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竟能生出這樣的女兒……看著媛希,世子夫人自歎不如。


    「這種話給我爛在肚子裏,沒多久人就該接迴來了,你好好與她處著。」


    「我不要!難道您甘心,那個王氏……」


    她當然不甘,那孩子的存在對她就是重大羞辱,何況夏晴蘭那張臉……那是她一輩子都忘不掉的容顏。


    「停!別再說了。」


    「娘不疼我了。」她用力跺腳,撒潑起來,「我不管不管不管,我不要夏晴蘭這個妹妹。」


    世子夫人歎道:「你很清楚,你祖父想把你嫁給二皇子。」


    這話讓夏媛希一愣,瞬間泛紅了雙頰。她見過周懃,那是個斯文溫柔、風流多情,是女子心中可望不可攀的人物,能夠嫁給他,夏媛希心中小鹿亂撞,唿吸微促。


    見女兒這番模樣,世子夫人鬆了口氣,她有這份意願最好。


    「可這和夏晴蘭有什麽關係?」


    「宮裏傳來消息,皇上要為賀巽賜婚,你可知道皇帝打算把誰指給他?」


    「誰?」


    「承恩侯府的姑娘。」


    「亂點鴛鴛譜!我才不要嫁給他。」賀巽不過是個四品官,哪配得上自己。「亂點鴛鴛譜?那是賀巽親自向皇上求來的,說!你什麽時候招惹人家?」


    「我沒有。」夏媛希氣急敗壞,這男人真不要臉,根本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真的沒有?」


    「我從來就……」驀地……夏媛希變了臉色。


    「想起來了?」世子夫人望著女兒的表情,心知有事。


    「不過是在宴會上見過幾次罷了。」她呐呐地道。


    賀巽模樣長得好,難道還不準人多瞧幾眼?


    那方帕子真是不小心落下的,才不是別有居心;她吟詩是為了彰顯才華,可不是要吸引他;那迴她被張家姑娘笑話,也沒人要求他挺身相幫,她……越想心越亂,莫非是這些小事,一點一點把他給勾上?看著女兒表情變化,世子夫人不問了,孽緣呐!


    「過兩天聖旨一下,你打算嫁給賀巽嗎?」


    「我不要……」她心急地扯上母親衣袖,「娘,您得為我作主。」


    「違抗聖旨是誅連九族的罪,你祖父不敢,你父親更不敢,因此為了讓你能夠順利嫁給


    二皇子,我們不但得把夏晴蘭接迴來,還必須把她記在我名下,以嫡女之名出嫁。」夏媛希終於明白了,隻是心中仍然不平,惱了雙眉,恨道:「太便宜她了。」


    「為免夜長夢多,這樁婚事會速戰速決,夏晴蘭在府裏不會住太久。你不喜歡她,就別見麵、別挑釁,要是鬧到外頭,讓賀巽知道侯府打算,到時你想嫁得嫁,不想嫁也得嫁。」


    怕女兒不知輕重,她不得不恐嚇幾句。「知道了,我保證不鬧事。」


    「那就好。」世子夫人歎氣,但願此事能順利解決。


    隻是……女兒這性子,真能母儀天下?皇子府的後院哪是容易經營的。


    晴蘭手抖得嚴重,她始終認定王嬤嬤是風寒侵襲,始終相信壽命是上天注定,但……方才為王嬤嬤更換壽衣時,她的屍身還沒有僵硬,皮下浮現一塊塊鮮紅印子,像花瓣似的。這情況不尋常,晴蘭不得不透過關係,求來鄒大夫。


    沒想鄒大夫斬釘截鐵道:「老太太死於中毒,蘭花醉,宮裏的毒藥。」王嬤嬤不過是平頭百姓,一個無關緊要的老太太能礙著誰,竟還用上宮裏的毒藥?想著王嬤嬤的疼愛,想著大寒的天,王嬤嬤為她一口飽飯,把雙手泡進冰冷的水裏;想她夜裏夢魔,王嬤嬤到她床上,摟著她、唱小曲兒哄她入睡……她滿腦子迴憶,滿腦子悲憤,恍惚自己又迴到那個黑色的房間裏,一杯鳩酒、七尺白綾,等著結束她的性命……


    「小姐,人帶來了。」稟報過後,白芯站到自家小姐身後冷眼看著被綁成粽子的趙大夫,晴蘭沉默不語,隻一雙眼睛淩厲得驚人。她遲遲不開口,目光卻像鈍刀子割肉似的,令趙大夫心生戰栗。


    「想說嗎?」晴蘭問。


    她……知道了?趙大夫全身簌簌發抖,不是不想說,而是不能說啊。


    越憤怒,晴蘭臉上越是平靜,眼底不見一絲波瀾,隻是雙眼紅腫得厲害,見趙大夫始終不語,她輕道:「不想說嗎?沒關係,總有辦法的。」


    她拿起桌上的藥包,那是從趙大夫屋裏搜出來的,她將殷紅的藥粉倒入茶碗內,拿起勺子輕輕攪動,不久清淡的茶水變成濃豔鮮紅,像血似的。


    趙大夫瞳孔一縮,滿臉驚懼,唿吸越見急促,雙腿不停打顫。


    他將藥材泡進蘭花醉中,取出曬幹後,再混入風寒的藥材裏,劑量很少,王嬢嬢接連喝上一個月才死去,他若一口喝下晴蘭手中那碗,必定立即暴斃。他蠕動身子,一點一點往後退。「你、你……你想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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