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的現實,打的她措手不及。即使鐵錚錚的現實擺在眼前,石小楠也覺得自己無法接受。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胸口疼的好像被人通了個窟窿。這麽久的堅持跟壓抑,仿佛瞬間都變得沒有意義。壓抑了許久的內心瞬間爆發……


    封閉,放縱,一股腦到紮進爆發的情緒裏。石小楠肆意宣洩內心的壓抑,蹲在在陰冷的昏暗的地牢裏哭地上氣不接下氣。不知道過去多久,也完全沒有注意到孤坐在台階上,瀰漫著死氣的蒼白身體,逐漸瀰漫上一層不詳的黑暗氣息……


    映照在深色牆壁上的昏黃火光。陰森空曠的監牢裏,迴蕩著讓人揪心的哀泣……


    忽明忽暗的火光裏,消無聲息伸出的蒼白手臂。埋頭沉寂在自己情緒中的少女,完全沒有發現自己身邊無聲的變化。


    纖細的手腕毫無預兆地被牢牢攥住。石小楠沉浸在自己世界裏沒有任何防備,整個人順著手上無法抗拒的力道撞入一座冰冷胸膛。


    被抓住手腕的時候,石小楠心裏就裏就咯噔一聲。整個人身形不穩,撞了個結結實實。會是誰?另一隻自由的手下意識抵住麵前的身體,卻被入手死人般冰冷刺得下意識打了個寒顫。


    刺骨的冰冷……就像屍體一樣。


    當腦袋分析緩慢的分析出這幾個幾個字。石小楠嘴裏重複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晦澀咒語,瞬間全部卡在喉嚨裏。身體比大腦優先擺出攻擊太。石小楠看著眼前蒼白的堅實胸膛。張開的五指緊緊貼在對麵這副蒼白的軀體上。仿佛被那冰冷的溫度所刺傷,整個如同被凍結的雕塑僵立在原地。


    「別動,是我。」熟悉到近乎習慣的聲音。跟平常一樣的溫柔,帶著幾分難以描述的嘶啞。在這種突發的昏暗空間裏,似乎沾染上幾分奇異的曖昧。迎麵而來的陰冷氣息。石小楠敢感受到攥緊手腕不容抗拒的冰冷手掌鬆開。對麵仿佛陷入無境沉睡中的蒼白麵容,終於緩緩睜開那雙令人熟悉深灰色眼睛。


    仿佛深凍的冰雪逐漸消融。石小楠驚愕地看著麵前那張重新甦醒過來的麵容。眼角殘存的淚滴順著呆愣的臉頰滑落,石小楠感覺自己仿佛傷心過度,終於出現了幻覺。明明之前她檢查過的……


    仿佛剛剛從沉睡中甦醒的蒼白唇瓣勾起淡淡笑容。威廉熟練地將貼在胸口的稚嫩手掌包裹進掌中。跟溫熱指尖截然相反的冰冷溫度。似乎迷戀她手掌上那種柔軟熱度,威廉牽起她柔軟的指尖貼上唇邊親吻。


    冰冷刺骨的溫度……


    超乎尋常的冰冷感,使得石小楠皮膚迅速泛起一陣雞皮。同樣這也使得她從眼前足以讓人震驚現實裏找迴理智。這是真實的…不是做夢……


    如同生鏽的機器人,石小楠緩緩抬頭看著眼前那張熟悉的臉孔。整個人仿佛還處在震驚中沒有完全拔出來。僵硬的身體硬邦邦地立在原地。任由麵前渾身冰冷刺骨的男人,將她抱緊懷裏。


    果然,人類的那一套,在傀儡身上並不適用。


    即使沒有心跳和唿吸也不代表就是死亡。先前單憑直覺判定的結果,被全盤推翻。一時間心裏湧起欣喜幾乎將她沖暈過去。石小楠另一隻自由的手掌,試探般地貼上麵前這具蒼白軀體。她所熟悉的堅實觸感。雖然刺骨的溫度極端異常,但是確定那張臉上是她依舊熟悉的溫柔表情。石小楠感覺渾身力氣都像是被抽走了。「還好……還好,你沒事……」


    因為鬆懈而發軟的雙腿。石小楠抽出手掌反抓住男人的臂膀穩住身體。因為插曲而暫停的哭泣並沒有隨著威廉的迴來而消失。要知道之前發生的事情,在她眼裏簡直就跟噩夢一樣。


    連想起都會覺得害怕的現實。石小楠低著威廉冰冷刺骨沒有起伏的胸口。稍稍平穩了下情緒,這才瞪著腫成一條線的眼睛。「你的身體好冷……沒事吧?」嘶啞的嗓音還帶著沒有退去的哭腔。石小楠緊緊抓著威廉冰冷的手臂,摸著他溫度異常的軀體。心底的愉悅被打散,轉而變得憂心忡忡。


    男人蒼白的手指如同羽毛,輕輕抹掉眼角順著滑落的淚滴。威廉仿佛剛剛甦醒的蒼白臉孔還帶著片刻不真實的恍惚。深灰色眼睛看著視線裏那張紅腫沒有任何美感可言的臉孔,慘白的唇瓣緩緩帶出愉悅弧度。「我沒事。」不容拒絕地將她抱緊懷裏,跟體溫同樣冰冷濕吻細密的落在額頭。「別哭。」


    被冰冷的氣息緊密的圍繞。威廉溫柔的聲線,隱藏著不易察覺的愉悅。手指帶著自己逐漸變得冰涼的眼淚細細摩挲著著淚痕為幹的臉頰。仿佛在感嘆什麽。這使得兩人之間親密的氣氛變得曖昧並且纏綿。


    曖昧?纏綿?完全沒有由來,無法印證的感覺。石小楠覺得自己大概是想多了。她和威廉之間怎麽可能會有曖昧的感覺。難道是因為異常的體溫產生的錯覺?石小楠試圖從威廉那張熟悉的臉孔裏找尋半點蛛絲馬跡。可是那熟悉的姿態跟表情,跟平常沒有差別。果然是她想多了。


    冰冷的濕吻細密地落在額頭。那種冰冷黏膩的觸感跟溫度,仿佛帶著致命的冷冽香氣。陰森的感覺順著額頭的皮膚蔓延全身。這種感覺,就像是被叢林裏耐心潛伏著盯上獵物的毒蛇。盤踞在陰暗處,張開滴著致命毒液的毒牙,隨時在她走神的瞬間撲上來將她絞殺。


    果然是嚇傻了出現癔症了。石小楠覺得自己完全被之前嚇得胡思亂想。雖然心裏很快否定,那種沒有由來的危機感。但潛意識裏卻隱約有什麽東西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悄然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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