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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閔緋寒想了想,將心中的想法反複琢磨透,覺得有了最大把握才道:“這事兒就交給我,迴頭我讓人去辦,現在先將抓了的人放了,那些百姓更不能讓使之受傷!”


    宇泰和彭瀚韜依言,傳令將那些抓捕了的幾個糧商放迴,街頭上抓捕亂民的士兵也隨即調迴營地。


    一炷香後,眾人商議了下軍情,宇泰匯同眾將處理了一些軍中常務,便讓眾將各自迴去了。


    “寒之,我弟弟他——是怎麽戰死的?”馬鈺見眾人離去,這才開口。


    閔緋寒知道今天迴來,必然會見著馬鈺,本還說這裏沒見到,隨後還要專門走一趟左營。


    “馬躍溪是為了救我,當日在城樓上,我隻顧著指揮士兵防禦……混亂中,不想敵軍早就盯準了我,趁我不查之際……一箭射來,馬躍溪為了護住我,擋在我身前,被敵軍一箭貫穿前胸,因此而亡!”


    閔緋寒說完,雙眼盡是淚水:“馬主將,對不起!”


    宇泰和彭瀚韜也聽的心中鬱鬱,微紅著眼睛二人勸道:“如此來說,倒不是寒之的錯了。”


    馬鈺並不是胡攪蠻纏的人,雖然弟弟馬躍溪戰死讓他很是傷心。


    可兩軍交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戰爭之上,都是將自己的人頭綁在褲腰帶上的,總不能別人死得,馬躍溪就死不得!


    馬鈺心裏明白這個道理,隻是心疼馬躍溪年紀輕輕就戰死,還未及留下一個後代。


    “罷了,我隻要知道他的死因就好,總算沒有丟我馬家的臉,他即為你的下屬,為護你身亡,也是應當!”馬鈺哭泣片刻,舒緩了心中的悲痛,留下一句話便起身告辭。


    閔緋寒看著馬鈺的背影,心頭有些惴惴難安。


    “放心吧!馬鈺如此說,也就表明了他心裏沒有恨你!”宇泰從旁說道。


    兩人說著話,閔緋寒就跟著宇泰到了夏侯宴的住處。


    看著躺在床榻上的人,比之之前可是消瘦了不少,加上身負重傷連日昏迷,臉色是異常的蒼白。


    閔緋寒瞧著眼前這個人,在想想彼時那個氣的人牙疼的樣子,不知怎麽的心中覺得有些難受。


    “大夫怎麽說?總不能一直這麽昏迷著吧?”閔緋寒問道。


    “軍醫和城中的幾個大夫,所用的藥大致相同,隻是說受傷之後沒有靜養,才導致長時間的昏迷。”宇泰看著這樣的夏侯宴,也很發愁。


    閔緋寒想了想:“去將米九兒接來,我怕是這些大夫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不敢放手用藥,在這麽拖下去,病情生變就危險了!”


    被閔緋寒這麽一提醒,宇泰也想到這個問題,軍中大夫怕是都畏與夏侯宴的身份,診治束手束腳,城中大夫怕連累自身喪命,也不敢防守用藥,這才讓夏侯宴的傷勢一直這麽拖著,不好不壞的。


    明白過來後宇泰馬上就讓人迴‘壽城’請米九兒過來,這才先送閔緋寒去休息。


    連續趕路迴來的閔緋寒的確有些疲累,但是正準備走時,見兩個臨時找的婢女端著藥給夏侯宴送服。


    可是那動作真是可以用粗手笨腳形容了,實在看不下去的閔緋寒搶過藥碗:“行了,你們幫我扶著元帥,還是我來喂藥吧!”


    掏了一勺吹涼,這才一點點送進夏侯宴的口中,送服一勺還不忘記用帕子幫著擦擦嘴角流出的少許湯藥。


    宇泰在一旁看著,心道也許這次元帥昏迷也不錯,能換迴個老婆也說不定!


    幫著給夏侯宴喂下一碗藥,閔緋寒又將夏侯宴弄安置了,反複叮嚀那兩個婢子需要注意些什麽事情,這才跟著宇泰離開。


    可是第二天閔緋寒再次來看看夏侯宴時,發現那兩個婢子還是粗手大腳,將夏侯宴折騰的衣衫淩亂,鬢發鬆散的也沒將一碗藥給喂進去。


    “行了,你們這麽照顧病人,都不怕將人給照顧死了!”閔緋寒劈手再次奪過藥碗:“都出去,換兩個士兵進來都比你們強!”


    攆走了兩個婢子,閔緋寒將夏侯宴托起讓他靠在自己身上,這才一條胳臂繞過夏侯宴,一勺一勺的給他喂藥。


    門外不遠處,兩個婢子:“宇大人,我們按你說的做了,果然被人轟出來了!”


    “好,下去領賞吧!”宇泰掩著嘴輕聲笑道。


    兩個婢子嘀嘀咕咕的下去,宇泰則輕手慢腳的蹭到門邊,倚著門偷偷打量屋裏的情況!


    “咳咳!”


    宇泰被身後的咳嗽聲嚇得差點叫出來,一轉頭看見是閔緋寒手下的兩個武官,這才鬆了一口氣:“你們兩個混不吝的玩意兒,想嚇死我?”


    “嘿嘿,我們大人叫我們來見,您為何在此?”邱順帶著一臉探尋的神色問道。


    旁邊的杜如明也是雙眼直視宇泰,把宇泰看的渾身不自在,好像心底那點小心思都被人看透了一樣!


