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住的是個大廳,裏麵用隔斷分割出許多小間,隻剩這樣的小單間了,將就一下吧,哥幾個倒頭便睡。

    昏昏中,做了一串兒夢,前後不搭,沒有主題,隻是隱約記得好象有個場景是在火車上,很嘈雜,有人在吵架有人在哭泣……

    迷糊中被叫醒了,劉色雙眼通紅的說,到點了,趕緊走,房間我已經退了。

    你沒睡啊,軍子問他。

    睡不著!大步向前的劉色狠狠地說,頭也不迴。

    他這是咋啦?我跟軍子對視了一眼都很納悶。

    走出旅館他就攔了輛出租,坐進前排,告訴司機到客運站,便不再說話了,從側麵都能看出他臉色是那麽的陰沉。

    路上遇到幾輛警車唿嘯而過,我心一驚,不會是昨晚出什麽事吧?

    等高客時我忍不住問他,昨晚發生什麽了?

    有人打架,我叫前台報了案就拉你們出來了,他神色緩和了許多,狠抽了兩口煙,接著又說,迴去再跟你們細說吧,我沒事。

    到了縣城,聯係上線人包了輛出租就直撲目的地。

    線人去村裏打探了一下,迴來說倆人都在,中午那娘們一般都要出去買酒菜,小兩口天天喝啊,嗬嗬。我給了他些錢表示了謝意,然後就讓他先走了。

    看了地形,沒有後門,於是我們就蹲到了大門兩側,等人出來。

    等待很緊張,也很興奮。

    軍子不停的抽煙。我也想抽了,可一想到給霜兒的承諾也就忍了。劉色竟也沒抽,隻是靜靜的坐著仰看天上的雲彩。

    “吱扭——”一聲,門終於開了!

    一個少婦出來後看到我們,先是一楞,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我們堵了進去!

    警察!追逃犯!劉色邊往裏衝邊出示證件。

    啊!你們幹什麽!哪兒有逃犯啊!少婦大聲嚷了起來,卻被軍子一把拽住了。

    聽到動靜,那家夥也從屋裏探出頭來,我上前一腳踹到門上,他一咧嘴捂著臉攤在地上,隨即被劉色提溜了起來,什麽事自己清楚吧,跟我們走一趟!

    架著他上了車,那少婦卻哭喊著不讓開,緊接著就躺到了車輪底下。劉色搖下車窗,對軍子說,別跟她客氣!一塊帶走!準是同夥!

    一聽這話,“吱溜”一下她鑽了出來,一溜煙地跑了。

    95

    別動我哦,我有心髒病的,這家夥在車上不停的嘟囔著,還時不時的做出痛苦的樣子。

    到了縣城,劉色示意司機找了家正規醫院,給他查查,別真有什麽事兒。

    心髒很正常。讓醫生在檢查結果上簽字後我們又上了車,跟司機談好價,直接送我們迴家,不能倒車了,省得夜長夢多。

    一路上盡管劉色一直拉著,軍子也把那家夥折騰的不清——他他媽比我還壯實呢,竟敢裝病!還跟真的似的!

    我其實也一樣來氣,但卻沒動手,因為我看著那家夥就惡心。

    一路風塵仆又撲,終於把人帶迴來了,弄到刑警隊後,我們總算鬆了口氣。

    在外麵吃夜宵時,劉色終於說出了那晚的事情。

    原來他看我跟軍子睡很沉,就不敢睡了,怕丟東西啊,隔斷才不到兩米高,門上連鎖都沒,就一把插銷。

    大約3點多,他聽到大廳裏進來許多人,聲音低沉又很粗暴的唿喝著:開門!警察,查夜!!!

    然後就一間間的砸門、踹門了,當然了,動作不是特別猛烈,但劉色已經感覺不對了,就掏出槍,上了膛,踩著床邊露頭來朝外一看,靠!是劫匪!還有幾人有槍!!!

