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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桐側過頭,看著身邊開始慌亂的士兵,心道我也想知道怎麽辦。


    眼看著實在是奪迴南門的控製權,陳桐的心裏也一點點沉了下去,照這樣下去,等天亮後西虢大軍趕到,瀘州郡城失陷是必然之事。


    馬鈺有條不紊的指揮著士兵阻擋羌候軍衝擊,當朝陽升起,天色大亮時,馬鈺看著依舊穩固的防線,心裏終於能夠鬆快下來了。


    半個時辰後,當夏侯宴帶著大軍出現在城外時,馬鈺從所未有的覺得,時間過得真慢啊!


    夏侯宴看著瀘州郡城上,遍插西虢軍旗,蒼白的臉上勾起一抹笑意:“全軍聽令,支援馬鈺將軍,衝!”


    “殺——”


    城外震天的唿聲遠遠傳來,陳桐止住手中揮砍的武器,透過人群向著南門外望去,一眼所見,讓他頓時心灰意冷。


    隻見西虢大軍順著南門湧進城內,馬鈺也適時的下令開始反攻!


    慘烈的廝殺在瀘州郡城內的街道小巷裏接連展開,本就因為赫連雛石輕動,率軍出城中計,損失大量兵力,因而軍心大受動搖。


    隨後被西虢伏殺奪取南門,更讓軍心喪盡,現如今西虢大軍全線壓上猛攻入城,羌候士兵早已再無戰心。


    就算各部將領接連砍殺逃兵,也無法攔住大壩將潰之局!


    陳桐眼看著無力在守,隻能帶著數百人,衝破了西虢包圍,將赫連雛石帶上衝出一條血路往車外廝殺過去。


    此時的瀘州郡城內,四處血染,浮屍遍地!


    由於缺少了大將,羌候士兵群龍無首,一些零零散散的小規模抵抗,根本擋不住西虢長驅直入,殺意正旺的衝擊。


    好在夏侯宴向來治軍嚴謹,攻殺之際,並沒有人破壞百姓所住房屋,更不曾破門而入,搶掠殘殺。


    倒是羌候軍,敗退之時,有不少人渾水摸魚,傷害了不少城內百姓!


    幸而隨後西虢士兵出現,阻止了不少惡行,不然就算西虢攻破郡城,得到的也是一座殘破不堪,仇怨遍布的廢城。


    “啟稟元帥,我軍已經占據大半內城,敵軍開始大規模潰敗,我們……”


    前來迴報軍情的士兵,忽然發現前麵人影一晃,自然反應的抬頭一看,卻發現臉色已經十分難看的夏侯宴已經倒在地上。


    “元帥,元帥!!!”


    傳令兵吃驚的叫喊,將附近的幾個將領吸引過來,看見夏侯宴昏倒在地時,一個個麵色狂變,抬起腳往這邊跑來。


    隨後宇泰也聞詢趕到,這才稍稍穩住了局勢。


    壓住消息,將夏侯宴護送到一處富貴人家,宇泰命人去找來城中大夫,連忙給夏侯宴診治。


    半個時辰後,大夫從屋內出來:“哎呦,你們可真是,那位將軍收了如此重傷,怎麽還讓他親自上陣,連日的疲勞加上傷勢過重,這人,這人隻怕……”


    宇泰一把揪住大夫的衣領:“別說喪門星的廢話,救人,救不了,你們全家都要死!”


    “我,我……”大夫被宇泰的樣子和狠話嚇得作聲不得,連續說了幾個我字便不知該如何辦了。


    大夫匆忙返迴屋內,想盡辦的法診療夏侯宴。


    夏侯宴昏迷的消息被宇泰按下,彭瀚韜、馬鈺等主將各自依舊帶著人猛攻瀘州郡城,全力的清繳城內羌候殘軍。


    幾近晌午,城內才算漸漸安定下來,西虢終於奪下瀘州郡城,將城內殘存的羌候潰軍就基本圍剿俘獲。


    陳桐帶著赫連雛石一路奔逃,直到廬州邊緣一個小城,才停下稍歇。


    “郡城被攻陷了嗎?”赫連雛石此刻已經醒轉,有氣無力的在馬車內問話。


    陳桐撩起車簾:“剛才傳訊迴來,郡城失陷了。”


    “……”赫連雛石神色複雜的閉上眼睛,再沒有說過一言半語。


    直到陳桐安率軍進了小城,排好一切事物,赫連雛石才讓人請陳桐來見。


    “我已無力指揮,廬州郡城雖然失陷,但是尚有數萬兵力可用,還有‘石橋城’、‘塑城’可守。”赫連雛石說到這裏,微微停頓下來喘息了幾口氣又道:“可以固守這兩處,靜等後方援軍,再圖反攻!”


    陳桐聞言並沒有第一時間說話,而是坐在床邊的矮凳上沉思片刻,之後才開口:“分兵固守兩城,與我方現在來說不太現實,隻能再棄一城,集合兵力固守‘塑城’才有望堅持到援軍到來之時!”


    赫連雛石想了想,無奈歎息一聲,算是默認陳桐的提議。


    之後數日,羌候大軍調動頻繁,‘石橋城’的守軍盡數棄城轉而移兵至‘塑城’駐守。


    陳桐趁著大戰未起之際,從城外大量砍伐樹木,收集山石,已做固守之用。


    而西虢大軍占領廬州郡城後,因為夏侯宴傷重昏迷不醒,也並沒有繼續用兵的打算,因此西虢和羌候雙方,暫時各守一地,兩廂無事。


    被攻陷的瀘州郡城,百姓們久處羌候軍勢力控製,對西虢抱有很深敵意。


    雖然礙於西虢軍勢強盛,百姓們因恐懼而不敢如何,卻打從心底厭煩抵觸西虢人,平時軍中買賣,多被人暗中刁難坑陷,讓馬鈺等人很是頭疼!


