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薑皇後的死去,鄭淵神情沒有絲毫變化,反而笑了起來。


    “做鬼也不放過我?若是這世上真的有鬼,那你還是先過了我母親那一關再談找我報仇吧,嗬嗬嗬嗬……”


    哪怕薑皇後真的變成鬼,聽到鄭淵這話,估計也得氣的活過來。


    鄭淵轉身朝著大殿外走去,來到門外,看著被壓在地上的裴綸等人,麵露沉吟之色。


    這麽多大臣,全殺了肯定是不行的。


    不過嘛,裴綸他肯定是不能放過的。


    畢竟剛把人家女兒殺了,這種仇鄭淵不信裴綸能釋懷。


    眼見鄭淵渾身是血的走出來,除了裴綸以外,其他大臣嚇得都快尿了,不禁大聲求饒。


    “陛下!陛下饒命啊!”


    “陛下!臣則是被誆騙而來!臣是無辜的啊!”


    如此這般的話不絕於耳。


    鄭淵卻理都沒理他們,徑直來到裴綸跟前俯視著他。


    “裴綸,裴相,你有何話說?”


    裴綸抬起頭,眼神中滿是恨意:“燕王,你如此殘忍嗜殺,必遭天譴,老夫今日無話可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鄭淵冷笑一聲:“裴相倒是硬氣,不過朕也知放虎歸山的道理,想必你自己也清楚,你活不了。”


    裴綸冷哼一聲,偏過頭去。


    但其實裴綸自己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如此境地,他原以為有他勸告,鄭淵會冷靜很多。


    雖然未必能救下太子,但是救下薑皇後應該沒什麽問題的。


    但是萬萬沒想到,不僅最後薑皇後跟太子一個也沒救下,還把自己女兒搭上了。


    現在事情已然發生,裴綸也知道成王敗寇的道理,準備死也死的硬氣一點。


    鄭淵示意府軍把裴綸帶走。


    接著,鄭淵對著眾大臣說道:“今日之事,乃薑皇後與宰相合謀,試圖謀逆,你們皆是被蒙在鼓裏,朕諒你們勞苦功高,不再追究,都滾迴去好好當差!”


    眾大臣如獲大赦,紛紛退去。


    鄭淵看著眾大臣落荒而逃的背影,神情淡漠。


    這些人如果夠聰明,那就會知道如何去宣揚,若是有蠢貨,那他也不介意送他一程。


    鄭淵扯了扯身上黏糊糊的衣服,邁步朝著坤寧宮外走去。


    ……


    換好衣服的鄭淵來到禦書房,輕撫著一切,眼神裏滿是悲傷。


    無舌小心的走過來,低聲勸慰:“陛下,您節哀順變,保重龍體要緊啊。”


    鄭淵輕歎一聲:“楚公公,你說這人啊,還真是脆弱……好好的人,說走就走了……”


    無舌聞言臉色也浮現一抹哀傷,歎息一聲,默然不語。


    鄭淵緩緩走到禦案後坐下,輕撫桌麵,開口道:“暫且不要給雲成公主跟楚王消息,邊關互市需要穩定,也需要他二人坐鎮,等時局穩定再說。”


    盡管無舌心裏清楚這樣做不合規矩,但他深知此刻不是時候,於是便應了下來。


    鄭淵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緩緩說道:“登基大典就一切從簡吧,朕實在是提不起興致來操辦這些,況且如今的局勢也不適合大張旗鼓,能省去的流程統統都免去好了。”


    聽到這話,無舌不禁麵露難色,顯得有些猶豫不決。


    畢竟登基大典乃國之大事,如此草率行事未免太過輕率。


    然而還未等他開口勸說,鄭淵突然臉色一沉。


    “朕說的話難道你沒有聽見嗎!?”


    無舌被嚇得渾身一顫,急忙跪倒在地:“老奴遵旨,請陛下息怒。”


    鄭淵閉上眼睛,身體向後倚靠在椅背上,滿臉都是掩飾不住的疲倦之色。


    不知過了多久,鄭淵終於再次睜開雙眼,眼神之中卻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


    他略微沉吟片刻後,接著吩咐道:“罷了,將裴綸秘密處決掉,對外宣稱他是突發惡疾死在職位上,如此一來,也算是保全了他最後的一點顏麵,免得背負上謀逆或是企圖行刺皇帝的罪名。”


    無舌心中猛地一顫,連忙應聲道:“是,陛下著實仁慈聖德,實乃天下臣民的一大幸事。”


    “嗯,還有一事。”鄭淵微微睜開雙眼,吩咐道:“將那已然仙逝的榮貴妃追封為太後,一應禮儀規製皆不可有半分疏漏,至於該如何做,想必無需朕再多說,對吧?”


    無舌聞言,趕忙又連連點頭,誠惶誠恐地說道:“是,老奴明白,陛下放心便是。”


    鄭淵聽後點了點頭,隨後輕輕閉上了眼睛,臉上露出一絲難以掩飾的疲憊之色。


    他無力地揮了揮手,聲音略顯低沉地道:“好了,暫時也就隻想起這些事情來,讓朕靜一靜。”


    “是,老奴告退。”


    隨後無舌小心翼翼地退出了房間,輕輕地合上了房門。


    結果無舌離開沒多大一會,鄭淵又聽到房門被推開,隨後便是一陣細碎的腳步聲響起。


    鄭淵不禁皺起眉頭嗬斥:“不是說了讓朕靜一靜了嗎!?進來幹什麽?”


    “陛下……”


    鄭淵聞聲睜開眼睛,發現是長孫無垢,臉色柔和下來:“觀音婢啊,你怎麽來了?”


    長孫無垢看著一臉疲憊的鄭淵不禁有些心疼。


    她輕柔地伸出玉手,輕輕撫摸著鄭淵那略顯憔悴的臉頰,柔聲問道:“陛下,您沒事吧?”


    鄭淵微微一怔,反應過來後,抬手握住長孫無垢的手,咧嘴強笑道:“嗬嗬嗬,沒事,如今朕已貴為這大周之主,坐擁天下,又怎會有事呢?朕高興都還來不及呢!”


    然而,盡管他嘴上逞強,但那眼底深處的疲憊和哀傷卻是難以掩飾。


    長孫無垢自然看出鄭淵是在故作堅強,所以並未因鄭淵的話而浮現出半點喜悅之色。


    相反,臉上滿是心疼。


    鄭淵見長孫無垢如此神情,臉上原本的笑容漸漸凝固住,他的嘴唇微微顫抖著,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卻怎麽也說不出來。


    長孫無垢將鄭淵的腦袋輕輕地攬入懷中,柔聲寬慰道:“之恆,想哭便哭吧,哭出來會好受些的……”


    依偎在長孫無垢溫暖懷抱中的鄭淵,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哽住了一般,上下滑動了幾次。


    他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淚水無聲的流下:“觀……觀音婢……我……我如今連爹都沒了,我……”


    長孫無垢聽著鄭淵那充滿濃濃悲傷的話語,自己的眼圈也不禁紅了。


    他強忍著即將滑落的淚水用盡可能溫和且堅定的語氣安慰著鄭淵:“陛下,您莫要太過傷心了,父皇與母後在天之靈定會護佑著您的。”


    聞言鄭淵頓時嚎啕大哭,怎麽也止不住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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