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雲瀟出去後,二丫看著眼神拉絲的月娘,問道:“月娘,你是不是喜歡薑小公爺啊?”


    月娘沒有否認,而是反問二丫:“二丫姐姐,我也不確定是不是。”


    二丫掩口而笑:“見不到他你會不會想見他?”


    月娘搖頭:“沒有。”


    二丫又問:“那看到他和別的姑娘親近你會不會難受。”


    月娘又搖搖頭,但是接著道:“我沒有經曆過,但是我聽到他和窯姐的一些荒唐事,還有聽到姨母說要給他議親的時候,心裏都有些不舒服。”


    二丫笑容滿麵:“你恐怕是真的心悅小公爺了。”


    月娘想將這些煩惱搖出來:“不行不行,我還小。”


    “你都已經及笄了,也是議親的年齡了。”


    其實月娘的擔憂不是在此,看著二丫滿臉真誠道:“二丫姐姐,我沒辦法接受他的性子,就算我知道他心悅我,我還是沒辦法接受。”


    二丫不知道薑雲瀟的麵目,隻知道他是個桀驁不馴的富貴少年郎:“為什麽呀?那可是薑國公府,況且你與小公爺也認識了這麽久,知根知底的。”


    月娘搖搖頭,走到窗戶邊,看著街道下人來人往,心裏更亂了:“二丫姐姐,我也一直覺得我很了解他,可是這次迴京都之後,我覺得我一點也不了解他,


    如果他不是我們看到的這樣呢?如果他其實是個紈絝,是個作奸犯科的公子爺呢?”


    二丫不知道月娘怎麽了:“不至於吧,小公爺也幫過我們很多忙的。”


    月娘使勁的深唿吸,終止了這個話題:“好了,二丫姐姐,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了,準備準備,明日去且風吧。”


    這個話題,月娘隻能選擇逃避。


    且風民風開放,在鵲關互市上,薑雲瀟和領頭的交接了一下。


    領頭的拿著三人的文書一看再看:“小公爺,這真的是國公爺給你頒發的嗎?你可別為難小人。”


    薑雲瀟有些無奈:“當然是真的,要不要我把父親拉過來作證啊?”


    這邊的動靜也把副將鍾鴻遠吸引了過來:“怎麽了?小齊?”


    這邊這個士兵如蒙大赦:“將軍,你過來看看這個文書,我實在不知道真假。”


    畢竟薑雲瀟的人品有待商榷。


    鍾鴻遠看了看:“是真的,小齊,放行吧。”


    那個士兵聽話的放了行,三人走後,鍾鴻遠盯著另一側的且風出神,那是他終生都沒辦法踏足的地方。


    騎在駱駝上,整個空中都盤旋著大大小小的鷹,這麽大的鷹,月娘有些害怕:“為何這麽多鷹?”


    薑雲瀟看著天空,情緒隱隱有些波動:“且風王族都盛行養鷹,養的鷹越大越兇猛,地位便越尊崇。”


    月娘不自覺的低了低頭。


    且風地處荒漠,風一吹就黃沙漫天了,黃沙一起,什麽都看不清。


    待風沙散去,天上的鷹也瞬間不知所蹤了,幾人已經進了且風城,月娘這才靜下心來看周遭的環境。


    他們的衣服五顏六色的,好多顏色月娘甚至沒有見過。


    月娘悄聲問二丫:“二丫姐姐,這些顏色你可染得出來?”


    二丫有些為難:“我見都沒見過啊。”


    薑雲瀟看著懵懵的月娘,甚是可愛,帶著兩人三拐四拐,拐到了一個相比來說比較氣派的沙土木製的院子前。


    薑雲瀟敲門,幾個婢女前來迎接:“薑公子,我家夫人等候多時了。”


    這是敏嘉公主的院子。


    骨瘦如柴的敏嘉公主正躺在裏麵咳嗽不已:“咳咳咳。”


    裏麵的婢女是大铖人,此時正盡心盡力的喂敏嘉公主喝湯藥:“公主,好歹再喝一口吧。”


    房門打開,有光透在敏嘉臉上。


    敏嘉看著來人:“雲瀟。”


    “敏嘉姐姐,你怎病成這個樣子了?”