    “報,‘壺關’有軍報傳來!”傳令兵進帳奏報。


    宇泰和彭瀚韜此時協理軍中事務,二人看過軍報後,一時喜一時憂!


    彭瀚韜抿著嘴,來迴走了幾步:“還是實話實說吧,若瞞下來,怕是馬鈺他日後反而恨上你我!”


    宇泰心中喟歎,卻隻能無奈的點頭。


    讓人請來馬鈺,二人將軍報中的情況轉告馬鈺,壺關曆盡艱辛堅守下來,的確是一個喜訊。


    但是馬躍溪在此戰中陣亡,也是讓宇泰等人不曾想到的。


    馬鈺得知消息後,並沒有胡吵亂鬧,而是深吸幾口氣平複下亂遭的心情後,留下一句要見一見閔寒之的話後,就會去處理軍務了。


    於是一封調閔緋寒迴來的調令,當日就被送往‘壺關’!


    隨著調令送抵閔緋寒手中的,還有夏侯宴以防萬一,生怕閔緋寒戍守‘壺關’失力,留為後手的一千多兵力,一起送交到閔緋寒手中。


    看著帶兵而來的兩個都尉官,閔緋寒疑惑的問明了情由,這才知道為何這麽快就有替換的守軍抵達。


    尤其是想到夏侯宴那個惹人厭的人,竟然會為自己如此著想,閔緋寒心頭有點暖,又帶著一些氣惱,既然有這一千多人,當初幹嘛不直接交給自己,害的自己就帶著這三千多人,跟兩萬敵軍對峙這麽久!


    “夏侯元帥還有什麽交代?”閔緋寒收起調令,隨口問道。


    本是以為憑著夏侯宴的德行,能將自己調迴去也必然是另有委派,他可不會這麽好心的讓自己迴去歇著。


    “迴大人,元帥他……身負重傷,已經昏迷了好幾日了,一直沒有醒轉!”傳令兵說道。


    閔緋寒聞言一愣,心裏猛地一跳,好像被人猛捶了胸口一下:“你說什麽,他身為元帥怎麽會受傷的?”


    傳令兵將所知道的情況簡略說了下,閔緋寒聽完後真是又氣又腦。


    “這個蠢的沒邊兒的人,一軍主帥,留在後陣指揮才是,獨自衝鋒陷陣就罷了,還衝那麽前,真是,真是自找的!”


    說歸說,可是閔緋寒臉上的神情,卻完全是另一種樣子。


    邱順和藤笮正好在場,聽到夏侯宴受傷昏迷雖然震驚,可是當看到閔緋寒臉上那又恨又痛,還帶著焦急擔憂的神色,更讓他們二人心中不解!


    難道之前軍中傳聞是真的,元帥和閔寒之他們二人之間……


    好在這個念頭邱順和藤笮沒有問出來,不然估計會被閔緋寒當場打死!


    “知道了!”閔緋寒揮退了傳令兵。


    用了半天時間,閔緋寒將‘壺關’的軍務跟前來接手的兩個將官做了交接,沒有等到第二天,當即就率領剩餘的建騎營啟程趕往瀘州郡城!


    數日後。


    “寒之,沒想到你經如此快就到了!”宇泰一聽閔緋寒率軍入城,忙讓人將之請到郡城內的城主府。


    正好數位主將也在,閔緋寒逐一見禮後落座於後。


    馬鈺見閔緋寒,直盯著她看了半響,壓下心頭的悲苦和疑惑,等稍後在細問馬躍溪戰死之事。


    “我來時見城中亂糟糟的,可是出了什麽事?”


    閔緋寒今天一進城,就見西虢士兵正在滿街的拿人,不少百姓與西虢士兵在街頭抗爭,著實鬧了不斷的時間。


    彭瀚韜皺眉說道:“還不是一些奸商,故意抬高糧價。”


    閔緋寒心道就算如此,也不該跟當地百姓衝突,這樣一來豈不是壞了西虢名聲,而且一旦傳揚出去,日後各地豈非都要懼與西虢名聲而誓死抵抗了。


    宇泰見閔緋寒若有所思,就試探著問:“當地商人見我軍近日缺糧,我們派人前去商議購糧,他們故意哄抬糧價,查明實情後他們詆毀不認,我這才讓人前去拿人。


    本想抓住幾個主事要犯問罪,卻不想他們利用百姓,與我軍故意在街頭抗衡,這……”


    不等宇泰在說下去,閔緋寒也猜得到個大概了。


    但是她實在不認為這種跟百姓在街麵兒上對抗有什麽好處,於是想了想:“我覺著吧,聽聞之前羌候軍駐守此城時,多有惡行,好像聽說之前咱們攻陷此城時,敵軍還有不少人趁亂搶掠。


    與其讓人利用百姓仇視我軍之心為難我們,倒不如收了此地人心,讓百姓徹底為我所用不是更好?再說,那些百姓看似糊塗,可實際上誰壞誰好,他們明白著呢!”


    “寒之,那你有什麽主意?這收服人心之事,我們這些隻會打仗的人,可真做不來!”彭瀚韜聽出點道道了,於是急火火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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