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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閔緋寒帶著第七巡衛所疾馳救援時,與西虢前鋒營正在交戰之地,羌候左側軍統帥也接到一封戰報。


    “混賬!”看過戰報,陳桐氣的雙手亂抖。


    陳桐與西虢前鋒營對峙在‘薛穀’已有些日子,本是配合著‘風台關’的董慶勳,合力將西虢大軍拖在‘壽城’。


    可現在因為董慶勳貪婪軍功,擅自調軍出關,奇襲‘壽城’不成,反為西虢算計,落得一個兵敗的下場。


    這一來也拖累了陳桐這邊成了孤軍,幸而此刻有從‘風台關’後潛行過來的另一隻羌候軍作為支撐,隻要能盡快殲滅西虢的前鋒營,還有讓整個戰局轉圜的餘地。


    陳桐平複下躁怒的心態:“傳令,加緊攻擊,必須要在今夜前擊潰西虢前鋒營!”


    羌候的一支奇兵,將彭瀚韜的前鋒營困在‘薛穀’一隅。


    眼看著羌候敵軍攻勢更加激烈,彭瀚韜心中沉沉,之前知道主帥夏侯宴將要設計奪取‘風台關’,為了配合,他帶領前鋒營與羌候軍纏鬥,意在拖住這一支敵軍,使之不能在要緊關頭馳援‘風台關’。


    可萬萬沒料到,竟有一支奇兵會在這個關頭,反而繞到前鋒營一側,將自己和整個前鋒營困在穀內。


    敵軍毫無預兆的忽然加緊攻擊,想必是‘風台關’那邊即將陷落,敵軍這才準備孤注一擲!


    彭瀚韜即喜且憂,喜的是‘風台關’想必會為西虢所有,憂的是,照此情勢來看,自己這前鋒營怕也堅持不了太久了。


    側翼忽然受到攻擊,前鋒營當時受到重創,為了避免元帥奪取‘風台關’分心,彭瀚韜硬是沒有第一時間將所處境遇傳報迴去,拖延半日後,才將這邊的狀況放出,才會落得這般田地。


    看著羌候軍不斷的向內推進,隱隱已經有了合圍之勢。


    “還是無法衝破一個缺口嗎?”彭瀚韜問身邊的副官。


    “主將,還是無法突破。”副官愁腸百轉。


    彭瀚韜看著前方的戰場,想了想:“讓左督領,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突破一個缺口,到時能逃出去多少算多少,總好過所有人都被捂死在這裏強!”


    侍衛聽到吩咐默默退下去傳令,副官則是有些遲疑,半響後,像是下定決心似的:“主將,還是您帶著一部分弟兄衝出去吧!其實您是可以衝出去的,沒必要留下等,等死呀!”


    “嗬——”彭瀚韜無奈的嗤笑一聲,若是能活,誰想死?


    “我帶著大夥兒落到這般田地,若是還能無恥的拋棄你們而逃,又有什麽臉麵迴去見元帥,見西虢的那些父老鄉親?”彭瀚韜語氣有些落寞,但是說的話,卻很是堅定。


    副將還想再勸,彭瀚韜卻抬了抬手。


    彭瀚韜立誌不退之時,閔緋寒帶著第七巡衛所的士兵,加急趕路,此時也遠遠可以望見‘薛穀’所在了!


    “大人,我們這點人,如何救援?”邱順拍馬追上閔緋寒問道。


    閔緋寒這一路上其實也在尋思,就她手底下這點人,跟羌候軍硬拚,無異於找死!


    不過從之前那個傳令兵口中的話,閔緋寒還是能大致分析出‘薛穀’眼下的局勢,若是操作的好,或許可以有驚無險。


    邱順既然問起,閔緋寒旋即勒馬稍停。


    見閔緋寒勒馬駐足,一眾人也急忙停了下來,一個個靜靜的等著閔緋寒說話。


    看了一眼眾人,閔緋寒微做沉吟:“彭瀚韜主將被困穀內,敵軍是從正麵和右後側,將我軍逼入‘薛穀’,打算困而殲之。


    而我們加起來不足四百人,若是正麵營救,必不可能。


    所以我覺得,留下兩百多人,往前一段距離埋伏在兩側,我帶著部分人,前去引誘敵軍分兵追逐我們,到時候……如此一來,若能連續引出幾波敵軍,想必能給彭將軍減輕些壓力……之後,我們在合而擊之,助前鋒營突圍脫困!”


    閔緋寒這一謀,倒也挑不出錯,其他人一時又沒有更好的計策,大夥便準備依計而行。


    “大人,我軍後方出現一隊西虢騎兵,看樣子應該是附近巡衛!”奇襲彭瀚韜右側的羌候軍,哨探發現了閔緋寒那一小部分,急忙稟告給領軍將領。


    “對方大概多少人?”


    “迴將軍,一百餘。”


    “分兵三百,將那些人全殲,決不可漏過一個!”


    閔緋寒這邊瞧著幾百騎兵從敵軍陣中蜂擁而出,微微皺眉,心道這麽些,有點兒少了!


    轉眼這些人禦馬疾馳,眼看著已經到了不足五十丈處,閔緋寒這才一轉馬頭:“撤!”


    一追一逃,半柱香的時間,就將這幾百羌候騎兵,引到了埋伏的地方。


    待羌候軍追擊的騎兵剛過大半,埋伏在左右兩旁的陳齊剛、藤笮等人,帶著士兵端著‘追月連弩’一同亂射。


    慘嚎哀鳴,箭雨當頭而下!


