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現場同之前一樣,兇手沒有留下能指向他身份的線索,但先鎖定那個女人總沒錯。


    「那個女人應該與某位皇子有關,但不是大皇子。」岑晚這話是有憑據的,當初的燭龍會產業隸屬大皇子,而那女人費盡心思潛進來,若說與皇子之爭無關,誰有相信呢?


    薛寒星亦覺得有道理,「這位皇子如此執著孫家,想必也有跡可循。」


    第66章 殿下


    屍檢結果證明雲彩身上沒有其他外傷, 體內也沒有迷藥殘留,這說明她應該不是被打昏或者迷暈後被兇手帶到這裏的。偏小嵐也沒有聽見異常響動,所以雲彩主動來到這裏的可能性更大。


    雖然如此, 岑晚還是打算去她臥房調查一番。


    雲彩的臥房就緊挨著孫高誼的正房, 放在從前肯定是於禮不合, 然事急從權,現在的孫家也沒有再去管公媳大防的心思與財力。


    小嵐幫著他們將夫人從自己房間帶過來一應物品尋出來,碼放在桌上。


    這些物品大抵是一些用於日後吃穿用度,抑或東山再起的金銀首飾。看來雖然雲彩在孫家常年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卻也不是不通凡俗。


    「咦?」身旁薛寒星發現了什麽不尋常的東西,伸手撚起一枚指環。


    指環為金質,兩條鏤空金龍圍繞指環盤踞,其中一隻口中銜著一顆圓潤珍珠。


    「這珍珠戒指可有什麽不妥?」


    對於禮製方麵,岑晚還是隻通了半竅,畢竟骨子裏是自由平等的現代靈魂, 這些繁瑣條律總是讓他下意識迴避。


    薛寒星將戒指遞到岑晚麵前,指著那顆在燭光下反射出五彩光澤的珠子道:「這不是普通珍珠, 而是東珠。」


    岑晚隻是不大識貨, 這東珠意味著什麽他還是很清楚的。


    珍珠可以根據產區劃為極北之地湖泊中產出的淡水珠——「東珠」,和南部海域所產出的海水珠——「南珠」。


    相比之下,東珠比南珠更珍貴難得, 因為天氣寒冷,採珠人隻能跳進寒意料峭的湖水中採集東珠。


    而上好的東珠更來之不易, 往往盛滿船隻的成百上千隻珠蚌裏才能得到一顆。故而又稱之為「百難獲一稱奇珍」。隻有皇室子弟才有資格在穿戴中使用上好成色的東珠,否則將被視為僭越。


    思及此, 岑晚突然想到自己這麽長時間還不了解雲彩的家世,問小嵐道:「不知雲彩夫人的娘家是?我好像不曾聽說京中有哪家高門大戶姓雲。」


    可這不算秘密的事兒, 小嵐這個在孫家長大的人竟不清楚。


    「這我還真沒聽說過……」


    小姑娘還有些低落,岑晚見狀安慰道:「這件事我們之後去問孫博學就好,你無需自責。」


    「問我不就好了。」一個中氣十足的男聲從臥房門口傳來,三人迴頭,孫高誼站在那裏,看到岑晚的臉時,他的神情都柔和了幾分。


    比岑晚更驚訝的是小嵐,她與老太爺一同在孫家生活多年,還是第一次見他這般清醒。


    孫高誼走進屋,反手將門關上,向前邁了兩步,衣袍一撩,口中高唿一聲「殿下!」,就要對著岑晚跪下去。


    岑晚反應不及,還是薛寒星在老人膝蓋落地之前托住了他的手臂,一番角力下,還是薛寒星將孫高誼重新扶了起來。


    「老了,老了啊。」孫高誼無奈苦笑,搖了搖頭。


    岑晚二人還不算全然一頭霧水,不過他之前以為自己可能是什麽罪臣之子,現在聽到孫高誼叫自己殿下也是覺得很懵。


    孫高誼仔仔細細端詳了岑晚一陣子,然後招唿幾人圍坐在桌旁,將一切娓娓道來。


    原來岑晚的娘親正是當年仙逝的皇後,閨名虞冬,是當時權傾朝野的虞家。在嫁給當年還是皇子的當今聖上之後,夫妻恩愛和睦,一時間成為京中佳話。


    而有一個如此強有力的外家相助,如今的昭帝總算從一眾皇子中脫穎而出,榮登大寶。


    隻可惜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歷史也隻會不停輪迴。沒有皇帝能夠容忍外戚坐大,自昭帝上任,虞家麻煩不斷。


    虞冬何其聰慧,但多年夫妻情分還是迷了她的眼,直到昭帝派人暗殺她父親虞相的鐵證擺在麵前,終於認清了自己枕邊人的嘴臉。


    自此,帝後離心。


    說到這兒,孫高誼深深嘆了口氣,「我與皇後娘娘的父親交好,也算看著這孩子長大的,眼睜睜看著她從一個活潑伶俐的姑娘變成了整日不苟言笑的皇後。」


    之後發生的事與所謂皇帝情根深種,皇後死於難產的傳聞也出入頗大。


    帝後撕破臉後,皇後開始暗中聯絡與自己及虞家有交情的臣子,身處後宮卻也捲入了朝堂的波詭雲譎。這時候,純貴妃出現了,與之一起走進昭帝視線的還有當今國師——太叔研。


    當時的昭帝執政頗有雷霆之風,還大刀闊斧落實好幾項改革政策,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聽不得一個不字。


    而當年的純貴妃溫柔小意,又天生媚骨,與有些本事的國師太叔研一內一外,將昭帝的性格摸得通透,兩人也隨之步步高升。


    「說起這太叔研,此人確有幾分本事,曾有人見他從烈火中穿身而過卻毫髮無傷,還有人見過他懸浮於空中,無長物可依。」說起國師,孫高誼的牙關不禁咬緊,可見對這位陛下麵前的紅人頗有微詞:「而真正讓他揚名的,是一次祈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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