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府。


    一華服中年人連滾帶爬的跑著,口中不停高唿:“老爺!老爺!出大事啦!!”


    聽到聲音,院子裏石桌旁一中年人重重放下手中茶杯,冷聲道:“叫什麽叫?福氣都讓你叫沒了!”


    中年人留著利落的短須,一看就是經過精心的打理,身上穿著一件湖藍色長袍,上麵卻用銀線勾勒出繁複的花紋,哪怕不懂也能看出價格不菲。


    而這個人,正是禮部侍郎薑崇。


    雖然隻是禮部侍郎,可薑崇卻是主家人,隻不過他不喜被人太過關注,就一直在禮部待著,不然想再爬幾級也是很簡單的。


    而且薑崇十分迷信,在家裏無論是誰都不許太大聲說話,他認為這樣會把福氣喊沒。


    而常年的勾結番邦倒賣貨物卻一直沒出事,也被薑崇認為是自己的規矩起了作用。


    另一個華服中年人則是他的管家——常福,從小就跟著薑崇,頗受薑崇信任。


    不然以薑崇性格,若是換個人如此大唿小叫,早就亂棍打死了。


    常福渾身顫抖的撲跪在薑崇腳邊:“老……老爺!老屋出事了!”


    薑崇陡然變色,噌的一下站起身:“什麽!?”


    老屋是指薑崇初到京城居住的一個小院,畢竟那時候還沒有官身,住的規格都是有要求的,哪怕薑家之人也不能例外。


    但是後來因為官路一片坦途,那個小院也被迷信的薑崇買下,用來存放一些見不得光的東西。


    現在聽聞老屋出事,薑崇如何不慌?


    薑崇匆匆趕往老屋,一路上心中忐忑不安。


    常福跟在後麵,更是大氣都不敢喘。


    到了老屋前,隻見大門敞開,裏麵一片狼藉。


    薑崇的心猛地一沉,大步流星走進屋內。屋子中間,擺放著幾個箱子。


    這些箱子薑崇認識,是他用來放那些賬本的,可是明明有的放在暗格,有的深埋地下,現如今卻全被掏了出來,無一遺漏。


    那些原本嚴絲合縫的箱蓋如今大開著,裏麵空空如也,連個紙張碎屑都沒給薑崇留下。


    “這……這怎麽迴事!?”薑崇怒吼道:“東西呢!我的……”


    喊到一半,薑崇理智迴歸,強咽下後邊的話。


    常福哆哆嗦嗦地說道:“老爺,小人剛剛過來例行查看時就這樣了,小人猜測……是不是有人知曉了老爺在這裏藏物之事,前來盜走了?”


    薑崇臉色煞白,這些東西一旦曝光,他勾結番邦倒賣貨物的事必然敗露。


    到時候十條命都不夠死的!


    偏偏就在此時,屋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緊接著一群錦衣衛湧進小院,頓時噌噌的拔刀聲不絕於耳。


    錦衣衛來的如此及時,就好像早就在周圍等候薑崇似的。


    而為首之人正是長孫無忌。


    長孫無忌臉上掛著淡笑,邁著四方步來到近前:“薑崇,薑大人,你涉嫌通敵叛國,現已證據確鑿,跟我們這些泥腿子去詔獄走上那麽一走吧?”


    薑崇雙腿一軟,癱倒在地,心中懊悔不已,後悔自己不該心存僥幸,如今一切都完了,要知道應該更小心一些的。


    錦衣衛都來了,如此一來,哪怕是身後的薑家也沒辦法救他了。


    不過薑崇卻沒想到,他的暴露卻是因為被他與薑家視為豬狗的化龍教。


    看著臉色慘白的薑崇,長孫無忌冷笑一聲,朝著伸手招了招手。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幾名錦衣衛大步上前,不由分說的將薑崇與常福五花大綁。


    兩人也沒有反抗,也沒有大聲喊冤,這倒是讓長孫無忌略微的高看二人一眼。


    “去,把薑大人的家眷也一並帶去詔獄,記得溫柔點,別傷了。”


    聞聽此言,薑崇頓時竭力掙紮起來,嘶吼道:“不!你不許碰他們!他們是無辜的!他們對這一切都不知情!都是我!都是我做的!!”


    長孫無忌轉頭俯視薑崇,忽然笑了一下,走到近前蹲下身子,嘲諷似的拍了拍薑崇的臉:“薑大人,您說您也不是第一天當官了,怎的還這麽天真?你說他們無辜,他們不知情,他們就真的無辜了嗎?”


    薑崇用盡全力掙紮,猩紅的眼睛死死盯著薑崇,仿佛要把長孫無忌的臉刻在靈魂裏一樣。


    “呐……”長孫無忌一攤手:“您別這麽看著在下啊,正所謂禍不及妻小,這個道理在下也懂,但是本指揮使也不想的嘛,都是你自己選的,怪不得別人。”


    薑崇像是突然泄了氣一般,停止了掙紮。


    他知道,長孫無忌說得沒錯,在官場的旋渦之中,家人又怎能完全置身事外。


    忽然,薑崇重新抬起頭:“長孫大人,能否答應我一件事?”


    薑崇臉上帶著一絲哀求。


    “說來聽聽。”長孫無忌饒有興趣地看著他:“若是不太過分,本指揮使倒是可以考慮。”


    薑崇低聲道:“若我的家人確實無辜,請給他們一個痛快,莫要讓他們受太多苦刑。”


    長孫無忌點了點頭,嘴上卻說:“此事要看陛下旨意,本指揮使隻能盡量。”


    眾人押解著薑崇與常福往詔獄而去。


    一路上,不明真相的百姓們指指點點,哪怕他們不認識薑崇是誰,卻沒有一個麵露不忍的,都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到達詔獄後,薑崇被單獨關押進一間陰暗潮濕的牢房。


    按理說以薑崇的身份,哪怕是死罪,進了詔獄也不至於關在這種地方。


    可惜,他證據確鑿,幾乎都不用審問,隻等皇帝拍板挑日子行刑就完事了。


    薑崇蜷縮在角落裏,看著牆上開的一個小窗投過來的幾縷陽光,腦海裏不斷浮現過往種種。


    曾經的榮耀、家族的信賴,還有自己一時鬼迷心竅犯下的錯,如今都化為泡影。


    想當初,他也曾是一個立誌為國為民的壯誌青年,可他是什麽時候開始變的呢?


    家族的安排?利益的蒙蔽?還是什麽?


    薑崇有些想不起來了,他隻知道他的確是死有餘辜。


    而家人的命運此時更是如懸於一線般令他揪心。


    此刻,他隻盼著長孫無忌能夠信守承諾,哪怕確定自己的家人也是死路一條,他也想讓家人免受更多痛苦,最起碼來個痛快的。


    “唉……”薑崇抱著肩膀縮在潮濕的牆角,深深歎了口氣。


    這一次,誰也救不了他了。


    很快,薑崇聽到一陣哭喊與叫罵聲,隨即很快薑崇就看到自己的妻妾還有兒女被推搡著關進了對麵牢房。


    薑崇不敢去看家人的表情,隻能盡可能的縮著身體,雙目緊閉,期望對麵的家人不要看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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