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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慶勳也算得上征戰一生的勳將了,跟西虢交鋒,也不止一兩次。可是何曾有今日這等大敗虧輸?何等的,狼狽窩囊!


    帶著數萬大軍奇襲‘壽城’,卻反而中了埋伏,被西虢前後夾擊,數萬大軍瞬間垮塌潰敗。


    現在更是被西虢數百散騎,追的顧頭不顧尾,禦馬疾馳都躲不及那‘冷颼颼’不知從何處亂射而來的飛矢勁弩。


    心中羞愧憤怒,但又不敢絲毫分神,連續的禦馬躲避斜後方射來的箭矢。


    閔緋寒手持‘追月連弩’禦馬追襲百丈,奈何馬術實在難看,愣是一箭都沒射到董慶勳。


    “……”閔緋寒臉上感到一陣臊紅。


    “噗——”正這會身後十多餘騎兵中,車鬱不知死活的笑出聲來,更讓閔緋寒臉上羞臊難看!


    “笑什麽笑?你,去給我將那敵將拿住,若是放跑了他,看我迴去怎麽收拾你!”閔緋寒知道自己是追不上了,馬也越跑越慢,便對著車鬱下令。


    車鬱聞言也不爭辯,留下兩三人護衛閔緋寒,便帶著剩餘的不足十騎,架馬揚鞭而去。


    緩緩的勒住馬身,閔緋寒任由身下戰馬晃晃悠悠的往迴趕。


    行到一處略高的土丘,閔緋寒帶著人上去,正好可以看到不遠處羌候潰軍,被西虢精銳追殺的四處奔逃,或是聚眾而鬥的場麵。


    萬人的征戰,這場麵閔緋寒以前也隻在書中看過文字形容記載,可今天當她將這一切親眼瞧見時。


    那等氣勢,那些場景,一處處一幕幕的瞬間刻在心間腦海裏!


    慘烈、英勇,等等情緒,都能從這一幕中看個分明,刀劍之下,更夾雜著血雨腥風,哀嚎悲恫!


    之前的幾次生死存亡,或是雙狼山帶著一行人爭分奪秒的奔命逃生,雖然也驚險萬重,卻沒有此時這種震撼感!


    幾萬人混戰,追殺揮砍,不斷的有人負傷喪命,一幕幕都盡是用鮮血乃至生命畫下的,豈是尋常言語可以形容!


    “大人,你瞧那裏!”正被眼前的一幕幕震撼這心靈時,閔緋寒身後跟著的幾個侍衛忽然指著遠處驚奇道。


    閔緋寒一迴神,順著士兵伸手指著的地方看去。


    “陣法!”閔緋寒有些詫異,隨即問道:“你們誰可知道,那一處是誰指揮的?”


    身旁的士兵瞧了片刻,用很是肯定的語氣:“那邊是‘宣威將軍’季將軍指揮的!”


    “季新揚?”閔緋寒叫出了一個名字。


    侍衛接連點頭,證明閔緋寒說的沒錯,正是那位叫季新揚的五品將軍!


    此人也正是狼獅營的教頭兼主將,宇泰曾說過,狼獅營之所以能成為今日這般銳士,大多歸功於這位叫‘季新揚’的將領。


    閔緋寒這會騎馬駐足在山丘上,看到季新揚帶領的數百人,利用‘陣法’變換之道,愣是困著千餘人廝殺。


    就在閔緋寒被這些陣法變換吸引時,車鬱也帶著人,將董慶勳逼入死地!


    “你究竟是何人,你手上那東西,到底是什麽?為何不見你更換弩矢,就能連續不斷的射出箭矢來?”董慶勳臉色青白,坐下的戰馬早已倒斃。


    背靠著一棵大樹,董慶勳右肩和一條小腿被鮮血浸染,連帶著兩處插著的弩矢,一並染得鮮紅刺目!


    車鬱冷笑的看了董慶勳一眼,卻沒有迴答,隻是吩咐士兵,將董慶勳綁起來拖走。


    雖然董慶勳死命掙紮,可惜身中兩箭,沒幾個唿吸的時間,就被第七巡衛所的士兵按在地上,繩子一頓纏繞捆了個結實!


    即便如此,董慶勳依舊掙紮著問道:“告訴我,你們手裏的究竟是什麽,那是什麽弩箭?”


    “你說這個?”車鬱這會在揚了揚手裏的‘追月連弩’,一臉得意:“這是咱們典校設計做出的新型兵器,可以一次性裝配五支弩矢,連續射擊,射完後才需要更換。”


    董慶勳看著眼前的弓弩,雙眼一時明耀,一時安然。


    最終化作一聲歎息:“罷了,西虢有此等物件兒——不,西虢有能製作出這等武器之人,才是最可怕的!”說完,董慶勳不在掙紮,任由西虢士兵將他捆縛在馬後,拖著一路返迴!


    可是董慶勳不知道的是,此時羌候的潰兵,正是被第七巡衛所的那數百人,持著‘追月連弩’射殺的慘不忍睹。


    馬遷遠和趙恢,配合著用出了‘兩連射’的換防急射之術。


    本就可以連射五支弩箭,加上‘兩連射’這種射術,頓時讓羌候潰軍雪上加霜!