    被迫開門的人們一開始是不知所措,當被槍指著讓交出錢財時就明白了,但同時也都被嚇住了,大氣也不敢出的任憑歹徒搜身、擺布。

    這時隻見斜對麵的小間裏有個人被轟了出來,一個窈窕的少婦想出來卻被推了進去,接著進去3個男人,然後關住了門,接著就聽到少婦的哀求聲和那幾個男人的淫笑聲……

    劉色當時就火了,恨不得立刻竄出去斃了他們!可在掏槍的一刹那他卻冷靜了,悄悄的下來,想了下,還是先報警,然後叫起我倆再想辦法突襲。

    可一打電話不就暴露了嗎?那發短信,叫別人幫著報警?找誰?就這功夫聽到有人在重重地推門。

    誰?劉色下意識問,隨即就明白了,來了!劫匪要進來了!

    警察!查夜,說著一隻手槍從隔斷上方舉了起來。

    我也是!劉色把槍從裏麵朝上也舉了一下。

    對方沉默了,接著聽到幾人嘀咕了幾句,便沒再過來。

    劉色長出口氣,也出了身冷汗,看了看我倆還在沉睡,咬了咬牙又坐下了。

    找誰呢?這麽晚了,對了!給同事發短信,讓他們報警!

    正編輯時覺得外麵靜了好多,隻剩下隱約的哭泣聲,莫非歹徒走了?

    劉色扒頭一看,果然走了,可大家還都那麽沉默。

    真跟場噩夢似的,人醒了但還在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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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色立刻追了出去,早看不到了!於是在前台那裏報了警,結了房費就拉我倆走了,留下來也幫不上忙反而更麻煩。

    哦,我跟軍子聽他講完後便沉默了,心底沉的發慌。

    仰頭幹了一杯白酒後,劉色竟趴到桌上哽咽起來。

    他邊哭邊說,我也許不是個好警察,但我對得起我的良心!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壞人為非作歹而不去製止吧?!可這次,這次我真的沒敢上去啊,我知道我去了,準能放倒他們幾個,但咱仨也都活不了了,我就——,保護群眾是我的職責,何況我還有槍啊!我竟然當了縮頭烏龜!作為一名警察這是我一生的恥辱啊!!!

    我跟軍子也都哭了,抱住他說,色啊,別這樣了,你讓我們怎麽說呢,我們相信沒我們你一定會拚了的!可你後來不是把他們嚇跑了嗎?沒有你,後果更不堪設想啊。

    可許多人已經被搶劫、有人已經被輪奸了啊!我失職啊!!!他痛哭起來……

    那天我們都喝多了,尤其是劉色,把膽汁都吐了出來,我沒勸他,釋放一下也許能緩解心中的傷痛吧。

    可我也知道他心頭一定是永遠留了疤。

    春節終於來了。

    兒時特盼著春節,因為可以買炮啊,一個個的點著又一個個的甩出去,放完了就從小夥伴兜裏掏。

    現在卻特煩鞭炮聲,整夜的不停,鬧死了,自己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徹夜難眠。

    終於過了。

    節後喬局讓去家吃飯,她女兒從澳大利亞迴來了,在那裏留學後就留那兒了。侄女都23啦?這麽大了啊,我看了眼小楚心中暗笑,領導就是厲害,倆孩子差一輪還多呢。

    喬局說他們有個竹景小區馬上就動工了,現在正內部認購,問我有興趣沒。當然有啦,先來幾套占著吧,交個首付剩下等可以按揭時就出手啊,我一聽這個就來了精神,在首都就學了這個了,嗬嗬。

    好的,公司為了緩解資金壓力,計劃著近期就開始變相預售,可預售證還沒下來呢,項目外牆上又不敢寫案名,怎樣才能讓顧客明確咱們的方位呢,喬局看來對這個問題很撓頭。

    咳,不早說,你往牆上寫上“質量就是生命、建築就是音樂”不得了,那沒人查,嗬嗬,嫂子一句話點醒了喬局。

    主意不錯!可周邊的圍牆上全是類似的標語啊,換個詞吧,阿放你說呢?喬局看著我。我哈哈一笑,把牆刷白然後噴上竹子不得了,竹景社區嘛。喬局聽完眼睛一亮,接著一拍大腿,厲害啊,阿放,沒白在北京進修了幾個月啊。嫂子也在一旁朝我挑起大拇哥。

    嗬嗬,進什麽修啊,那是生活所迫啊,我心說還不是為了接近霜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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