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息過後,也不知道哪裏來的篤定,他揚唇笑開,會的,他們還會再見麵的。


    確定背後兩道威脅眼光不在了,盧予橙凝聲道:「以後別再同他打交道,那人年紀雖輕,看起來卻不簡單,沾上了,怕是要沾出無數麻煩。」


    輕輕笑開,晴蘭抬高下巴,搖搖頭晃晃手指,「這事,我不聽橙哥哥的。」


    既是還債,怎能不繼續打交道?


    第三章 夏小姐們相遇


    元禧十八年冬天。


    賀巽不時瞧向外頭,晴蘭將近十天沒來了。


    過去一年多,她隔三差五地出現,頻繁的見麵,交情自然養成,她那麽純粹可愛,她既聰慧又嬌憨,是人都會想與她親近的,賀巽亦不例外。


    但晴蘭從不提自己的出身,每次問,她總是三言兩語打發,賀巽曾命人跟蹤,試圖追出個子醜寅卯,可那丫頭古靈精怪竟然發現了,還帶著他的人繞圈圈,最後把人給甩掉。她也不同賀巽虛與委蛇,下迴進京直接走到他麵前,理直氣壯道:「當朋友就該剖心相交,哪能搞背後心機,你要是再派人跟蹤我,咱們連朋友都當不成。」這個稱不上恐嚇的恐嚇,卻恐嚇到賀巽了,從那之後他再不幹這事。


    但是現在他後悔了,如果知道她的住處,他就不必一天等過一天,越等越心焦。如果知道她的家世,他就可以探聽她碰到什麽難題……但是他對她,一無所知!


    賀巽瞄向大門口的目光太密集,密集到黑敘和白叔方眼神互杠。


    他們與賀巽從小就認識,白叔方家裏是商戶,黑敘的爹爹是個將軍,兩人家世不錯,然他們隻是庶子,還是眾多庶子當中最上不了台麵的那個,家裏多他們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不受重視的兩人從小就在外頭鬼混,直到碰見賀巽。


    算是不打不相識吧,在賀巽力爭上遊時,同一個書院中,極力想要向下沉淪的白子和黑子處處看他不順眼,三不五時就想尋釁。


    這種情況很正常,資優生就是會礙了資爛生的眼。


    然賀巽在祖母掏盡箱底的重點栽培之下,跟著師父學過拳腳功夫,他可不是軟趴趴的弱雞,因此一對二,他把黑白無常打貼到牆壁上。


    最後英雄惜英雄,兩人從此跟在賀巽屁股後,哪兒也不肯去了。


    這會兒,黑敘朝白叔方頂頂鼻子,白叔方朝黑敘嗷嗷嘴,在一陣眼神溝通過後,黑敘走到賀巽身前問:「老大,你在等晴丫頭嗎?」


    白叔方翻白眼,問什麽鬼啊?廢話,不等晴晴,還能等別人?


    「晴丫頭古怪得很,沒來,肯定又結識哪家公子,鑽人家錢袋子去了。」拜托,會不會說話啊?這不叫安撫,叫往火裏潑油。


    推開黑子,白叔方決定自己來,「老大別擔心,晴丫頭不會出事的,聽說她有意蓋酒樓,許是在忙這事兒。」這才叫做安慰嘛!


    蓋酒樓?欣賞自眼底滑過,他吩咐夥計跑一趟「知味記」找找。


    晴蘭拿走五十兩銀票那天,她和盧予橙上周記吃館飾慶祝,發現館軌味道不對,便借機溜進廚房。


    餘大同不在,他的妹妹生了急病,病情來勢洶洶,大夫不敢保證能不能醫好。餘大同向老板借錢,但當初老板要他,是因為他祖傳的館範手藝,幾年下來,二廚學得差不多了,哪還在乎他做不做。


    一句不借,餘大同坐困愁城。


    晴蘭找到他,贈銀二十兩,妹妹病體康複後,餘大同寫下賣身契投身晴蘭。


    餘大同厚道,沒開鯉飾攤與舊主家爭生意,卻在晴蘭的提示下做出蒸、煎餃子,對於食材的變化,餘大同勇於嚐試,試出多種口味的餃子,再沾上不同醬料,不到半年時間,從路邊小攤變成小鋪。


    現在要開酒樓了?都說窮人孩子早當家,她的家庭是有多苦多難?


    此時夥計氣喘籲籲進門,來不及喝水,直道:「主子,知味記的餘掌櫃說,晴姑娘已經很多天沒進鋪子了。」


    「沒問原因?」


    「問了,餘掌櫃不知道。」


    連餘大同都不知道?濃眉一緊,賀巽起身往外走去,哪知這一進一出間,竟和慌張進門的晴蘭撞了個滿懷。


    他握住晴蘭肩膀細看,發現她的頭發亂了,衣裳扯破幾處,雙手卻還牢牢地抱住包袱護在胸前,頰邊明顯一塊紅腫,是被打的。


    「發生什麽事?」賀巽聲音含冰,凍得嚇人。


    順過氣後,她咧唇一笑,刻意忽略頰邊的疼痛,「沒事,我已經處理好了。」


    「我不是問你有沒有事,是問你發生什麽事?」他口氣嚴峻,目露兇光。


    「不就碰到幾個紈褲嘛,放心,他們沒從我這裏討得了好。」出來江湖混,怎能不碰上幾顆渣?她不再是二皇子妃,無勢可靠,想搶人地盤,自然得承擔風險,不過酒樓契書到手啦,新鋪子很快就能開張,她的「百味樓」即將在京城出現。想著想著,笑齬不自覺浮上,卻沒發現賀巽臉色越來越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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