    “門外的是不是邱順、杜如明?快點進來,我有事吩咐你們去做!”閔緋寒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本來還想打趣兒一下宇泰的兩人,也不好在耽擱,急忙越過宇泰進了屋子。


    閔緋寒安置好夏侯宴,一邊收拾這桌上的藥碗,一邊說道:“你二人挑一些腦子靈活的,換了衣服扮做百姓,然後在城內的酒樓飯館,將羌候軍那些搶掠民財,欺霸百姓的事兒到處傳一傳!


    分出一撥人,扮做客商,今日出城,明天運一些雜貨物件,進城後給羌候軍潑一盆汙水,明白麽?”


    邱順和杜如明先是有些迷茫,木了幾個唿吸,二人才反應過來,杜如明:“大人,我明白了,咱們這是要收取此地人心!”


    宇泰在後麵聽著,心道真是什麽人跟什麽人聚堆兒,閔緋寒聰慧,她手下這幾個也不是笨的!


    “對,所以該怎麽辦,你二人尋思一下,有點數。”


    閔緋寒不需交代太多,邱順和杜如明兩個向來聰明,這些事兒隻要她稍作指點,用上一些過去學的那些人性心理方麵的東西,很容易就能挑起郡城內百姓對於羌候軍,過去那些惡行的仇恨心理!


    如此一來,在展示一下西虢的與眾不同,尤其是近期在做一些體為百姓,相助相幫的事情,那籠絡住此地人心,並不是難事!


    讓邱順和杜如明去辦事,閔緋寒又跟宇泰交代了一下,讓他傳令下去,這幾日多做一些幫扶百姓的好事兒,尤其是對於戰後百姓但有住所受損,被毀壞的,盡可能的去幫著修建,對於那些實在困難的,甚至可以讓不值守的士兵去幫著新建一些住宅。


    在閔緋寒可以謀劃,還有羌候軍過往的舊事被邱順和杜如明等人刻意散播,四處詆毀下,很快瀘州郡城的百姓就開始出現偏移。


    近期西虢士兵又開始大量的幫助當地百姓修補房屋,抓捕一些不法之徒,還有那些趁機魚肉百姓,刁霸一方的潑皮惡霸,著實讓當地人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士兵素養。


    閔緋寒抽空和彭瀚韜二人,在城中的酒樓挑了一件雅間坐下,專門瞧瞧這幾日下來,城中百姓對於西虢人的態度有多大變化。


    看著街上巡邏的西虢士兵,再不像之前一樣,走到哪裏都被人暗中扔菜葉子臭土豆了。也少了百姓在巡守的士兵過去後,背地裏吐口是的了!


    “寒之啊!還是你有辦法,你看看,這幾天下來,這些百姓真的不想前些日子那樣敵視咱們了!”彭瀚韜有些興奮的說道。


    隨著的幾個低階將領,也臉上帶著喜色,看著樓下與數日前完全兩樣的情景,露出了舒心的笑意。


    “這種辦法,可以管得了一時,但是日後若我軍也像羌候軍那樣倒行逆施,就一定會被人罵的更慘,所以彭將軍,一定要囑咐下去,切不可讓士兵胡作非為,更要將這種關愛百姓的習慣,持之以恆的傳承下去!


    當知,魚水之間誰為主,百姓是水,我們便是魚的道理!”閔緋寒言簡意賅提醒著。


    彭瀚韜好歹讀過些書,這些話稍想想就不難明白話裏的意思,揣摩明白後,彭瀚韜道:“放心,本將軍會叮囑下去,若有人敢欺壓百姓,定斬不饒!”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傳來,隨後門開處,一名士兵:“諸位大人,宇參將讓小的來告知一聲,米九兒大夫到了!”


    閔緋寒聞言心頭一喜,這幾天看著夏侯宴越發消瘦,嘴裏不說,可是心裏越來越擔憂,生怕傷勢惡化,危及性命。


    這會一聽米九兒來了,閔緋寒放下手中的那碗茶:“彭將軍切先留下在觀察一番,我先迴去,看看九兒姐姐如何說元帥的傷勢。”


    彭瀚韜本也想同去,可是既然閔緋寒讓他多留一陣,便悶聲點頭又坐了下去!


    等閔緋寒走後,跟著彭瀚韜的幾個戰將有人問到:“將軍怎麽對這個護軍如此看重,按說也該是他為將軍效勞,留在此地才是吧!”


    “胡說什麽,你知道個屁!”彭瀚韜跟閔緋寒說話時,盡可能的不爆粗口,但是現在對著身邊的一幫兵油子,彭瀚韜可用不著客氣:“連元帥都時常稱讚這小子,你們懂個什麽?


    那‘追月連弩’如何?就是他一手發明的!”


    說完,瞪了那說話之人一眼,彭瀚韜才轉過頭繼續觀察街道上的情況。


    其實那將領也知道閔緋寒與別的人不同,隻不過這會想在彭瀚韜跟前賣個乖,誰知道馬屁沒拍成,反而白受一頓訓斥。


    ……


    閔緋寒返迴城主府,剛進夏侯宴的臥室,就見米九兒已經開始給夏侯宴診脈了。


    診完脈又查看了傷患,米九兒冷著臉看著滿屋子的人:“這般重傷,怎麽不盡早接我過來?任由著一幫子庸醫瞎鬧騰,耽誤了這麽久,可知差點誤了元帥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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