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乎名聲,但她在乎,她希望他當純臣別當酷吏。


    晴蘭仰頭望他,「你反對?」


    她都計劃得這麽好了,他有什麽好反對的,一哂,他道:「做。」


    他臉上寫滿對她的欣賞,她聰明有心機,她狡獪也奸詐,她很清楚最後得利的才是贏家。


    她很想贏,她也想追名逐利,但她心底有一條線,知道什麽事可以做,什麽不能做,她不允許自己越過那條線,把道義良心全數拋棄。


    他的讚成讓她笑眯雙眼,好像……在他麵前,她隨時隨地都在笑,笑著對他點頭,笑著對他說話,她總是笑得讓他愉快輕鬆,她在,他便心情飛揚,他喜歡她在身旁的每時每刻,自己好像……越來越離不開她了,怎麽辦?


    得到他的同意,晴蘭立刻起身要吩咐下去,可走到門邊時,她毫無預警轉身,卻不料撞進他胸口,幾乎是直覺地,他攬上她的腰,兩人身體契合。手該鬆開的,但它們卻有了自主意識,他直覺將她鎖扣在懷中。


    感受著腰間的力道,晴蘭有點慌,她不知道怎麽解釋他的動作,難道說……他們進展迅速,她成功剔除他心中真愛,已能作主強占他的胸懷?


    這個解釋……她超愛。


    於是她甜甜地笑著、軟軟地傻著,任由衝動支配意識——她踮起腳尖,勾上他的脖子,嗾地親上他的臉頰,天,真甜、真香、真……美好。


    賀巽錯愕,在他迴過神之前,晴蘭已瞬間反應過來自己做出什麽天理不容的蠢事,於是她快速地退開兩步,在對方髒水尚未潑上時,她急急忙忙先給人抹黑。


    「是你先的哦,不是我的錯,誰讓你的手臂那麽長、胸口那麽溫暖,誰讓你的身體那麽香、你的眼神那麽勾人,我才會傻傻的被你誘惑,才會不小心親上你的臉,所以如果我錯一成,你錯九成。」


    誰讓你的手臂那麽長、胸口那麽溫暖,誰讓你的身體那麽香、你的眼神那麽勾人?這是在讚美他嗎?賀巽想笑,卻又不好笑出聲,因為不是她被他誘惑,而是他被誘惑了……


    「你要是想罰人,必須先處罰自己,不可以對我生氣。」丟下話,晴蘭像隻犯錯的小貓,飛快往外跑。


    賀巽看著她逃命的背影,滿臉無奈。


    但她隻跑過幾步便停在月亮門後,然後歪頭探出半個身子,對他說:「我不是故意突然轉身,不是故意衝進你懷裏,我隻是想到一件事情得跟你商量。」她那是什麽動作啊?以為他會吃了她,還是以為那堵牆能護住她?賀巽大翻白眼。


    「過來說話。」


    「不要,你會打我。」她侵犯聖地了,她看見他的錯愕了,傻瓜才去討打。


    「我不打女人。」


    「你會罵我。」


    「我都錯九成了,不罵自己還罵你?」


    「所以……沒事?你不生氣?平安?」


    「還喜樂咧,要說話就走過來。」


    唿……她吐口大氣,拍拍自己的小胸口,再度走迴他身邊。


    他抬高手,她瞠大眼,下一瞬他又扯上她的臉,如果有一天,她的鵝蛋臉變成大餅臉。他絕對是始作俑者。


    「說吧,有什麽事?」


    「阿洵喜歡習武,聽說以前是你手把手親自教導,但隨著皇上倚重,你難得在家,他的武功便落下了。如果你不反對,我想請雲將軍教導阿洵武功,保證不妨礙他讀書進學。」


    她能請得動雲啟山?雲啟山武功高強,布兵練陣更是朝中第一人,隻是那人再孤傲不過,尋常人等甭說打交道,便是想見上一麵都困難。


    「你認得雲將軍?」


    「做生意嘛,多少有點人脈。」


    胡扯,雲啟山可不是「有點人脈」就能攏絡的,她比他想像的……更不尋常!


    「好生說說,你們是怎麽認識的?」


    她笑開眉毛,比出十根手指,「我贈他十罅狀元紅。」


    「他好酒?」


    不是啊,是他的斷袖好友嗜酒,但這秘密不能說也不好說……


    他應該高興的,因為周鑫對月國的第一場戰爭大獲全勝,現下正趁勝追擊。消息傳迴京城龍心大悅,周懃一張臉卻揪成苦瓜包子,想來他很難對月國國君交代。


    不過這件事,他樂意替周懃解決,因為再打個幾迴合,月國將不複存在。他應該高興的,因為魚樂效果漸出,開始有人發病,而以它的銷售量看來,再過不久事情將會燒到周懃身上,屆時晴蘭必能夠順利將德香軒收入旗下。


    他應該高興的,因為鋪子漸上軌道,利潤逐月提升,因為向來深居簡出的祖母心情開朗、笑語歡聲,因為後院有晴蘭管理,賀家漸成秩序……


    這麽多值得高興的事,他卻無法開心,因為今天是夏媛希的婚禮,這讓他心情低落。


    看著他滿麵沉重,複雜在胸口張揚。晴蘭無奈一笑,在商場上她所向無敵,可是在男人身上,她總是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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