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鈞嗤笑一聲:“朕是皇帝,皇庭內史會把朕的一言一行全記在上麵,以警醒後世之君,你覺得……以前咱鄭家有沒有跟你一樣的皇帝?”


    鄭淵一時啞然:“呃……”


    鄭鈞搖了搖頭,調笑道:“別呃了,朕就跟你挑明說,有,還不少,鄭家出了三十一位君王,什麽樣的沒有?比你還瘋的都有。”


    “隻不過他們活的都不長,所以倒也沒惹出什麽太大的亂子,都被接替的君王解決了,要不然咱們鄭家早就被推翻了。”


    鄭淵撓了撓頭:“不是……爹,您老這麽議論先輩,不太好吧……”


    鄭鈞哼了一聲:“怕什麽?他們做錯了還不讓朕說了?待到朕百年以後,以朕的功績,到了下邊自然有太祖爺護著,朕可不怕他們。”


    鄭淵無奈苦笑。


    您願意說就說,那幹嘛跟我說啊?這話是我能聽的嗎?


    您下去倒是有太祖爺護著了,那誰護著我啊?


    不過這話鄭淵也隻敢在心裏想想,沒敢說出來。


    鄭鈞拍了拍鄭淵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之恆,身為帝王,最忌優柔寡斷,若想將這江山坐穩,就必須要有果斷的決策力和堅定的信念。”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無論是對是錯,先做了再說,至於對錯……嗬,真那麽重要嗎?”


    說完,鄭鈞悠閑的從桌上拾起幾個水果,一邊吃一邊走了出去,留下鄭淵一人在原地沉思。


    鄭鈞離去不久,一道超長的旨意覆蓋了整座京城。


    開頭一片之乎者也以後,首先就是鄭淵,罰他一年俸銀,一年時間內,從皇室拿不到一枚銅板,一塊破布。


    不止如此,還罰鄭淵閉門思過一個月,沒有旨意不著出門。


    不過對此鄭淵也不在意,俸銀?


    說句不好聽的,現在他麾下的生意越來越大,皇帝某種程度上都是靠他養著,那點俸祿夠幹嘛的?


    夠不夠自己一百二十名府軍一個月的夥食費都兩說。


    至於閉門思過,鄭淵更是無所謂。


    他現在巴不得一年不讓他出門呢,這樣也好,直接就能把化龍教的事全推給別人,他也落得個清淨,兩全其美。


    皇帝這個旨意說是懲罰,還不如說是給鄭淵把屁股擦幹淨,讓他再無後患。


    畢竟都閉門思過了,他能知道啥?


    再出什麽樣的大亂子也跟鄭淵沒有關係了。


    而在旨意後邊,那更是把能罰的官員都罰了一圈,重災區就是錦衣衛。


    不過錦衣衛也不敢言語,畢竟化龍教抓不到,他們沒被撤銷就謝天謝地了,哪敢要求其他?


    至於其他官員,那更是不敢出聲,皇帝的處罰都是有理有據,讓人一點毛病都挑不出來。


    雖然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這是因為有人彈劾燕王,皇帝愛子心切在給燕王擦屁股,但是挑不出理啊。


    那些官員有錯嗎?


    有,不僅有,還不小,沒把一身官服扒了那都是皇帝大發善心。


    所以旨意頒布後,朝堂上一時之間鴉雀無聲。


    眾臣皆低頭不語,心中卻暗自思忖。


    鄭淵雖受罰,但實則毫發無損,眾臣明白這是皇帝有意偏袒。


    而眾人雖然心中不滿,卻也無可奈何。


    此時,一位以剛正不阿聞名的老禦史挺身而出:“陛下,此次雖未能捉到化龍教逆賊,但錦衣衛也並非毫無作為,如此重罰,是否有失公允?”


    皇帝眉頭一皺:“朕的旨意豈容你質疑?化龍教作惡多端,錦衣衛竟毫無察覺,難道不該罰?”


    “化龍教接連鬧出亂子,將朝廷臉麵丟在地上摩擦,錦衣衛連人家影子都看不到,更是一無所獲,難道不該罰!?”


    禦史不慌不忙的跪下叩頭:“老臣知罪,但錦衣衛雖然是朝廷利器,然羽翼未豐,若因此消沉,恐對朝廷不利,望陛下三思。”


    皇帝故意沉默片刻,接下這個台階:“也罷,傳旨,命錦衣衛戴罪立功,限期捉拿化龍教逆賊,若再無所獲,嚴懲不貸!”


    眾官員齊聲恭維:“陛下聖德!”


    立在眾臣前方的賢王鄭淳默默觀察著眾臣的臉色,嘴角勾起一絲微不可察的弧度。


    朝會散去,鄭淳擺脫套近乎的大臣,出了皇宮直奔燕王府。


    正在府上看美人跳舞的鄭淵聽聞賢王拜訪,不禁有些驚訝。


    還真是稀奇事了,賢王自從送了他聽雨樓以後便深居簡出,不到朝會都抓不到他人影,今天怎麽還上門了呢?


    但是那畢竟是自己王叔,鄭淵還是出門迎接。


    鄭淵大笑著迎了上去:“哎呦~可真是稀客啊,六叔怎麽有時間到小侄這來?”


    鄭淳儒雅隨和的笑著:“怎麽?燕王殿下不歡迎我這老家夥?”


    鄭淵連連擺手:“六叔這話說的,您風采依舊,怎麽算老呢?”


    鄭淳故作恍然的調笑道:“哦~那六叔就是個家夥唄?哈哈哈哈……”


    “哈哈,六叔真會說笑。侄兒我這裏正有幾名舞姬,舞姿曼妙,不如叫來給六叔助助興?”鄭淵邊說邊使眼色,讓下人去叫舞姬。


    “唔……也好,不過,我今日前來可不隻是找你喝酒聽曲兒的。”鄭淳抿了口茶,笑著說道。


    鄭淵心中一動,臉上卻不動聲色:“哦?那六叔此來所為何事?”


    難不成是因為處罰的事?


    那也不應該啊,懲罰的名單裏又沒有賢王。


    鄭淳放下茶杯,站起身來,背著手走到窗前,看著窗外的景色,緩緩說道:“近日京城不太平,皇兄憂心忡忡,我這個做弟弟的也想為皇兄分擔一些。”


    聽到這話,鄭淵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


    分擔一些?


    鄭淳怕不是巴不得皇帝倒黴呢,還分擔?


    這話說給鬼聽鬼都不帶信一個標點符號的。


    鄭淵故作欽佩的說道:“六叔真是吾輩楷模,侄兒應該向六叔學習啊,像小侄整天隻顧著吃喝玩樂,從未考慮過這些。”


    聞言窗邊的鄭淳扭頭看著鄭淵,臉上帶著一絲莫名的微笑。


    “聽你這話……你不信?”


    鄭淵猛搖頭:“哪能啊!小侄最信六叔了!”


    鄭淳挑了挑眉,倒也沒有深究這個話題,走過來不緊不慢的坐下。


    鄭淳端起茶杯,吹了吹,慢慢抿了一口,“不管你信不信,你六叔我這次確實是想幫皇上解決些麻煩。”


    說著,鄭淳看向鄭淵,眼中閃過一抹精明:“聽說燕王殿下廣結天下豪傑,不如推薦幾位能人給本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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