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曾經攪動天下的‘書命劍’,卻在十六年前消失在了江湖上,如今此劍重出,江湖又要變天了!”


    據周乾坤迴憶,二十八年前書命劍橫空出世,平靜的江湖一如投石寒潭,激蕩起陣陣波紋,那一次就連朝廷都插手了。


    “大業一年九月,書命劍出世,江湖傳言‘得此劍者,書天改名’,皇朝傳言‘得劍者,安天下’,一開始還好,江湖以及朝廷都沒有太多人相信。”


    “直到大業四年春,有人說親眼看見有一柄劍在天上疾飛,霞光萬道,氤氳漫天,同一天裏,中土、四方蠻夷之地都在傳言此景象,那時候才是朝廷和江湖真正插手的時候。”


    “據說書命劍在一天之內繞天下飛行了一遍,最後巋立於泰山之巔,那時候整個天下傳言‘得此劍者,安天下,統江湖,天地共主!’”


    “這種毫無根據的傳言你們都信了?”陳雲昭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了,大業一年書命劍出世,大業四年出現傳言,不出意外的話這是有人操作了三年的結果,怎麽就信了呢?


    怎麽能信呢?


    “我也看到了,親眼所見!”


    周乾坤平平淡淡的一句話,使得陳雲昭瞠目結舌,半響說不出一句話來。


    你說那是傳言不可信,他卻說那是他親眼所見,你能說什麽?


    你要怎麽說?


    可能是眼花看錯了?


    天下人眼睛在同一天出現了問題,都看錯了?


    可能嗎?!


    “周叔你確定嗎?”陳雲昭想了想又道,“我不是質疑您,我說想說你是在什麽地方看見的?”


    “我記得當時我是在華山,那是華山論劍的第二天,當日是陰天,有風但不大,”周乾坤迴憶道,“北方的天邊劃過一道流光,長長的拖著一條白色的尾巴,霞光萬道,氤氳漫天,與傳言相符。”


    “也就是說與您一同見證的還有華山論劍的所有人?”


    “是的。”


    陳雲昭腦海中的思緒轟然炸開,千絲萬縷,從奇點爆炸宇宙初形,到宇宙坍縮藍移迴歸奇點。


    這個時代有人能做到這樣嗎?


    沒有!


    會不會是天生異象?


    可是書命劍怎麽解釋?


    “難不成這個世界真的存在神仙?”陳雲昭心中難有定義,若說有神仙,那麽他們放出書命劍是何目的;若說沒有神仙,書命劍攜帶霞光萬道,一日之間穿越天下是如何做到的?


    “周叔,您繼續說。”陳雲昭迴過神來,繼續為周乾坤捶背捏肩。


    “江湖與朝廷自古就互不幹涉,但多多少少還是會有所接觸,那一次因為書命劍出世,天下都動亂了。”周乾坤扭了扭脖子,“誒誒誒,脖子,就是剛剛那裏,誒對,舒服!”


    “二十八年前,書命劍出世之後發生了幾件大事。大業四年春天下開始湧動,大業十三年唐王李淵太原起兵,十一月,攻克長安,擁立代王楊侑為皇帝.......”


    “等等!”陳雲昭出言打斷了周乾坤的話,“您說唐王李淵太原起兵,擁立代王楊侑為帝?”


    那豈不是說大業十四年曆史還是正確軌跡,也就是說李淵應該會稱帝!


    可是唐朝怎麽就成了玉唐,李淵為何沒有稱帝?


    不應該啊,他既然起兵太原,尊隋煬帝為太上皇,擁立代王楊侑登基稱帝,那麽大業十四年,他就該滅隋立唐才對!


    如今玉唐聖上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周乾坤點頭:“是的,唐王李淵太原起兵,擁立代王楊侑登基稱帝。”


    陳雲昭不解的問道:“唐王既然都已經起兵太原,那也就是說他已經有了取而代之的想法,為何沒有自立稱帝?玉唐皇上又是怎麽迴事?”


    “這個我也不知道,隻是聽說大業十四年三月,隋煬帝死於江都,五月代王楊侑被廢,李華年登基稱帝,改國號為玉唐,年號延慶,至於李淵的去向無人知曉,有人說他被李華年拋屍荒野,也有人說他解甲歸田做了隱士,還有人說他是在五月前被楊侑處死,眾說紛紜,無從知曉真相。”


    “當今聖上登基之後,也就是延慶元年七月,書命劍消失在了江湖上,沒人知道是誰從泰山之巔拔走了它,十六年來一直有人猜測書命劍是被當今聖上奪了去,不然如何能登基稱帝。”


    “也就是說江湖上猜測當今聖上得到了書命劍的認可,所以才成就了帝位。”陳雲昭暗自思襯,“如果周叔講的盡皆屬實,那麽此劍或許就是導致曆史偏轉的軸心之物,得到書命劍或許我就能迴去!”


    五日後,清晨。


    陳雲昭自夢中醒來,見到枕邊放著一柄銀白色的歸鞘之劍,正是書命。


    “咦,書命劍?”陳雲昭拿起劍,拔出半截劍刃,仔細端詳了一陣,“嗯?”


    陳雲昭好像感覺到書命劍輕顫了一下,發出一陣清脆悅耳的劍鳴,似乎很興奮。


    管他是不是錯覺,收起劍放於床頭,喃喃自語到:“周叔也真是的,就算不好意思也不用偷摸著給我吧!”


