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柳扶塵才緩緩點頭,“陌顏,你今日所說,我都聽了進去,你說的對,若能早日報效朝廷,便是少了那科考,隻要一心為國為民,也不能作買官濫權論。”


    “嗯嗯嗯!你能這麽想就對了,那些真正賣官鬻爵的人,是為一己私欲,你這是報效祖國,陛下也喜歡破格任用人才,你別太拘於形式。”


    辛陌顏雙手一拍,興奮道:“扶塵,那就這麽說定啦!我跟樓勝寒知會一聲,過兩日你去丞相府找他,希望下次見麵,扶塵赤服簪纓,位高權重,造福一方。”


    “嗯。”


    見他同意得如此之快,某些成就感油然而生,辛陌顏咧咧嘴,眼角眉梢掛滿了笑意。


    柳扶塵見狀,一時失了神。


    “哥哥昨晚還說,等他有空,便請你來府上吃茶。”


    “好!陌顏,我還有一事想問你。”


    “什麽事呀?”


    他猶豫再三,還是問出口,“這兩日京中傳言,皇上下旨賜婚丹華郡主於玄王,這是真的麽?”


    他目光灼灼盯著那笑靨如花的臉龐,唇角弧度略微生硬,可聖旨怎會謠傳呢?他隻是想聽她親口承認罷了。


    “啊?這個……”她點了點頭,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扶塵,陛下確實給我們賜了婚,明日,他便來將軍府下聘了。”


    這個他,自然指的是玄淵。


    柳扶塵眼中閃過一絲失落色彩,忙不迭問道:“那陌顏的意思呢?玄王迴京不過兩三月,你與他彼此有多了解?”


    他的語氣有些急促,一時倒忘了素日裏的文雅風度。


    “我的意思?我……我同意啊!”


    雖然這坦然承認讓她挺難為情的,雖然她覺得現在結婚有點早,可她如果不和玄淵成婚,就要做皇後……


    還是嫁給玄淵好咯!


    她喜歡玄淵,嘻嘻~


    “你同意這婚事?”


    他的眼神充滿不可思議,原以為這突如其來的賜婚,陌顏的反應多少會有些被迫無奈,畢竟聽聞她前不久才與烈王解了婚約,如今再嫁入皇室,必定心有所感。


    不過,誰讓她本是這般率真女子……


    “嗯嗯,玄王爺對我很好。”


    “那……”


    柳扶塵舔了舔幹燥的嘴唇,他沒想到麵前的女子會這樣說,甚至維護玄王。


    “扶塵,你怎麽啦?你是怪我沒有和你說這件事,反而是從別人口中得知嗎?”


    他搖搖頭,抿著嘴唇,眼神愈發炙熱。


    “陌顏,我沒有怪你,我隻是……”


    “隻是什麽?”


    辛陌顏不禁覺得奇怪,他的表情看起來怎麽有些沮喪?


    柳扶塵鼓著勇氣,盯著她認真道:“陌顏,我……我心悅你已久。”


    見辛陌顏怔然,他連忙解釋,“先前我未悟得這異樣情愫,後見陌顏活潑聰慧模樣,亦讓我心生喜愛,我原想再與你多相處幾次,再表明我心意,可不曾想……”


    他笑得苦澀,“不曾想,卻等來了聖上的一紙賜婚,而陌顏竟然未有異議。”


    辛陌顏微微張著嘴巴,一臉的猝不及防。


    “扶……扶塵,我沒想過你是這個意思。”


    “陌顏,如若陛下沒有賜婚,你可還會嫁與玄王?你對玄王,可有情意?我今日所說,在陌顏心中,可會泛起一絲漣漪?”


    柳扶塵向來進退有度,一連幾個問題,睫羽微顫,溫潤眸中是毫不掩飾的綿綿情意。


    辛陌顏下意識避開那道炙熱視線,垂著眸子想了很久,才抬頭對他認真說道:“扶塵,謝謝你對我的心意,不過我也想跟你說一句抱歉,我是真心喜歡玄王的,就算陛下沒有賜婚,我還是會選擇他,至於扶塵,我一直把你當成好朋友,你也值得更好的女子。”


    “不!這世間除了你,沒有再好的女子。”


    情急之下,他捉住了辛陌顏的手腕,把她嚇了一跳。


    “扶塵,你鬆手。”


    柳扶塵麵上慌亂不已,連忙鬆了手,“陌顏,對不起,是我失禮了,我隻是……”


    他說到一半便停了下來,望著眼前的女子,思緒萬千。


    “扶塵,對不起!”


    辛陌顏再次誠摯表達歉意,扶塵對她來說,是一個非常體貼耐心的朋友,但隻是朋友,她必須和他說清楚,盡管她很不想傷害扶塵。


    “陌顏,你不要這麽說,我……”


    柳扶塵遲疑了一下,又不死心問道:“若在賜婚前,或者在玄王與你相識前,我先一步與你表明心意,那……我是否有機會?”


    她愣了愣,仔細想想,好像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個見到的人是哥哥,再後來,她和哥哥入宮退婚,見到的第二個人是……玄淵!


    接著,是軒轅公子一次次出現在她麵前。


    原來……


    她後知後覺了什麽。


    “扶塵,早在我認識你之前,我就與玄王認識了,我也……喜歡他很久了,不管陛下賜不賜婚,不管誰阻攔反對,不管會遇到什麽困難,我隻喜歡他,我的心裏也隻有他一人。”


    她的眼神她的語氣是那樣堅定,若不是柳扶塵心儀已久,見到這般癡情誓言,怕是也會佩服麵前女子的勇氣。


    半晌,他自嘲式地笑了笑,“陌顏,你既然都這樣說了,我還能如何?”


    “扶塵,對……”


    “莫要再說對不起。”


    他強打起精神,朝辛陌顏溫柔笑笑,“陌顏,今日之前,我也做好被你拒絕的準備,隻是沒想到,你對玄王心意竟如此赤誠,我並非強人所難之人,我也相信你的眼光,希望玄王是個值得托付良人,這樣,我也放心。”


    “扶塵……”辛陌顏見他笑得如此牽強,心裏忽然一陣難受。


    “好啦!陌顏,倘若你日後成婚,我們還是朋友,對吧?”


    “那是自然!我還要找你學畫呢!”


    “嗬嗬~那便說好了,今後若陌顏遇到任何事情,隻要有需要我的地方,隨時找我。”


    “好!”


    離開春意館,主仆二人走在馬路上,辛陌顏心裏仍對他有種說不出的愧疚感,也希望扶塵能早日找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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