    這時一旁的大丫鬟說話了:“公主憂慮成病,不願意喝藥,奴婢去過王宮幾次,可他們都不派人來醫治。”


    月娘趕忙上前,替敏嘉把脈,果真是憂思成慮。


    敏嘉也認出來月娘了:“是你,小丫頭?”


    月娘點點頭:“草民見過公主。”


    敏嘉一臉的平靜,這平靜在月娘看來,就是生無可戀,敏嘉公主有氣無力:“什麽公主不公主的,如今就是一具軀殼而已了。”


    月娘看著她這樣生意全無,心裏也跟著著急:“公主,凡事隻要活著就是有希望的,你何必跟自己過不去呢?”


    “希望?那裏還有什麽希望?我的餘生都要在這個院子中消磨了。”


    月娘隻得和婢女們夥同,使勁灌了些湯藥進去。


    然後拉著薑雲瀟出了房間。


    “雲瀟哥哥,我們要想辦法幫公主啊。”


    薑雲瀟表示:“沒用的,她的狀態一天比一天差,現下連藥石都不願進了。”


    月娘道:“公主的心病,不過就是鍾將軍,你便說這一次就是鍾將軍托你來的,鍾將軍現下也憂思成疾了。”


    薑雲瀟開竅了:“我懂了,我這就去。”


    月娘留在院中,看著那一排粉紅色的仙人掌花發愣,這不就是染料原料嗎?


    二丫也走到她的跟前來了:“月娘,此番來且風我算是長見識了,難怪布匹總是以且風的為貴。”


    月娘笑著:“是啊,二丫姐姐,你說要不要把生意做到且風來啊?”


    二丫不明就裏的看著月娘:“可是怎麽做呢?”


    月娘道:“這一路走來,染坊並不多見。”


    仔細想了想,月娘並沒有繼續往下說:“算了,先這樣吧。”


    這時婢女扶著敏嘉公主走了出來,月娘拉著二丫跪下:“見過公主。”


    敏嘉公主揮了揮手:“不用叫我公主了,現下我隻是且風王的一個夫人而已。”


    敏嘉臉上平靜如水,由婢女扶著,領著一行人往前廳去,那裏備了些且風美食。


    敏嘉公主在婢女的攙扶下坐著,看著幾人道:“不用如此拘束。”


    看著幾人動筷,而後道:“我不過就是大王的一個妾室而已,大婚過後不過一月,便被王後安排在此處,也幸而父皇給了些嫁妝,尚且還能活著,可這樣的日子不知那一天就過不下去了。”


    月娘看著敏嘉公主這樣,越發不知如何安慰:“公主,其實你不必如此悲觀的,我九歲時便被家族丟到了南山村,你第一次見我時也知道我家中的情況,可我也活到了現在,甚至比之前過得更好。”


    月娘給敏嘉公主斟了一盞茶:“公主,且風地處大漠,你這咳嗽的疾病可以平日在嘴上蓋一塊紗布,預防一下風沙,或許能有改善,


    你的大铖的公主,他們也隻敢這樣怠慢你,肯定不會再做更過火的事,且風染料興盛,若是公主願意,那染料生意也能掙一筆錢。”


    說著又看了薑雲瀟一眼,接著道:“公主殿下何等尊貴,如今這日子,房子有了,銀錢也有了,橫豎你也不要且風王的寵愛,肆意自由,斟茶賞花,


    做一些自己喜歡的事不也很好嗎?何必把自己關在悲傷的籠子裏難以自拔呢?”


    敏嘉公主盯著月娘看:“對啊,還有這樣的生活方式,我又何必非留在這個院子裏聊此殘生呢?”


    見敏嘉公主振作起來,薑雲瀟比誰都高興。


    敏嘉公主本來想留幾人多住幾日,可是月娘還是想先迴青石鎮去,現在的生意還有許多需要理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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