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不由得怒氣沖沖:「給你臉還上臉了是吧?再怎麽說,你也是林家一份子,身上流的是林家的血,到死都脫不了幹係!」


    傅臨語氣淡淡:「嗯,等您死了,我會記得繼承遺產的。」


    林父捂著心口差點厥過去,林夫人恨聲道:「秀丞,過去確實是我們對不起你,但這兩年我們也在盡力彌補,是你自己不要。」


    傅臨雙手交叉,表情無辜:「我為什麽要接受你們的彌補?我是狗嗎?唿之即來揮之即去?不對,我連狗都不如,你們不會將狗送去精神病院受折磨十幾年。」


    不等他們反駁,傅臨便站起來說:「剛才是開玩笑的,遺產我也不會要的。」


    林父:「……」


    林夫人氣笑了:「不識好歹。」


    傅臨:「請你們滾。」


    紀錄片上映一星期後,票房超乎所有人的期望,一路飆升,最終獨占鰲頭。可以說是真正意義上的爆冷門。


    而關小洋這個專業撲街導演,終於在拍了一百來部電影後,憑藉這部紀錄片翻身。


    這是一部很特別的紀錄片,它值得這樣的票房。關小洋在微博表示,這部紀錄片所賺的所有錢,除了發給工作人員的工資,其餘將全部用來捐助患有精神疾病的人。


    皆大歡喜。


    年後,燕玦與傅臨正式搬入新家。喬今帶著陸餘陸聲去恭賀他們喬遷新居。


    飯畢,燕玦與喬今在陽台抽菸,說點兄弟間的私密話。


    「待會兒把你帳戶給我,我把傅臨欠你的錢還你。」燕玦說。


    喬今趴在窗口吐出一口煙,煙霧裊裊消散於夜色,他側頭看了燕玦一眼,「不用。」


    「親兄弟還明算帳。」


    「哥,你這話我不愛聽。我知道你不缺這點錢,我也不是幫你,而是我想盡點心意。」喬今苦笑,「我都沒為你做過什麽。」


    燕玦嘆息:「阿今……」


    「還記得小時候,你攢了很久的錢,買了一輛自行車嗎?是因為我說上學的路太遠。」喬今笑,「哥,對我而言,這房子,就像那自行車。」


    燕玦明白他的意思了,不再推拒,笑道:「我是你哥,我接受你的心意。那就還一半,剩下一半讓傅臨還,他沒有理由欠債。讓他有點壓力也好。」


    有壓力,才有事做;有事做,才能保持身心健康。


    喬今點頭:「也行。」


    按照傅臨那個性格,是不可能輕易接受別人的資助的,更無可能欠錢不還。自尊心強到扭曲。


    另一邊,傅臨確實在給自己謀劃還錢的出路。


    他笑吟吟地看著陸餘。


    被這樣一張臉盯著,便是陸餘這般沉穩淡定的人,也渾身不自在:「林先生有話要說?」他還不知道林秀丞就是傅臨,還以為傅臨是替身上位成燕玦的真愛。


    傅臨挑眉:「喬今沒對你說過?」


    「說什麽?」


    「算了,沒什麽,怕嚇到你。」


    「……」陸餘被勾起好奇心,「說來聽聽。」


    傅臨笑而不語,看了眼陸聲,「小朋友長得越來越像你了。」


    陸聲的個子長高了一點,臉頰輪廓稚氣褪去些許,儼然一個內斂安靜的美少年,他淡淡抬起眼睫,依然沉默寡言。


    「紀錄片看了?」傅臨問陸餘。


    「看了。」陸餘說,「你演技不錯。」


    傅臨笑:「你能看出來我在演,說明我表現得還不夠完美。」


    「如果不是認識你,我大約也看不出你在演。別妄自菲薄。」


    「哦?」傅臨喝口茶,「那你覺得我進娛樂圈怎麽樣?」


    「你想演戲?」


    「有問題?」


    陸餘勸道:「恕我直言,你這張臉,恐怕會爆紅——不是什麽好的意義上的爆紅。」


    人死如燈滅,傅臨的汙點卻很難洗掉,即便情有可原,再悲慘,他的大批粉絲與黑至今還在大戰。「林秀丞」一旦進入娛樂圈,勢必會因為與傅臨極其相似的臉,而引起爭論。


    無論他的演技有多好,往後恐怕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都是活在傅臨的陰影下。


    「無所謂。」傅臨說,「能演戲就行。」


    娛樂圈的風風雨雨,抑或粉絲的愛恨情仇,他早就看淡了。他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賺錢。而他賺錢最快的捷徑,就是演戲。


    傅臨自嘲一笑:「我也隻有這張臉了。」


    陸餘:「如果你想好了,未嚐不可。」


    傅臨拿出一包煙,陸餘擺擺手,表示不抽。傅臨自己叼出一根,看了眼陸聲,沒有點燃,就那麽含著,說:「先從跑龍套開始吧。你有門路嗎?」


    陸餘必須有。電影圈的導演誰不賣他一個麵子?


    「你真要跑龍套?」他問。


    傅臨:「其實我覺得,憑我的演技跑龍套太屈才了。」


    言下之意是,如果有比龍套更好的角色,當然求之不得。


    陸餘失笑。


    送走喬今陸餘陸聲,燕玦囑咐他們開車小心,與傅臨手牽手走迴新家。


    這裏離工作室近,交通方便,新房早就賣光,二手房價格高昂,又重新裝修,傅臨債務高築,但他一點也不急,有一技傍身,不愁還不起。


    「燕玦,跟你說件事。」


    「什麽?」


    「我要進娛樂圈。」


    燕玦一愣:「你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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