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口嚐到一股濃烈的鐵鏽味,那名研究員這才意識到,那上麵滴下來的不是水,而是血液。


    他立刻往後退,和那個正在滴水的地方拉開距離。


    異樣的狀態當即引起了周邊同伴的注意,他的同伴問他道:「怎麽了?」


    他一邊用手背擦拭自己的嘴巴,一邊道:「那上麵滴下來的是血。」


    血液滴落的速度很快,它的正下方沒過多久便匯集成了小窪,那小窪的顏色是深沉的暗紅色。


    秦霄不知從哪裏取出一張紙巾,他走到那窪血液的邊上,用紙巾吸收那裏的血液。


    食物已經所剩無幾,為了保證每個人都能活下來,他們每個人每次隻能分到一點點食物。


    幾盞亮著的燈雖然依舊在工作著,但明顯越來越暗了起來。


    他們一直待在這個不見天日的地方,很難想像這裏如果變得一片漆黑會是什麽樣子。


    唯一能夠對外通訊的工具,每天都在嚐試著,卻依舊音信全無。


    一次又一次的盲音磨滅了他們的耐心,摧毀了他們等待救援的信心。


    他們不知道自己還需要等待多久,更不知道外麵到底是什麽狀況。


    秦霄把被鮮血浸濕的紙張對準燈光,細細看去。


    血液的成色暗沉,明顯是已經醞釀了一段時間的血液。


    但為什麽這些血液會在這個時候從天花板露下來?


    研究院安全倉的安全係數是毋庸置疑的,它足以支撐很長時間,從天花板滴落的血液並不是一個好兆頭。


    正靠著牆麵的莫湘錄從地上站起來,他緩步走到正在滴水的正下方,接著抬頭往上看。


    那地方有蜘網狀的裂紋從一個點往外延伸,蛛網狀的中心,有一個硬幣大小的口。


    莫湘錄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兒,下一刻,他對秦霄道:「有沒有能移動的燈?借我用一下。」


    聞言,秦霄左右觀察了一會兒,最後從右側牆麵上,拆下來一個還亮著的燈,遞給莫湘錄。


    遞到莫湘錄手上之後,他拿著燈,對準蛛網狀中心的口。


    那是一顆大睜著的眼珠子。


    莫湘錄的心髒猛地停跳了一拍,他緊盯著那個睜大著的眼珠子,沒想到,那眼珠子竟然眨了眨眼睛……


    周邊幾個距離莫湘錄極近的傢夥們,也紛紛抬頭看過去。


    他們幾人其中也包括最初那個伸著脖子喝血的研究員。


    在看到這麽一顆還在瞎動的眼珠子以後,他立刻扭頭嘔吐了起來。


    然而胃裏並沒有什麽東西,所以他隻能吐出點酸水出來。


    莫湘錄盯著那顆眼珠子,那東西好像想要極力進到這裏麵,眼球都快凸了進來,樣貌可怖,給人一種強烈的精神汙染。


    不少人隻看上一眼就趕忙收迴視線,紛紛離那玩意遠遠的。


    莫湘錄是進過黑洞的哨兵,或大或小的場麵都見過一些,他啟唇小聲問道:「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誰知這個時候,那東西突然發出了詭異的笑聲,笑聲迴蕩在整個安全倉裏,讓人寒毛直豎。


    「桀桀桀……桀桀桀…」


    所有人的心頭都因此壓抑了下來,雖然他們知道那東西並不會從那狹窄的小孔裏鑽進來,但那久久迴蕩的詭異笑聲,依舊讓人們感到強烈的不安。


    秦霄一把拽過莫湘錄手中的燈,又輕輕踹了莫湘錄一腳,有氣無力道:「別看了。」


    …………


    天色陰沉,豆大的玉珠毫無預兆地落下來。


    淅淅瀝瀝的雨,伴隨著幾聲雷鳴一起出現。


    村門們紛紛注視著一身紅衣的伏璿璣,他們就那樣注視著,每個人的眼神仿佛要把伏璿璣活生生吞了似的。


    他們無聲地注視著,像是一個又一個沒有靈魂的機器人。


    「該死的是你!你怎麽沒死?!」肥胖的女人大吼著,咆哮著。


    雨水打濕了村名們的臉麵,他們在雨中注視著伏璿璣一個人。


    在伏璿璣的視線中,所有人都像是被放大了無數倍,他們從上往下低頭注視著伏璿璣,他們的眼睛閃爍著幽綠的光芒,像是黑夜中注視著獵物的猛獸,似乎隻要自己稍有異動,就會被生吞活剝了一般。


    那種感覺就像是被蟒蛇纏住了脖子,蟒蛇的身體蜷縮上來,糾纏住伏璿璣,再緩緩收緊。


    「伏璿璣。」閆笙將一隻手搭在伏璿璣的肩膀上,他發現伏璿璣的狀態很不對,像是丟了魂一般,和當時被女鬼附身的狀態別無二致。


    伏璿璣注視著眼前的一切,那些口中叫囂著要殺死他的村名們全都變成了一隻又一隻張牙舞爪的怪物,他們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高,他們把伏璿璣圍在中央,靜靜地觀察著獵物的所有反應。


    他們就像是抓到老鼠的貓,老鼠知道自己必死無疑,然而好奇的貓總喜歡將老鼠當作玩具,把玩盡興後再殺死它。


    這種感覺異常的窒息,伏璿璣的腦袋有些空洞地發懵。


    這時,耳邊有一個聲音響起,那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那聲音很年輕,是18、19風華正茂的年紀。


    「他們就是這樣,明知道這麽對我,我就會死掉,但沒有人停下來。」


    「他們日復一日地折磨我,直到我死,那些人也沒有流下一滴悔恨的眼淚。」


    「他們隻會想『又沒有能夠發泄的對象了』『下一個不要是我的孩子』,沒有人可憐我,也沒有人會可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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