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


    晴蘭迴神,發現他眼光不善,連忙重申道:「真的真的,我給他們下藥了,現在肯定還躺在大街上,癢得打滾呢。」


    癢癢粉還是賀巽特地給她防身的。


    賀巽沒答話,視線一轉,白子、黑子默契十足,齊身往外。


    老大態度擺明——癢癢粉不夠看,得給他們再加點料才成。是啊,好歹得斷個手腳,在床上躺大半個月才能記取教訓呀。女人啊,就是心軟。


    賀巽拉她走到裏間,拿了套衣服給她,「我在外頭,換好後喊我一聲。」


    「好。」


    晴蘭快手快腳換下衣服,不料,賀巽端水進來看見她時,噗地!噴聲大笑。


    小人穿大衣,鬆鬆垮垮的衣服罩在身上,像皮褪一半的蛇,下襦垂到膝蓋,衣袖成了水袖,褲腳直接踩在腳底下成了鞋,那是他的衣服。


    見他大笑,晴蘭鬆口氣,隻不過……她樂意嗎?翻年才十歲呢,九歲的小丫頭,能指望她長多高?


    他邊笑著邊尋來剪刀,先幫她把衣帶紮緊,剪掉過長的袖子褲腳,邊剪邊道:「怎會矮得這麽離譜?」


    「別笑,我容易嗎?我努力長、奮力長,天天吸收水分養分,還是這副模樣,我有什麽辦法。」


    「你心思太多,成天琢磨著生意經,飯不好好吃……」他嘮啜叨叨地列出她十大生長緩慢因素。


    這會兒白子、黑子不在,要是在,眼珠子肯定要落到地板滾幾圈。從何時起,他們高冷酷帥的老大變成了老嬤嬤?


    拿起木梳,他幫她把頭發梳齊紮好,拭淨手臉,挖取藥膏塗在她頰邊的紅腫上,晴蘭痛得齜牙咧嘴倒抽氣,他的濃眉打上死結,「痛嗎?」


    「不痛不痛,一點都不痛。」


    不痛還擺那副樣?他不相信!


    見狀,她衝他猛笑,又說:「真的不痛。」


    他瞪她,沒好氣問:「這幾天去哪兒了?」


    「說到這個……」她立馬興奮起來,拉住他的手說:「咱們合作吧!」他承認她有很好的腦子,若非本錢不足,她大概已經將鋪子開滿大江南北,尤其是她建立人脈的本事不容小覷。


    「開酒樓,想從我這裏進貨?」


    「那是肯定要的,但我說的不是這個,我找到釀酒很厲害的昆叔,他釀出來的酒又醇又烈,我不敢說在京城能賣多好,但如果賣到北疆呢?北疆冬天一到,台起風刀子,能把人的耳朵給凍掉,如果有烈酒禦寒……」


    她找到前世為自己釀酒的昆叔,現在的他還很年輕,年輕氣盛的昆叔,讓她花大把功夫才說服他為自己盡力。


    「若是能用在軍中,定能減少死亡人數。」賀巽接話。鄒大夫說過,用烈酒清洗傷口,有助於傷口消炎。


    晴蘭雙眼圓瞠,轉眼功夫他就想到這點?


    沒錯,前世她就是大量產酒送往邊關,賺迴一車車金子,那些金子幫周懃建立起強大的暗衛係統。


    賀巽果然是人才啊,他太能耐了,這麽能耐的人怎會敗在自己手下?想不明白啊!


    「為什麽想找我合作?」


    她一笑,親匱地用手肘撞撞他胸口,「我們是兄弟啊,這門生意太大,我一個人吃不下來,何況有好處的事當然要挺兄弟。」


    「重點是『吃不下來』還是『挺兄弟』?」他抓住她的手肘,不苟同地皺起眉頭,這丫頭在商場上混越久,越像個小子,早把大家閨秀的模樣給丟了。


    她知道他在皺啥眉頭,可大家閨秀如何、溫良恭儉讓又如何?到最後還不是成為棄子?重來一遭,她決定當棋手,不當棋子,必要的頑強與圓融滑溜,她必會牢牢抓在手中。


    「有差嗎?結果都一樣呀。」她痞痞地用兩根手指頭戳上他的臉頰,「說嘛說嘛,合不合作,快點做決定哦,不然我得找別人。」


    他抓下她的手指,反手將她包裹在掌中,無奈翻眼道:「行,明兒個把契書擬給你。」


    「你可不能讓我吃虧太多。」


    他輕嗤一聲,反問:「你在我手中吃過虧?」


    「這倒是沒有。」反倒是好處占盡,還占得理直氣壯、理所當然。


    實話說,他待她是真的好,剖心相交的好,被這樣一個能耐人如此對待,是人都會心動感激。


    「這幾天,你光是跑去找人?」他倒杯水給她。


    她笑盈盈地接過,是她最愛的雨前龍井,他總是記得她喜歡什麽,愜意、心滿,望上他的眼,她心裏暗道:此生,必定不再負欠於他。


    「不止呢,我還找鋪子、還買下一批人訓練著,酒樓開張後,可有得忙了。」萬事起頭難呐,想前世,這些人員的事她全丟給周懃處理,可也是如此,人家認的主子從來不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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