    別看這百五十步的距離,卻猶如永遠跨不過去的死界,讓羌候那些被糾纏住的敗兵們痛不欲生。


    兩個營曹的兵力,不斷的更替換位速射,讓敵軍一排排的或死或傷成片倒臥。


    稍遠處的李呐子跟陳齊剛,還有邱順幾人,帶著一幫巡衛所士兵,持著‘追月連弩’驅使戰馬來迴縱橫。


    每次迅如疾風,快若閃電過後,便是一片片倒斃的敵方潰軍屍體。


    聞興和藤笮更直接,隨著後方宇泰的騎兵,一路上在側不斷阻殺,將數千敵軍遠遠控製在一定範圍內,使其突破重圍,幾近無望。


    而這些人手中的‘追月連弩’更是讓敵我雙方,真正見識到了,那一排排不間斷激射的弩矢,真的跟局部下了一場雨似的,讓人避無可避,躲無處躲!


    “大人!這——咱們那些兄弟們手裏的,究竟是什麽?”宇泰身邊的兩個副將,一臉懵逼的看著側麵“嗖嗖嗖”不停急吐而出的弩矢問道。


    “嗬——你問我,我還想迴去問問那小子呢!”


    宇泰心中想著,這隻能是那丫頭鼓搗出來的玩意兒。之前就知道她帶著人不斷索要木材,尤其是‘蛇藤木’,現在果然是露出了底牌了。


    一直以為第七巡衛所那些士兵攜帶的都是普通弓弩,哪裏想得到,這‘弓弩’竟有如此威力,射出的弩矢跟雨點兒似的,連綿難絕!


    ……


    車鬱綁了董慶勳,找到了山丘上的閔緋寒,二人帶著這個‘大功勞’反身往迴走。


    路上除了時不時的擊殺一些羌候潰軍,也幫著其他營地的友軍堵截一下,或者見到友軍因為人少,受到圍攻,也會出手救助,射死一片,然後抽身就走!


    等接近了戰區中心時,馬遷遠和趙恢也正好將數百羌候敗軍逼迫的無處奔逃,隻能跪地乞降。


    看到閔緋寒縱馬而來,馬遷遠迎上:“大人,可還有多餘繩索,我們俘獲的降兵太多,繩索不夠用!”


    “……沒,不過也用不到那麽多繩子。”閔緋寒這是真沒有,隨即又接著道:“讓這些降兵,排成一排,雙手抱頭,凡是路上有敢隨意將手放下來的,就地射殺就是!”


    這法子其實就是個震懾人心的辦法,倒也不會真的就地隨便射死這些降兵。一時間找不到這些繩子,看樣子這群降兵都已經被‘追月連弩’射怕了。


    與其費時費勁的去找繩子,倒不如利用他們對‘追月連弩’的畏懼感,來約束住他們,使得他們懼與自己心中的恐懼,不敢生亂!


    馬遷遠稍微猶豫了下,便按照閔緋寒的法子,狠聲惡氣的警告了這群降兵一番,便讓人左右護持,警戒著一路往‘壽城’退去。


    接下來自有各部軍校,清掃收尾,閔緋寒等人這次算是立了一個不小的功勞。


    尤其是生擒了羌候‘風台關’守將,董慶勳,這份功勞,就足以讓閔緋寒吃頓飽的!


    路上聽聞夏侯宴帶著中軍,一路尾隨羌候潰軍,攻向了‘風台關’。


    閔緋寒心裏盤算著,就這眼下的情勢,‘風台關’沒了守軍,主將也被車鬱活捉,即便有幾位武將逃生平安迴去,也難以在組織起有效的抵抗了。


    ‘風台關’陷落隻是時間問題!


    臨近‘壽城’城門,此刻城下已經開始了打掃戰場,清理敵我雙方士兵屍體等事務。


    閔緋寒的第七巡衛所,也帶著幾百降兵,接近了城門。


    可就在這時,遠處一騎快馬,遠遠飛馳而來。


    到了城門處,來人勒馬駐足:“敢問一聲,元帥此時身在何處?”


    閔緋寒扭頭一瞧,見是前鋒營的傳令兵,便問道:“元帥此時率軍反殺‘風台關’去了!”


    “什麽?!”那傳令兵一陣錯愕,隨後惶惶就要轉頭離開。


    閔緋寒瞧著有異,便開口問道:“喂,出了什麽事,讓你這麽慌急?”


    “前鋒營遭到偷襲,‘風台關’外的密林處,忽然湧出近萬敵軍,將我軍前鋒營夾在‘薛穀’此刻彭瀚韜主將,正受困其間!”


    說罷,那傳令兵縱馬疾馳而去!


    聽到這個訊息,閔緋寒神情迅速轉冷。


    看樣子敵人也不傻,時時刻刻也在謀算著,如今彭瀚韜前鋒營受困,一旦前鋒營被擊潰,就算攻下‘風台關’也隻能再次拱手讓出。


    當即一勒韁繩:“第七巡衛所集合!”


    本押送一群俘虜的巡衛所士兵,當即將降兵交付給城門處的西虢士卒,轉而迅速在閔緋寒麵前匯聚起來。


    十幾個唿吸,除了今日一戰,折損了的近百人,剩餘的盡數匯聚站隊完畢。


    “前鋒營受襲,想必你們剛才也都聽到了,彭瀚韜將軍數次明著暗著幫扶我們第七巡衛所,這份人情大家沒忘記吧?”閔緋寒肅穆掃視眼前這些人。


    無人應答,閔緋寒也無需他們迴答。


    “雖無軍令,但是救兵如救火,拖延半刻,前鋒營一旦崩潰,那我們這裏,即將成為第二個戰場,今日擊敗的羌候軍,也成了無用功!”閔緋寒說完,調轉馬身:“第七巡衛所,隨我急救前鋒營!”


    “出發!”


    號令一出,近四百騎騎兵,狂濤勁弩般揚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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