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蘇瑩兒感覺到了暗地有人在偷偷用弓箭瞄準自己,也有可能是她想表達一下自己此時心中的歡喜,竟繞著安夏白不停走動著,宛如炫耀與嘚瑟一般,讓躲藏在草叢中的陸櫟根本就沒有機會射出手中的箭。


    “你還有什麽要求嗎?”安夏白擰著眉頭問。


    “暫時沒有了,”蘇瑩兒滿意一下,低下頭用陰冷的目光打量著小冬小雪,“我沒想到你竟然能為孩子付出到這種地步。”


    方才她提出的好幾個要求,都過分得厲害,普通人一聽就知道對方絕對是在刁難的地步,結果安夏白卻一點猶豫都沒有就答應了下來,種種態度甚至讓蘇瑩兒有種自己開出的條件還太低的錯覺。


    安夏白趁著她低頭的時候,目光往陸櫟藏身的方向看了一眼。


    為何還不射箭?


    按照他們來赴約之前說好的計劃,陸櫟應該是在見到蘇瑩兒的第一時間,確定不會傷害到小冬小雪的時候就會放箭,怎麽遲遲不見動手?


    安夏白臉上凝重的表情越來越明顯。


    “以後你有機會生下自己的孩子的話,肯定能夠明白我現在的心情,每一個孩子都是母親十月懷胎剩下來的,每一滴血每一片肉都與母親血脈相連,為了小冬小雪,即便是付出生命的代價我也在所不惜。”


    安夏白的話語讓蘇瑩兒眼眸一眼。


    好似想起什麽有趣的事情一般,她麵上笑盈盈,口中卻說出最殘忍的話語。


    “我突然覺得讓你去死好像也很不錯。”


    這句話沒讓安夏白表現出任何反應,倒是不遠處躲藏著的陸櫟有些惱火。


    蘇瑩兒真的太得寸進尺了!


    “你剛才不是說為了自己孩子的安全,即便是生死都可以不在乎麽,現在為何又猶豫了?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年輕,若留下性命還能生出來好幾個孩子?”


    “我不是這個意思。”


    眼見蘇瑩兒遞過來一柄短刀,安夏白半低眼眸,往陸櫟所在的方向又看了一眼。


    “我答應你——”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她猛然抓住蘇瑩兒握刀的手腕,然後一把把人給按住。


    宛若心有靈犀一般,躲藏在暗處的陸櫟在這時引弓拉弦。


    箭矢破空而來,咻的一聲刺進蘇瑩兒的左肩膀。


    射的有點偏了,如果他當時準頭再往下一點點,蘇瑩兒必定會被射中心口,屆時即便是神仙在世都不可能把她從鬼門關給拉迴來。可陸櫟去冒這個險,因為蘇瑩兒當時與安夏白之間的距離實在太過接近了,他不敢肯定自己的箭是不是一定能夠射中蘇瑩兒的心口,所以就這麽給蘇瑩兒留了一線生機。


    不過即便沒有被射中心口,蘇瑩兒還是不好受的。


    打小被千嬌萬寵長大的小姐,連摔跤擦破一塊皮的疼痛都不能夠忍受,更何況是被箭矢給射中呢?


    蘇瑩兒捂住傷口放聲大叫。


    而此時,安夏白也撇下她撲過去抱住了自己的兩個孩子。


    落入熟悉的懷抱之中,受盡折磨的小冬小雪再也忍受不住,放聲嚎啕大哭起來。


    陸櫟聽到哭聲心頭絞痛,下意識往安夏白與孩子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就這一眼的功夫,蘇瑩兒已經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往樹林外邊的方向跑去。


    她一邊跑一邊咬緊牙關。


    她就知道安夏白前來赴約的時候肯定會帶上陸櫟,所以一開始見麵的時候,總是圍著安夏白轉,她萬萬沒有想到的事情是,即便是這種危險情況,陸櫟竟然也狠得下心來射箭,難道他就一點都不擔心箭矢會刺中安夏白嗎?


    早知如此,她就應該隻帶來一個孩子,還有另外一個就該早點殺掉泄憤,否則也不用淪落到這種地步了!


    蘇瑩兒咬著牙往前跑去。


    還好她早就想好自己的退路,在紫微崗上有一條山路,道路崎嶇不能騎馬,而且有好幾條岔路,從那裏走,很快就能跑到官道上,到那時候如果走運的話,或許能夠遇見熊羧水派來支援的親信!


    眼下沒有別的辦法,蘇瑩兒隻能賭博。


    趁著陸櫟等人還在山路上摸索時,蘇瑩兒已然來到山下。


    讓她大為意外的是,山下竟然真的有人在。


    “你們是誰?”她臉上露出喜悅的表情,好似就在黑暗之中的人看到了希望一般,“你們是不是老爺派過來救我的人?”


    那隊官兵一愣,上下打量著她。


    “是我!”蘇瑩兒急了,怕對方認不出喬裝打扮的自己,連忙解開布條,把長發披散下來,又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汙垢,“是我,我是蘇瑩兒!你們到底是不是老爺派來救我的人啊?”