    領頭的羌候小將,被當胸一箭射下馬來:“快,快迴去,告訴,大……”


    可惜,還不等說完,這位小將就咽了氣兒!


    而這數百羌候騎兵,卻沒有一人能活著迴去的,因為後方又冒出幾十人,將後路堵死,隨著連天箭雨,幾百羌候輕騎,盡數被射死!


    閔緋寒調轉馬頭,慢慢悠悠行了一裏地的樣子,然後又一次出現在羌候軍後方,接二連三的誘出四波敵軍,終於讓對方察覺到了異常!


    “你說什麽?派出去的騎兵一個都沒迴來?”協助陳桐偷襲,並且圍堵住彭瀚韜的將領名叫徐桁。


    抓著身邊侍衛的領子,徐桁正要叱罵,卻被一個惶惶張張的人影打斷。


    “將軍,我們後方亂了!”那士兵臉色異常驚慌。


    徐桁抬頭向著後邊一看,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後方一片淩亂,軍陣什麽時候被人攪亂的不成形狀,也不知道那邊是那個小將在指揮,竟然讓後軍一片慘淡景象!


    遠遠看去,隻見數百騎騎兵,不斷的來往用弓弩中遠距離擾亂擊殺己方士卒。


    由於後方大多都是步兵,根本趕不上對方騎兵的速度,於是成了任由西虢軍射著玩兒的活靶子,除了一部分擁有盾牌的能掩身躲避,那些手中隻有兵刃的算是倒了血黴了!


    “他媽的,看著幹什麽,給我派出騎兵將那些西虢賊子剿滅幹淨!”徐桁雙眼充血,怒吼連天。


    羌候軍的這一變化,同樣被受到圍困,脫身幾近無望的西虢前鋒營士兵察覺到。


    “主將,您快看那邊!”守在彭瀚韜身旁的副將,瞪大了雙眼瞅著右側穀口的敵軍後方驚叫起來!


    “快!傳令,讓士兵集中衝擊右側,配合外部的人從那一處打開一個缺口!”彭瀚韜已經顧不上思量了。


    一見右側敵軍後方出現亂象,不用想就知道是西虢的哪一支巡衛部隊,舍命前來救援的。


    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衝擊後方敵陣,怕是兵力不足,所以這個機會稍縱即逝,一旦外部那些友軍被剿滅,那就徹底沒了突圍的希望了。


    彭瀚韜征戰十餘年,怎能猜不透這點事情,於是當即下令,配合著爭取能夠突圍脫困!


    “主將!您帶著人全力突圍,我率領兩千,死死抵住另一側的敵軍,否則我們全數衝擊右側,後方必然會被第一時間擊潰的!”身旁的副將言道。


    彭瀚韜搖了搖手:“你們全部去,後方由我帶著人為你們拖延,記住,一定要能活著帶出去多少就是多少!”


    “主將,您是前鋒營主將,不可以留下您!”副將堅詞推拒。


    彭瀚韜怒喝:“這是本將軍令,你是要抗令不尊嗎?”


    見彭瀚韜動怒,那副將正要抱拳領命,卻忽然又一驚乍指著另一頭:“主將,我軍防線被突破了!”


    彭瀚韜轉頭,卻忽然後頸一痛,雙眼昏花著黑了下去!


    “副將大人,您這……”侍衛驚道。


    “帶著彭將軍,全力衝擊右側敵軍防線,無論如何,你們也要將人帶出去!”說完,這位副將轉過頭對著附近的西虢士兵:“生機一線,我不求所有人都能舍下性命,可是若不留下一部分人拖住後方敵軍,我們誰都活不成!


    願意留下跟隨本將的,站出來!”


    “屬下願意!”


    “屬下願舍命,為袍澤爭取一線生機!”


    ……


    看著眼前這些人,副將深深一揖:“既如此,兄弟們隨我衝上去,拚死擋住後方敵軍!”


    一股兵峰,帶著滿腔舍生取義,不計生死的跟著彭瀚韜的副將衝著羌候軍陳桐將軍率領的大軍衝擊而去。


    前鋒營的其餘將領,帶著不足一萬的士兵,調轉方向盡數衝擊右側的敵軍,意在配合外圍的閔緋寒打開一處缺口。


    “混賬,簡直混賬透了!”徐桁望著瞬間崩潰的防線,雙眼充滿了不甘和憤懣!


    “大人,這可如何辦?”身旁的低階將領,一個個不知所措的看著徐桁。


    “擋住,拚死也要擋住,隻要陳桐將軍那邊追上來,我們就可以徹底殲滅西虢的前鋒營,重創西虢軍!”徐桁手握劍柄,須發皆張咆哮著。


    可是任憑他如何惱怒,都擋不住頹勢。


    在外側閔緋寒的‘追月連弩’讓徐桁所率士卒,吃盡了苦頭。


    一陣陣的急雨亂射,一片片橫倒遍地,慘唿哀嚎的死傷士兵,加上敵軍將領的指揮不力,讓閔緋寒帶著人可以不斷的衝擊地方陣線。


    而內側,受困多時,瀕死反殺的前鋒營,更是拚死不惜命的衝擊著徐桁的防線。


    內外合力之下,不到一炷香,前鋒營便徹底將羌候軍徐桁所率士兵圍成的防線衝擊的崩潰毀敗。


    “來者何人?”護送著還處於昏睡的彭瀚韜,幾個雄武侍衛見到一騎來人,警戒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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