    下了樓,一直沒有看見周乾坤,陳雲昭不免有些好奇,難道又走了?


    今日的客棧關了門,雖然平日裏也是關著的,但是這一次還鎖上了,公孫弄月、褚魏還有趙無敵圍坐在木桌旁,神情嚴肅,一語不發。


    “今個兒都是怎麽了,周叔呢?”陳雲昭兀自走到空缺的一麵坐下,玩笑般的打破了沉默的局麵。


    “霸刀連夜走了。”公孫弄月看著陳雲昭,“書命劍應該在你手上吧?”


    不知為何陳雲昭心頭一緊,他本不該懷疑這裏的任何一個人,但或許是從周乾坤口中了解到了一些有關書命劍的大事,或許是因為昨晚那個夢。


    “周叔確實送了我一柄劍。”曾發誓在也不沾酒,特別是不沾九月釀的陳雲昭,自顧自地斟滿一碗酒,小抿了一口,咋舌道,“果然還是當初那個味道。”


    沒有人再開口說話,陳雲昭沒有說周乾坤送給他的劍是不是書命,公孫弄月三人也是沒有追問的意思。


    氣氛尷尬的沉默著,陳雲昭心頭不踏實,總覺得有什麽事情要發生,懷揣著惴惴不安的心等待著。


    “來了!”


    這是褚魏今天說的第一句話,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讓陳雲昭感受到壓力,來自公孫弄月三人的壓力。


    “霸刀送你的劍最好不是書命!”公孫弄月第二次對著陳雲昭開口,隻是眼神卻始終凝望著緊閉的木門。


    趙無敵沉默著起身,打開了門閂,而後拿起抹布投入到了擦桌子的行列。


    褚魏進了後廚,公孫弄月依舊坐著飲酒,隻有陳雲昭一人呆愣著。


    心中的不安在加劇,聯想著公孫弄月的兩句話,陳雲昭將目光投到了木門上,隨即急匆匆的跑上樓,又急匆匆的跑下樓,將木劍放置在櫃台。


    拿了塊抹布同趙無敵一樣開始擦桌子。


    哐當!


    門被暴力踹開,兩扇門葉碎成大小不一的碎塊,散落四處。


    風卷起黃沙,帶著熱浪灌進客棧,一行人拖刀帶劍,來勢洶洶。


    陳雲昭移開遮擋麵部的手,看著門外的江湖人,暗道一聲:“來者不善!”


    “諸位此舉是何意!”公孫弄月飲盡杯中酒,起身對望門外眾人,鳳目微凝,寒光流轉。


    褚魏亦是聞聲走出後廚,手中殺菜刀緊握,寒聲道:“爾等是怎的個意思?!”


    “銀骨遊龍公孫弄月,人屠褚魏,傳言果然不虛,有家客棧臥虎藏龍!”一個老嫗尖聲尖氣的開口,又將目光投降埋頭擦桌子的趙無敵,“那麽這位想必就是柳葉快劍趙無敵了!”


    “毒蠍婆婆今年應該十八歲了吧!”趙無敵沒有抬頭,依舊埋頭擦著桌子,不鹹不淡的迴應一聲。


    這話看似是在誇毒蠍婆婆年輕,可是當看到毒蠍婆婆佝僂著脊背,皮膚鬆弛,如同骷髏上麵披了一張人皮,方才知道趙無敵不是誇讚毒蠍婆婆,而是在反諷。


    “牙尖嘴利的小子!”毒蠍婆婆拄著拐杖,氣哼哼的看向陳雲昭,“老婆婆我怎麽從未見過你?”


    “小生陳……”陳雲昭出於禮儀,假模假樣的對著毒蠍婆婆行了儒道禮儀,“小生陳懿,不久前迷路至此,幸得老板娘收留,當了個店小二。”


    “還是個讀書人。”毒蠍婆婆不屑的嗤笑,一點沒把一個讀書人放在眼裏。


    “霸刀周乾坤,出來!”


    毒蠍婆婆的聲音尖細,本就難聽,這一聲吼叫,更是如同手指甲滑響玻璃的尖銳聲,難聽至極。


    “看來五毒教的毒蠍婆婆是沒把老娘幾人放在眼裏了?!”公孫弄月自腰間抽出銀骨鞭,似靈蛇出動,快準狠!


    毒蠍婆婆身側走出兩個大漢,一刀一戈合之對敵,擋下了銀骨鞭,雙雙退去數不,便是老板娘寸步不曾有退。


    “想打架,我們奉陪到底!”趙無敵執劍,褚魏拿刀,雙雙走到公孫弄月兩側,雖然隻有三人,但是氣勢如虹,可敵千軍萬馬。


    “交出周乾坤,此事一筆勾銷!”毒蠍婆婆的眼睛骨碌碌的轉著,眼瞅著自己這邊的十七個人,眉頭不可覺察的皺了皺。


    公孫弄月他們雖然隻有三個人,但是個個武功蓋世,就自己這邊的十七個弟子怕是抵擋不住,打肯定要吃虧。


    用毒呢?


    他們不可能沒有防備。


    毒蠍婆婆有些忌憚,不敢輕易與公孫弄月發生碰撞。


    “一筆勾銷?”公孫弄月笑了,笑的花枝招展,“毒蠍婆婆說笑了,小女子可沒有做出傷害五毒教的事,何談一筆勾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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