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叢的撥動讓白英害怕,雙眼直盯著前方,做好一切防範。


    十三叔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如今隻能靠她了。


    相對於她的精神緊繃,蒼術的表現就沒有那麽明顯,隻是一如既往地平靜。


    “放心,沒事的。”


    他淡然的模樣讓白英倍感不悅,現在都這麽一個情況了,她能不緊張嗎?


    而且這草叢背後是什麽東西都還不知道,十三叔那麽快就放下防備,這樣真的好嗎?


    她繼續盯著前方,心更是懸得越來越高。


    當草叢背後的生物最終映入她眼中之後,原本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來人正是十三叔的侍衛,盡管她沒有見過,但是身上的服飾倒還能認得。


    隻是他們怎麽會在這裏出現?


    十三叔是不是早就知道,所以才會表現得那麽平靜?


    她偏過頭看向身邊的十三叔,眼中滿是不悅,語氣帶著責備,問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會是你的侍衛?”


    隻見蒼術點了點頭,強忍著不適直起身走向自己的侍衛,依舊風輕雲淡地說:“所以本王才告訴你不要過於緊張。”


    白英看著他的背影,心裏氣得不得了,站在原地直跺腳。


    什麽時候十三叔變得那麽壞了,不僅瞞了她,還調侃了她一把!


    是可忍孰不可忍!


    估計他先前說中了軟筋散也是故意騙她的。


    想到這裏,白英想都沒想,上前就直接給了蒼術一腳,氣鼓鼓地說:“讓你騙我,最討厭十三叔了!”


    對這一腳始料未及的蒼術差一點就被她給踢倒。


    攙扶著他的侍衛看到自家主子被如此對待,其中一位猛然一轉身,伸手就直接掐住白英的脖子,怒吼道:“膽敢對王爺無禮!”


    突然被掐住脖子的白英隻覺得唿吸困惱,雙手慌亂地去掰開那侍衛的手指,卻無功而返。


    蒼術見狀,神情變得凝重,連忙吼道:“鬆手!”


    重新能夠唿吸的白英護著自己的脖子,激烈地咳嗽著。


    蒼術也顧不上自己的身子,勉強上前扶住她,幫她拍背順氣。


    他的雙眼狠狠地掃向剛才動手的侍衛,停下手中的動作,從身邊侍衛的手中奪過鞭子,拿著鞭子就朝著那個侍衛狠狠地抽了一鞭。


    “本王的英兒你也敢動!”


    盡管手中的力度少了幾分,可鞭子落下的地方,還是立馬滲出了血液。


    他把手中的鞭子丟棄到一邊,扶著白英,滿眼擔憂,“英兒,你沒事吧。”


    白英此時咳得淚水直在眼眶裏打轉。


    她抬頭怒瞪了一把他,可這個模樣的她別說是瞪人了,沒被人誤認為是引誘就不錯了。


    “就怪你,不僅你欺負我,連你的侍衛也欺負我。幹脆你別管我好了!”


    她掙紮著,可是幅度卻不敢過大,多多少少還是顧慮到他此時的身體。


    說是生氣,但她心中更多的還是委屈。


    她是真的擔心十三叔,誰知道十三叔明明安排好了一切,卻不告訴自己。


    虧她還那麽擔心跟著他,原來他早就安排好一切。


    說是往南走有村莊,不過是在這裏有接應他的侍衛罷了。


    “好好,等會你要打要罵隨你來。但是現在我們先離開這裏好不好,免得徐夫人擔心。”


    蒼術哄著她,無可奈何之下隻能搬出徐賈氏。


    而白英在聽到徐賈氏之後,也停止了掙紮,臉上的擔憂也多了起來。


    是呀,現在不是耍小性子的時候。


    剛才的那一場刺殺估計已經把母親給嚇壞了,如今她還隨著十三叔單獨離開,想來母親更是擔心不已。


    “現在我們先上馬車,等到園子之後,你要怎麽罰我都行。乖,聽話啊。”


    此時的蒼術滿臉柔情,雙眸之中仿佛隻有白英一人。


    被如此炙熱的目光看著,白英幹咳了幾聲,以掩蓋自己的尷尬。


    她看著不遠處的馬車,撇了撇嘴,最後才點點頭。


    因蒼術身上有傷,不宜騎馬,隻能和白英一同坐馬車。


    上了馬車,他也不顧身邊還坐著白英,直接把身上的衣服給脫下。


    突然間看到他脫衣服,白英迅速拿左手遮住雙眼,右手指著他,激動地說:“你怎麽突然間脫衣服啊?”


    蒼術聽到這話不由發笑,他偏過頭掃了一眼白英,邊把幹淨的衣服穿上邊說:“如果你覺得我們這個樣子出現在徐夫人麵前,她會不擔心?”


    遮著眼睛的白英一聽,覺得倒還真的是那麽一迴事,“可是你也不應該一聲不吭的,就在我麵前換衣服呀!”


