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以前的皇位更迭,鄭淵坐上皇位卻顯得格外安靜。


    安靜到讓不知道多少官員心慌。


    若是新帝施展雷霆手段,他們哪怕明知道必死,也會輕鬆許多,但是怕就怕這種不知結果呃等待。


    按理說,像早早站隊鄭淵的應該不會有什麽擔憂,但是武府這兩天卻極其壓抑。


    武嶽以及幾個兒女滿臉憂愁的看著緊閉的佛堂。


    無他,前段時間鄭雲菲剛剛得罪了鄭淵,結果任誰也沒想到,事情發展居然會如此迅速。


    甚至都不等讓時間平息仇怨,鄭淵就已經登基為帝。


    雖然說鄭淵的性格他們都了解,應該不是那種記仇的人。


    但是現在鄭淵不是曾經的燕王了,而是皇帝。


    坐上了那個位置,心性轉變是難免的,誰也不敢保證新帝會不會記仇,會不會把鄭雲菲賜死。


    “爹,怎麽辦啊?”武泰麵露擔憂的問道。


    本來他跟的是太子,結果現在太子消息全無,恐怕已經被殺了,而他什麽事也沒有,還挺高興。


    結果一迴家,就聽到父親說母親把新帝得罪了,瞬間就麻了。


    搞什麽啊?


    他這頭明知送死都硬往上湊,要不是為了家族,這就夠缺心眼了,結果精明一世的母親居然糊塗一時!?


    武嶽搓了搓老臉,沒好氣道:“老子怎麽知道怎麽辦?”


    武昌試探性的說道:“爹,要不……兒子去找陛下去……”


    啪!


    還沒等武昌說完,武嶽蒲扇似的大手照著他腦袋就是一巴掌。


    武嶽怒斥道:“別犯蠢!你以為陛下還是燕王呢嗎!?還你去問問!你算什麽東西敢去問陛下?”


    武昌揉了揉生疼的腦袋,一臉苦悶。


    他倒是把這茬給忘了。


    武嵐抿了抿嘴唇:“爹,要不然我去吧,女兒的身份不高,再加上是女子,興許能讓陛下鬆口也說不定。”


    武嶽一臉疲憊的擺了擺手。


    鄭淵真要處理鄭雲菲,除非現在先帝活過來,不然誰去也是無用。


    這時,佛堂的門吱呀一聲打開,鄭雲菲一臉平淡的走了出來。


    眾人連忙迎上去。


    “夫人,你沒事吧?”


    鄭雲菲抬頭看著天空,輕舒一口氣:“沒事,為了孩子們,一死而已,沒什麽的,我也活的夠久了。”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知道鄭雲菲是準備一死了之,免得皇帝真的要動手還會牽連武家其他人。


    就在武家眾人一籌莫展之時,外麵突然傳來太監尖細的嗓音。


    “聖旨到——”


    武嶽等人忙不迭整理衣冠,出門跪迎。


    傳旨太監展開聖旨念道:“武氏一門,忠心耿耿,朕心甚慰,武雲菲雖曾有所冒犯,但朕非心胸狹隘之人,今特赦其罪,望武氏一族日後亦能盡心輔佐朕。欽此。”


    武嶽等人先是一愣,隨後大喜,高唿萬歲謝恩。


    待太監離去後,武泰好奇道:“爹,陛下這是什麽意思呀?”


    武嶽輕捋胡須,緩緩道:“陛下此舉一來顯示他的大度,二來也是安撫我們這些舊臣的心呐。”


    武家上下頓時鬆了口氣。


    鄭雲菲麵露複雜之色,站在那裏久久不語。


    另一邊,


    鄭淵站在禦花園中,臉色淡然的看著麵前的一朵朵蘭花,眼底閃過一絲追憶。


    身旁的無舌輕聲道:“陛下,武家那邊接到聖旨必定感恩戴德。”


    鄭淵微微點頭,目光悠遠:“朕初登大位,需穩定朝局,武家勢力不可小覷,隻要他們安分守己,朕自不會為難,左右一個鄭雲菲而已,無傷大雅。”


    鄭雲菲年紀也不小了,再活還能活的過他嗎?


    更何況,可不是誰都是武則天的。


    至少鄭雲菲不會是,她也不能是。


    “對了。”鄭淵轉頭看向無舌:“宮裏打掃的怎麽樣了?”


    無舌弓著身子恭敬道:“迴陛下,皇宮內外煥然一新,一片祥和,定能讓陛下睡個安穩覺。”


    鄭淵點了點頭。


    兩人之間的對話代表著不知道多少人的鮮血。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畢竟鄭淵可不是鄭鈞,有那麽大的心胸讓那麽多人像看猴戲似的盯著自己。


    雖然也可以從這裏麵傳出些假消息蒙蔽視聽,但是鄭淵不想要。


    皇宮是他鄭淵的皇宮,既然是他的,那還是幹淨一點的好。


    無舌小心翼翼的問道:“陛下,明日是您第一次朝會,有什麽變動嗎?”


    自從這位燕王坐上皇位,越發的喜怒不形於色,這讓伺候鄭鈞多年的無舌都不免有些緊張。


    鄭淵摩擦著指尖,麵露沉吟之色。


    無舌躬身站在一旁,靜靜等候。


    許久,鄭淵終於開口,不過卻說的不是朝會。


    “魏王與賢王如何了?”


    無舌一怔,頭皮有些發麻,慎之又慎的迴答道:“迴陛下,魏王一直在府內,除了先帝葬禮之時出來過一次外,就再也沒露過麵。”


    鄭淵等了一會,見無舌沒有說下去的打算,問道:“賢王呢?”


    無舌硬著頭皮道:“陛下恕罪,賢王那裏奴婢實在是沒查到,不過明麵上看起來,賢王也從未出府。”


    鄭淵眼睛微眯。


    無舌的話他又怎麽可能聽不出來其中的意思呢?


    賢王有問題,至少以無舌來看有問題,但是卻找不到問題。


    那些就是最大的問題了。


    自從先帝登基以後,就將所有在外的老王爺招了迴來,鄭淵不信賢王會那麽老實。


    魏王老實可以理解,但是作為碩果僅存的皇叔,賢王這麽老實可不對勁。


    “叫賢王進宮,就說朕想他了。”


    無舌點頭應下:“是,陛下,老奴這就去傳旨。”


    無舌剛走出去沒多遠,迎麵撞上了長孫無垢,連忙躬身行禮:“老奴見過皇後娘娘。”


    長孫無垢溫婉的笑道:“楚公公不必多禮,陛下這是有旨意?”


    無舌諂笑:“正是,老奴要去傳旨,老奴先行告退了。”


    長孫無垢點了點頭,目送無舌離開後,邁步走到鄭淵身旁。


    “陛下。”


    正在睹物思人的鄭淵迴過神,看向長孫無垢,笑道:“觀音婢?你怎麽來了?後宮的事都處理完了?”


    長孫無垢抿了抿嘴唇:“差不多了,剩下的也隻剩陛下給確定封號了。”


    鄭淵笑道:“還有事吧?”


    長孫無垢點點頭,試探性的問道:“陛下,已經逝世的薑雪,要不要……”


    鄭淵微微皺眉。


    長孫無垢還以為鄭淵不高興了,連忙解釋:“陛下,臣妾不是……”


    鄭淵擺了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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