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因著天花剛過不久,街道上連不說行人,連乞丐都沒幾個。可自從阿膠膏在蘇記出售,大街上天天都排著長隊,蘇記的生意越做越火。


    大清早,高葉秋在府中見道下人都三三兩兩嘀嘀咕咕,隻隱隱聽見“蘇記”兩個字,卻不知在聊些什麽,便使了個眼色給流雲。


    “你去瞧瞧他們在聊些什麽,不要說是我問的。”高葉秋壓低了聲音吩咐道。


    流雲領命去打探消息,高葉秋便往風雪亭坐下。


    不一會,流雲便尋了過來,彎腰附在高葉秋耳邊說道:“小姐,他們在說蘇記新出了阿膠膏,專門給婦人滋潤身體的。聽說這藥膏十分見效,味道也好,雖然價格不便宜,卻日日排著長隊。”高葉秋一邊聽著,一邊漸漸地攥緊了手中的帕子。


    高葉秋一聲冷笑,嚇得流雲差點雙膝一軟跪下去。“流雲,你說這個蘇蓁蓁,怎麽就這麽邪乎呢?這樣都弄不垮她?”


    高葉秋的語氣聽著叫人瘮得慌,流雲低著頭不敢迴話。高葉秋卻也不在意,許久竟低低地笑了起來,“無妨,蘇蓁蓁,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中午時,桌上飯菜都冷了大半,高大人許久不曾迴家用飯,母親也病在床上。高葉秋看著美味佳肴卻沒半點胃口,終是放下了筷子。“流雲,賠我去看看母親。”


    流雲見高葉秋一口沒吃,便勸道:“小姐,您多少還是用些吧。您身子骨弱,可不能這樣折騰了。”


    “我說的話不管用?”高葉秋也沒有發怒,語氣淡淡的,流雲卻再不敢多話,扶著她去了高夫人。


    進門時,高夫人正喝著丫鬟遞上來的藥,高葉秋上去扶著高夫人坐了起來,“母親,你這喝的是什麽,沒聞見藥味,管用麽?”


    噙著眼淚,高夫人歎道:“你父親差人送來的,說是蘇記的阿膠膏,十分管用。”高葉秋咬了咬唇,忍住沒見把那碗給打翻,“那母親好好休息,我先退下了。”言罷,便帶著流雲出了府。


    二人來到魏寒家,魏寒見著高葉秋一時沉默。高葉秋也不在意,隻柔聲道:“魏大哥,這些日子,你幸苦了。隻是你莫要把衡兒的死擔在自個兒身上了。蘇蓁蓁將孩子送到王府,巴結王妃和郡主,你根本接觸不到衡兒啊!”


    說到這,高葉秋的眼眶也漸漸紅了起來,“蘇蓁蓁現在過得好極了,一心撲在研究賺錢的法子上。我隻是擔心魏大哥,她不心疼,可是我心疼啊。”


    魏寒這些日子一直在想過去的事,本有意不同高葉秋接觸,可這幾句話卻又勾起了他心底的那絲被人理解的感動和不甘。


    “高小姐不必為我擔心,我一介平民……”話沒說完,高葉秋便上前打斷了魏寒。


    “魏大哥現在與我如此生分嗎?若不是魏大哥,我現在哪還有命站在這裏。魏大哥,我同她不一樣,無論是什麽身份,都改變不了我對你的真心!”


    眼見兩人快抱在了一起,剛進院子的魏李氏破口大罵高葉秋不知廉恥,魏寒對不起蓁蓁等等。


    高葉秋見魏寒臉色愈發難看,便道別離去了,此後高葉秋每日依舊來一次魏寒家中說會話,幾次被魏李氏撞見辱罵卻也毫不在意。


    就算魏李氏把高秋葉罵的狗血淋頭她也一點不在乎,魏李氏對她說的話她也就當做耳旁風,一隻耳朵進,另一隻耳朵出。畢竟在家裏她爹的話她都聽不進去,她又怎麽可能會把魏李氏放在眼裏呢?


    每次遇上魏李氏罵她,高秋葉心裏就想:“她年紀也大了,罵累了就不罵了,趕緊的吧。”而且臉上甚至沒有一丁點生氣的表情,反而還是笑嘻嘻的看著她,這個樣子反倒把魏李氏弄得氣急敗壞。


    高秋葉在聽完了魏李氏的一頓訓話之後就去找魏寒了,他擔心他最近的情緒穩不穩定,經常過來陪他說說話,聊會天。


    魏寒還是因為接受不了自己的孩子突然去世的現實,他心裏對蘇蓁蓁充滿了怨恨,自己好端端的孩子就這麽說沒就沒了他還是不甘心,就把責任全部歸結到蘇蓁蓁頭上,認為她沒有做好一個母親的角色,沒有給予孩子最好的嗬護與照看,於是又三天兩頭的往縣主府跑。


    縣主府的人知道魏寒最近總是神誌不清,特別不理智的過來鬧騰,上麵吩咐了府上的所有下人,看到魏寒來鬧事就把他狠狠攔住,不準他踏進府中半步。


    魏寒的脾氣也是個暴脾氣,他一直不肯善罷甘休,被打迴一次之後就迴家收拾收拾自己再繼續跑過來鬧騰,他非要找蘇蓁蓁把事情算清楚為止。


    經過魏寒的多次鬧騰,引來了街上不少人看熱鬧。


    魏寒這一次又一大早就跑到縣主府敲門大鬧,侍衛依舊在門口守住不讓他進去,可這一次魏寒怎麽都不善罷甘休,甚至和門口的侍衛們大打出手起來,街上陸陸續續走過的人們看到縣主府門口突然發生了爭執,都停下來看熱鬧,一個接一個行人的駐足,縣主府的門口瞬間就堵滿了人,大家把門口圍的水泄不通。


    魏寒在門口一直鬧著,事情就這樣越鬧越大,門口的人越來越多,大家都在議論紛紛,都在討論縣主家是不是出什麽事情了?