    已經換好衣服的蒼術看著依舊遮住雙眼的白英,突然間玩性打起。


    他把腰間的玉佩重新帶上,身子慢慢地挪到白英麵前,近距離看著她,問:“英兒,既然你已有心要成為本王的王妃,要是現在看到本王的身子,這事情也不會很壞。現在正巧有個機會擺在你的麵前,要不要你現在就目睹一下?”


    說著這話,他直接伸手去拿開白英的手。


    白英知道十三叔一向都有玩心,但是注意從來不會打到自己的身上。


    今天的十三叔是怎麽了?


    不僅欺騙了自己,現在還對她說這樣的話,她現在感覺十分糟糕!


    在她的手被抓住時,她連忙嚷嚷,推拒著:“我才不看!你要是再來鬧我,信不信我現在就……現在就……”


    後麵的“不理你”她始終說不出。


    那三年的不聞不問已經讓她倍感難受,要是現在重蹈覆轍,她也許會瘋掉。


    蒼術仿佛就是要欺負她到底,挑眉問道:“你就怎麽樣?”


    “現在就把你看光光!”


    她風頭一轉,說出這話的同時也拿走了遮住雙眼的手。


    可當她看到穿戴好的十三叔坐在她麵前時,就知道自己又被耍了。


    她因為氣憤握緊雙手,可十三叔都這樣她又無可奈何,最後隻能鬆開手,指著後者說:“以後再找你慢慢算帳。”


    蒼術笑著握住她的手指,從一旁拿出一件紫衣,道:“你身上也沾了不少血,等會把衣服換上,本王在外麵等著你。”


    他說完這話,也沒有等白英迴過神來,就已經離開了馬車。


    離開前還不忘叮囑道:“換好了叫本王一聲。”


    白英看著擺放在自己麵前的紫衣,手指輕碰了碰,心中不禁感慨起十三叔的心思縝密。


    十三叔一定沒有料到她會跟著他一起逃亡,可是在那麽短的時間內能找到適合她穿的衣裳,這一點就不得不讓她佩服。


    盡管平日裏都是半夏在伺候著她換衣服,但好在這身衣裳並不繁瑣,她還是能夠自己一個人動手穿起來。


    整理好衣裳,敲了敲馬車的內壁,對外麵的十三叔道:“好了。”


    沒出一出,一直站在外麵的蒼術迅速打開車門,長腳一抬就走了進去。


    待坐穩便衝著外麵道:“趕上之前的隊伍。”


    話剛落,馬車就飛奔了起來。


    好在這馬車比先前的要寬敞舒適,飛奔起來並沒有讓裏麵的人覺得太顛簸。


    坐在蒼術旁邊的白英細細打量了一番他,發現他臉上的傷口都已經做了處理。


    從她的方向看過去,眼角的傷口十分明顯。


    這個傷口的出現讓她此時的心情變得五味雜陳一般,心中對這一次的刺殺更是好奇了不少。


    “十三叔,那些黑衣人你可知是誰指使的?”


    蒼術點頭,“本王不過是接手了五哥先前管的事情,沒有想到竟然惹來了殺身之禍。說起來本王還不曾想他們竟會如此心急,就想把本王置於死地。現在看來,五哥倒是欠了本王一個人情!”


    這話不禁讓白英皺眉。


    她從來不知道十三叔還會有仇家,而且這來勢洶洶的可見勢力並不小。


    按理來說,這一次刺殺的幕後黑手應該去刺殺穆王才對,為什麽是十三叔?


    靖王在她的認知中,從來都是一個心狠手辣之人,辦事從不拖欠。


    對於這一點,黎遠誌就沒有學到靖王的一半。


    突然間意識到自己不知不覺之中想到了黎遠誌,白英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頭,示意自己不要再多想,免得又想到什麽不愉快的事情。


    見到她這樣,蒼術不免擔憂。


    他立馬湊上前,抓住她的手邊診脈邊問:“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了?”


    她搖頭,向他報之一笑,道:“我沒事,隻是想到了一些不應該想起的事情,覺得懊惱而已。”


    診脈後也沒有發現身體有什麽問題,可蒼術還是不死心地反問一句:“但真沒事?”


    “我沒事,倒是你,還是帶我到園子裏休養,我看是給你休養還差不多。”


    說著這話的同時,白英伸手輕輕地戳了戳蒼術腹部的傷,一副“活該你倒黴”的表情。


    被戳中傷口不禁倒吸一口冷氣的蒼術立馬抓住他麵前那隻胡作非為的手,無奈地說:“誰能料到會有這一遭呢。”


    白英看著他,有些不明白剛才那句話的意思。


    十三叔到底是料不到什麽?


    她的手任由十三叔牽著,而她的思緒卻早已經飄遠了起來。


    正在飛奔的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迴過神的白英慌亂地掃了一下四周,最後徑直地往前倒去。


    看著自己的臉逐漸逼近十三叔,最終她隻能絕望地閉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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