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大爺!”


    趙遊一把拍開伸過來的胖手,怒罵:“你個死胖子,醜八怪,你算個什麽東西!我告訴你,今天這飯店有我沒你,有你就沒我!”


    “啊——趙師傅,你怎麽這麽兇啊!”


    蘭明月捏著嗓子,哀哀戚戚揉眼睛。


    趙遊一看胖女孩突然“林妹妹”的樣子,更加厭惡:“你裝你m,豬一樣肥,裝什麽柔弱,你……”


    “我們秀水鎮的飯店廚師,教養真是好啊!”


    一聲洪亮的聲音,打斷了趙遊的謾罵。


    趙遊一迴頭,從地上爬起來:“臭老頭兒,怎麽又是你?”


    來的人,正是昨天嫌棄他魚做腥了的老頭兒。


    不過,今天這老頭兒不是一個人,他身邊還站著一位中年男人。


    聽到趙遊滿口汙言,中年男人推了推黑色眼鏡框,低聲:“樊老,你確定這人能做出好菜?”


    “我說的人不是他!”


    老人家瞪了眼爬起來的趙遊,轉頭看旁邊的胖姑娘:“蘭明月,你還記得我吧?”


    今天老人家換了一身衣服,麻灰色的短袖,穿著直筒褲,手裏還多了一把扇子。


    比起昨天的中山裝的正式,今天老人家看著像是旅遊的遊客。


    “爺爺,咱們才一天沒見,我怎麽會忘記。”


    蘭明月揉了揉眼角,擠出一抹笑容。


    對著老人旁邊的中年男人也頷首打了個招唿,問:“您是過來吃午飯嗎?”


    “對!”


    老先生拉著旁邊的中年男人,道:“我帶了個小友來嚐嚐你的手藝!”


    蘭明月大大方方點頭,問:“爺爺,您和這位叔叔想吃什麽菜?”


    “我好酸甜口的菜,他——”


    老人家轉頭看中年男人:“姚江,你喜歡吃什麽,自己和小姑娘說。”


    姚江之前來秀水鎮出差,也來這家飯店。


    這家店的炒菜就是普普通通,有一兩道菜甚至可以說是難吃。


    要不是今天樊老先生非要來,姚江寧可在市場門口吃一碗涼粉,也不願意進這家飯店吃炒菜。


    姚江掃了眼牆上的菜單,問:“不知道你們這裏會不會做東省的菜?我老家那邊的,有點想念。”


    蘇省離東省十萬八千裏,姚江是故意這麽問,為的就是不想點菜。


    這邊的廚子大部分都不會做東省得菜。


    等胖姑娘說不會,姚江隻需要說那算了。


    這就不算拂了樊老得麵子。


    沒等蘭明月開口,趙遊冷笑:“你要吃東省菜,那就去那邊吃。這裏是蘇省!我們隻會做蘇菜。”


    單梅趕緊上前,道:“二位,要不你們點牆上有的菜?”


    沒理會單梅和趙遊二人,姚江對老先生道:“樊老,要不我就隨便吃一口,天氣熱,本來也沒什麽胃口。”


    “也好!”


    老先生沒多勸說,畢竟這裏是蘇省,不會做東省得菜實屬正常。


    “那我就還點昨天的鬆鼠魚。”老先生笑嗬嗬說道。


    趙遊一聽就跳腳:“你還要點什麽?還鬆鼠魚,那我還要吃老虎肉呢!真是有毛病!”


    “你這個同誌怎麽迴事兒?”


    姚江忍無可忍,斥責:“剛才就欺負人家小姑娘,現在又態度惡劣!你叫什麽名字?我一定要向你們飯店的上級部門反映問題!”


    “同誌,這位是我們店裏的廚師。”


    單梅趕緊陪著笑,客客氣氣道:“他就是脾氣衝了些,您不要介意。”


    “飯店是服務行業,要的就是脾氣溫和。脾氣這麽衝,那就不要幹這個工作!”


    姚江很不喜歡這個廚子,擰眉:“樊老,您確定要在這裏吃?要不,您忍耐下,咱們等下迴市裏我請你去‘金陵大飯店’吃。”


    “我呸!好像誰求著你們吃一樣!”


    趙遊有恃無恐,重重啐了一口,囂張道:“那你們去金陵飯店唄,知道不知道那裏吃一頓飯要多少錢?別到時候被嚇死!”


    金陵大飯店是江城,乃至整個蘇省最有名的飯店。


    這家飯店之所以有名,是因為在一眾國營飯店裏,金陵大飯店屬於私人。


    聽說是為了保護老手藝人,上麵給的特別照拂。


    金陵飯店的創始人以前在宮裏當過禦廚,做的菜十分出彩。


    其中一道八寶鴨還上過國宴菜譜。


    因為是私人飯店,裏麵的菜定價貴的離譜,據說最貴的一道珍珠蟹全煲要888元。


    現在是十五塊錢住院四五天,冰棍五分錢的年代。


    888元一道菜可以說是天價。


    “單經理,我們吃飯能不能讓這個人出去?”


    老先生攔住要爭辯的姚江,開口:“你看方便嗎?要是不行,那我們請明月姑娘出去。”


    單梅也不是傻子,眼前這倆人氣質非凡,一看就是文化人。


    就算不是大富大貴的人,那也絕對有些身份。


    再說,這飯店一個月來不了幾桌客人,每次去市裏開會,在其他區域負責人麵前,月月業績不達標的單梅都抬不起頭。


    單梅怎麽可能把“業績”往外推。


    “您稍等下。”


    單梅拉著趙遊到一旁,道:“趙師傅,您看……能不能麻煩你先出去?等兩位顧客吃完飯,你再迴來? ”


    “單梅,你當我是狗?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


    趙遊拍桌指著胖女孩:“今天你就跟我句話,要留她還是我?我可告訴你,要是我今天走了,以後想讓我再迴來,可沒那麽容易!”


    “這……”單梅陷入糾結。


    飯店不大,單梅和趙遊說的話,其他人聽得清清楚楚。


    也就在單梅猶豫不決時,老先生開口:“單經理,壞了的食物舍不得扔,隻能帶來疾病和更多壞的食物。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你個老東西,說什麽狗屁話!你知道我是誰嗎?整個秀水鎮,再也找不出來第二個像樣的廚子!要是她敢趕走老子,她這飯店就要關門!”趙遊怒吼道。


    老先生依舊沒看趙遊,拿起桌上茶壺,倒了兩杯水:“姚江,喝杯水先緩緩,為了美食委屈下。”


    “要是真能吃到正宗鬆鼠魚,狗吠兩聲倒也還能忍受。”姚江端起茶杯笑嗬嗬道。


    “你們tm找死,說誰狗呢?你們——”


    “趙師傅!請你現在離開!”


    聽到單梅這話,趙遊怒睜雙眸,不可置信:“單梅?你讓老子走?你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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