簪子去了。


    待他走後,付申笑意不達眼底道:「娘娘何必逗他。」


    蘇月嫵嗐了聲:「要不給他找點事兒,他還得進宮纏磨人,這下好了,至少得安生十天半個月的。」


    付申恍然,笑了。


    *


    蘇月嫵披著墨色狐皮披風,圍著同色圍脖出了瑞安殿。


    走著走著,忽見墨色上染了一點白。


    她抬起頭,望著蒼白鬱沉的天空:「要下雪了啊。」


    不遠處,穿著月白色寬袖袍出來找她的沈珩站住腳,遙遙地望著她。


    付申見了,壓低聲音提醒:「娘娘,陛下來了。」


    蘇月嫵收迴目光,瞧了過去。


    沈珩今日穿得單薄,頭髮也沒用發冠束著,隻一條月色髮帶鬆鬆綁係,半披散在肩頭,麵容上冷峻的稜角早已被抹平,流暢的弧度中透著溫靜。


    他狹長的眸清澈又深邃,清澈在於眼中隻有她,而深邃則在於,看不出什麽情緒。


    蘇月嫵笑著向他走去。


    沈珩看著她一點點接近自己,他比她身量高,可偏偏身量高的人,看人時不得不低下頭。


    蘇月嫵抓住他的手,感覺到冰涼後,皺起眉:「這麽冰,為什麽不穿厚些出來?」


    沈珩望著她,嗓音清沉:「阿嫵是怕我凍著,還是怕給你撐腰的皇帝凍著。」


    蘇月嫵借下身上的大氅,略踮腳披在他身上,整了整領口,嗔道:「都怕,沈珩,以前我說陶徽音是口蜜腹劍,你不信,現在我說我喜歡你,你還是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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