    那幾個人將士打扮的人終於反應過來,連連點頭。


    他們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聽到山道上傳來腳步聲,應該是陸櫟他們追過來了!


    蘇瑩兒直到自己對小冬小雪做的都是不可原諒之事,所以她根本就不敢直麵陸櫟或者安夏白,生怕他們不顧一切想對自己複仇,所以聲音響起的第一時間,她便緊緊抱住了領頭那位將士的大腿,楚楚可憐的說:“快帶我走,若是他們追上來了,我們誰都都活不了!”


    性命相關之事當然不可小覷,這些人中根本沒有一個人想要死在淩城。


    他們中的一個拎起蘇瑩兒,夾緊馬腹風一樣的離開了這片山林。


    等到陸櫟來的時候,隻能看到他們漸行漸遠的背影。


    “將軍,我們要不要追?”一個副將氣喘籲籲的問,“若是現在讓人去追,或許還能追上他們,淩城畢竟是我們的地盤,繞近路應該可行......”


    陸櫟擰著眉頭說:“不追了。”


    “為什麽不追了?小公子傷得那麽嚴重,若是不讓他們付出一點代價,怎麽對得起小公子身上受的傷?”


    “可追上去的話,我們能夠保證自家兄弟可以平安迴來麽?”陸櫟神情凝重的說,“熊羧水雖然不是一個很聰明的人,但是他手下卻有不少謀士,若是他早就命人在路上設下埋伏怎麽辦,我不想再有任何損失了。”


    小冬小雪平安迴來,才是最要緊的事情,至於仇怨什麽,可以等以後慢慢清算。


    再說此時此刻,安夏白那邊,她正抱著兩個孩子默默流淚,一直到陸櫟快馬加鞭迴來,見到的也是這個模樣。


    小冬身上的傷口都已經處理好,剛被安夏白哄睡下,小雪也是。


    看得出來他們兩人在蘇瑩兒那邊真的受盡委屈,否則不至於在睡覺的時候都要緊緊拉住對方的手,任憑安夏白怎麽哄怎麽勸,都分不開他們的手。


    淚水再次決堤。


    “夫人別哭,小冬小雪現在不是都已經迴來了麽,你不要再哭了,再這樣下去身體會受不住的。”


    安夏白一年擦拭眼淚,一邊靜靜的感受著陸櫟溫暖的懷抱,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氣來。


    “你怎麽現在就迴來了,蘇瑩兒她人呢,她現在在哪裏?”


    “跑了,有人來接應,我沒追。”


    安夏白聽到這個迴答後猛然瞪大了眼睛。


    作為一個母親,現在她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抓住折磨自己孩子的罪魁禍首,用同樣的方法折磨她,讓她也體驗一下生不如死的感覺。安夏白剛才甚至連怎麽讓蘇瑩兒去死的方法都想好了,結果陸櫟一迴來,卻告訴她人沒有抓到?


    這不是讓她平白無故失去了報仇的機會嗎?


    要不是顧忌著小冬徐小雪還在睡覺,不能聽見吵鬧的聲音,安夏白真的會控製不住自己的聲音。


    “為何會抓不到,當時夫君你不是帶了好多人在追嗎?蘇瑩兒又沒有騎馬,她一個弱女子,隻靠著兩條腿跑路,而且身上不是又受了傷麽,為何會抓不到?”即便安夏白有注意壓製自己的音量,但是責問的話語聽在陸櫟耳中也有一點刺耳。


    畢竟他也是小冬小雪的血親,報仇又何嚐不是他想要做的呢?


    可當時情況確實不容許他們去追。


    “熊羧水的人來救她,我們不知道前方是不是有追兵,所以就沒有追過去。”


    陸櫟的坦白話語,落在此時的安夏白耳中隻覺得綿軟無力,她咬了咬唇瓣,剛收住的眼淚有溢了出來:“你怎麽可以不追呢?你知不知道小冬和小雪在他們那邊究竟受到了多少折磨?尤其是小冬,他身上甚至沒有一塊好肉,全被蘇瑩兒給打得青紫!這是我連重話都舍不得說上一句的孩子啊,竟然被蘇瑩兒這麽折磨,你沒把人給抓住,讓我怎麽對小冬小雪交代?”


    安夏白說話的聲音驚醒了小冬與小雪。


    估計是因為被囚禁的後勁兒還沒有過去的緣故,他們睜開眼睛後的第一反應,竟然是發呆,然後便是放聲大哭。


    安夏白見狀心痛如刀絞,連忙撲到床邊抱住自己的兩個孩子。


    “沒事了,娘親在這裏,以後絕對不會再有壞人來傷害小冬小雪了,娘親保證,小冬小雪不哭了好不好?”


    哭聲停滯片刻,又開始繼續起來。


    陸櫟站在不遠處默默的看著他們,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沉默了好半晌,才發誓一樣對安夏白的背影說:“夫人,我雖然沒有抓到蘇瑩兒,但是這筆賬我已經記下了,以後一定會找他跟熊羧水清算,絕對不會讓孩子的苦白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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