    蘇蓁蓁在府中聽聞外麵這麽鬧騰,趕緊跑出來看看發生了什麽事情。


    當她一看到魏寒出現在她眼前,她就知道魏寒肯定是來找她麻煩的,為了不讓門口看熱鬧的行人把道路擠得水泄不通,他就下令讓侍衛們把魏寒放進去,好在要先把外麵的行人給散開。


    於是魏寒就跟著蘇蓁蓁一起走進了縣主府,來到前廳,蘇蓁蓁示意魏寒坐下來。魏寒可沒有這個好脾氣,走進去就對蘇蓁蓁大喊大叫道:“你是怎麽做母親的,好好的一個孩子怎麽在你手上說沒就沒,你到底有沒有把他當做自己的骨肉啊!我連孩子的最後一麵都沒見到,你真的太狠心了。你根本不配做一個母親!”麵對魏寒一連串的指責,蘇蓁蓁什麽都沒有說,就在那低著頭坐著。


    魏寒依舊不甘心,她看著蘇蓁蓁一聲不吭的坐在那裏,還是不依不饒的向蘇蓁蓁抒發自己心中的怨恨,還是對她大吼大叫:“你現在怎麽不解釋了,你說啊,是不是你根本不喜歡我們的小孩,存心要害死他!你這個惡毒的娘。”


    魏寒的情緒肉眼可見的變得激動起來。


    魏寒今天不是為別的,就是為孩子討一個說法,可見,如今兩人算是真正撕破臉了,那層窗戶紙就再也糊不住了。


    其實,蘇蓁蓁想說的是,早在魏寒移情別戀,將心思花在高葉秋身上之時,蘇蓁蓁就已經死心了,她曉得男人的心思,總是耐不住寂寞的,見一個愛一個,這不是天下男人的通病嗎?


    “自己也真是活該!”蘇蓁蓁在心裏罵了一句,為自己剛才幼稚的想法感到不值。


    魏寒是什麽人,他可能會是來勸解自己的嗎,自己竟然還曾奢望過讓他來給自己一絲安慰,想來,隻要他不落井下石,在自己腦袋上踢一腳,或許就應該慶幸!


    蘇蓁蓁真的有些慶幸,慶幸魏寒的本質暴露的早,不然或許現在自己還傻傻的被埋在鼓裏。


    原來剛才魏寒進門的時候,蘇蓁蓁竟然傻傻的幻想著給魏寒一個機會,一個能夠破鏡重圓的機會,誰想到,魏寒進門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指著自己的眉頭,破口大罵。


    是啊,鏡子摔破了,還能再重新變迴從前嗎,再也不會了。


    聽到當時魏寒的指責聲,蘇蓁蓁罵了自己一句沒出息,還是心太軟。


    魏寒進門臉色很冷,似乎已經沒有將蘇蓁蓁放在眼裏了。


    至少蘇蓁蓁沒有從他眼中看到有關自己的任何清晰,除了暴戾便是怒火。


    魏寒指著蘇蓁蓁的鼻子罵著,一邊將兩扇門扉踹的啪啪作響,“蘇蓁蓁,你都幹了些什麽,孩子怎麽沒了,那可是我的孩子,你究竟做了些什麽,為什麽不好好的看著孩子,現在呢,你好過了,我的孩子沒了,我連看孩子最後一眼的機會都沒有,此事你要負全部的責任!”


    聽到魏寒冰冷陌生的話語,其中包含了多種情緒,有憤怒,有嫌棄,更有推脫責任的嫌疑。


    蘇蓁蓁心底再沒有了那絲念舊情的心思,心想自己不會再慣著他了。


    想到這裏,蘇蓁蓁壓抑住悲傷,連那絲自憫的情緒也收在心底,隨後毫不避讓的與魏寒對罵,“魏寒,你住嘴,你又是什麽東西,孩子沒得時候你在哪裏,那時候天花正烈,每天都有人死去,你又在哪裏,高葉秋那麽美麗動人,你一定躺在她懷裏,可是那時你沒關心過孩子一眼,現如今出了事,你卻將所有罪過推到我的頭上,這時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孩子的父親,當時為什麽不給孩子哪怕一個笑臉也好!”


    說到這裏,蘇蓁蓁心中對魏寒就泛起了幾絲恨意,但並不濃厚,現如今麵對蘇蓁蓁來說,魏寒隻是一個過客,自己人生中會有許許多多的人來過,不一定每一個過客都要讓自己這般心聲怒火,所以她對自己說,魏寒不值得自己生氣。


    於是,兩人大吵了一架,在魏寒氣憤離開後,蘇蓁蓁甚至連哭的想法都不再有了,隻是,一想起那苦命的孩子,就忍不住掉淚。


    而魏寒則心情鬱悶到極點,到家後去尋高葉秋,可是高葉秋顯然不在,因為高大人的事,她已經不得不離開高府。


    突然間被摁倒,蘇蓁蓁臉色都變了,她心裏是嫉妒討厭這個男人的,之前的各種所有所謂,蘇蓁蓁都無法原諒,更何況現在,他還說她……是他的妃子?


    蘇蓁蓁寧願是死,也不願意嫁給魏寒的。


    拚命的掙紮,也無果。


    男人和女人之間,果然還是有力量差距的,不管蘇蓁蓁怎麽掙紮,魏寒就是不肯放過她。


    “魏寒,你今日若是真敢動我一下,那我便也不客氣了。”


    話語中帶著些威脅和狠心。


    似乎是在克製讓魏寒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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