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下盤不穩,上身過緊,拳無力,軟弱如棉。”


    “身隨心動,心隨意動,眼要快手要準,眼到手到……”


    公孫弄月其實並不希望陳雲昭學武功,但是她又不得不考慮他學功夫的事,如今陳雲昭自己有意,遂便成全他意。


    既然要學功夫,那麽就得吃苦,在這方麵公孫弄月是嚴師,從招式架子到動作要領,再到“身隨意動”,都被她細節性的扣出來。


    沒有任何一行是嘴皮子說出來的,“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的前提是肯吃苦,能吃苦。


    此話是陳雲昭這一個月以來感受最直觀的一句話。


    公孫弄月的訓練方法張馳有度,用陳雲昭的話來說:“這套訓練方法就兩個字:科學!不愧是老板娘,這種辦法都能想得到!”


    馬屁拍的精,辦事也放心。隻是可惜老板娘根本就不吃陳雲昭這一套,銀骨鞭在手,拍馬屁,你試試!


    經過一個月的“科學訓練”,陳雲昭的身形漸漸地勾勒了出來,完美的線條、古銅色的皮膚,讓陳雲昭看上去多了一份漢家男子獨有的豪氣,九年義務教育走出來的他也算是飽讀詩書的讀書人,有幾分儒雅謙遜。


    公孫弄月看著眼前比自己高出半個頭的陳雲昭,不禁莞爾打趣道:“要是你在早生幾年,老娘我說不定都要為之淪陷了,以後不知多少姑娘要被禍害咯!”


    “怎麽會呢,”陳雲昭不知道為什麽他們總喜歡把他當做小孩子,說實話他其實比趙無敵還要大兩三歲,他覺得有必要告訴他們自己的真實年齡,“老板娘,其實我不小啦,我都二十有四啦!”


    “二十有四?”公孫弄月笑了,“小小年紀滿嘴胡言,你去找找水缸照照你自己,十有八九差不多,還二十有四?!”


    十八九歲,這怎麽可能?


    陳雲昭本來是不相信老板娘的話的,隻以為她是在開玩笑,但是當他站在一瓢水前,俯視著水中的倒影時,他愣住了。


    真的隻有十八九歲!


    早年二十出頭的時候,他曾不小心傷了眼睛,自此留下了一道難看的,宛若千足之蟲盤繞的疤痕,他清清楚楚地記得當時來來迴迴縫了二十幾針,可是現在傷疤,沒了?!


    如今這副身軀,這張臉,除了皮膚曬成了古銅色,這不就是他大學時期的模樣嗎?!


    臉上稚氣尚未褪盡,尚還還殘留著青春的氣息,有著青春的朝氣,透著青春的活力。


    陳雲昭茫然了,他不是隻是走到了另一個時空嗎?身體怎麽會有所變化,還是說他早在不經意間奪舍了大俠陳雲昭?


    可是這樣子也不對啊,如果真的是奪舍,那麽為什麽他沒有接受另一個陳雲昭的記憶,如果真的是奪舍,那麽這具身體為何會如此孱弱?


    沒有絲毫頭緒。


    當初在大漠遇見了沙塵暴,當再次醒來就看見了有家客棧,在客棧被後來的五個黑衣人錯認成仇家,幸得老板娘他們相助,經過種種之後,陳雲昭猜測自己應該是來到了平行世界,可是為什麽身體還縮小了呢?


    這算不算是二十四的心理年齡,十八歲的生理年齡???


    褚魏見陳雲昭整日對著一瓢水發呆,以為這小子撞了邪,一巴掌拍倒了陳雲昭,臉朝下,摔得口鼻出血,都是鼻血。


    “褚魏大叔你這又是幹嘛!”陳雲昭一邊擦著鼻血,一邊捂著被褚魏拍了巴掌的後腦勺叫苦,“您下手可以,但是能不能輕點,我都快被你拍成腦震蕩了!”


    “腦震蕩?”


    陳雲昭沒好氣的解釋道:“就是差點被你拍成傻子了!”


    “變成傻子就變成傻子嘛,你們讀書人就是喜歡講些聽不懂的話。”褚魏拉著陳雲昭來到後院,“來來來,練功!”


    “叔,你是我親叔,我剛剛才練完啊!”


    “剛剛那是趙無敵那小子教你,現在是我能一樣嗎?”褚魏不為陳雲昭言語所動,“再說了,咋倆可不能輸了,不然你可就學不到《八合刀》的精髓了!”


    陳雲昭覺得此生做的最聰明的決定,與最愚蠢的決定共存了。


    本意隻是希望有家客棧的幾位大俠能收自己為徒,跟著他們學本事,事實上他成功了,如今有家客棧的四位大俠,其三成為了他師傅,這是明智的地方。


    愚蠢在於,相對完美的計策,被老板娘一句話變成了大坑,自己掉進了自己挖的坑中,三個師傅分著時間段來教,最最受不了的就是陳雲昭,好在他們不會真正亂來,隻是把他一天旺盛的精力榨幹,僅此而已。


    有九天了吧,不是睡在床上,就是客棧一樓的地板作鋪,根本沒有精力上鋪,更別說還要爬到二樓去。


    褚魏大叔之後就該是老板娘了,造孽啊!


    公孫弄月對陳雲昭說:“放心吧,這還是輕鬆的,等霸刀迴來......”


    “周叔,你可千萬不要急著迴來啊,等我先適應兩天可好!”陳雲昭仰天悲歎,三個人他都受不了,再來一個外號霸刀的家夥,那是地獄在向他招手啊!


    事與願違,陳雲昭越想周乾坤慢些迴來,老天就越是不允許,公孫弄月告訴陳雲昭淚目的消息的第二天,周乾坤迴來了,牽著幾隻牛羊,袒胸露乳,腰間別著一把殺豬刀,右手拿著一柄銀白色的長劍。


    陳雲昭清楚記得周乾坤走的時候,隻帶了一把殺豬刀和一袋子錢,那柄劍應該是買的或者撿的。


    周乾坤說今日他有些乏了,便許給陳雲昭半天的休息時間,明天正式傳授他《十重山》。


    陳雲昭一聽,乏了好啊,你不說我還不知道怎麽下手呢!


    “周叔,睡了沒?”陳雲昭端著一盆熱水,敲著周乾坤的房門。


    周乾坤的聲音有些疲倦,一改往日的霸道:“進來吧!”


    推開門,看見周乾坤穿著內衣坐在床沿,右手從身前橫過,揉捏著左肩,染血的布巾散亂的扔在地上。


    “你來做什麽?”


    “嘿嘿!”陳雲昭放下熱水盆,笑嘻嘻的道,“長時間走動過後,泡一泡腳可以驅散疲倦.......”


    “泡腳?!”周乾坤虎目圓瞪,嗬斥道,“你知道在大漠中水有多重要嗎?你竟然要用來泡腳,吾打死你信不信!”


    “周叔,別生氣別生氣,這水是褚魏大叔煮麵之後的水,我節省了一點給您泡個熱水腳!”陳雲昭連忙解釋,不然以周乾坤的性子,這頓打跑不了!


    水是乳白色的麵湯,冒著熱氣,散發著麥香,有家客棧的麵湯沒有倒掉的習慣,大漠的水很珍貴,一般下麵後的水,都是留下來當做解渴的水喝。


    在陳雲昭的再三勸說下,周乾坤終於是把腳伸進了熱水盆,舒服的忍不住想要感歎一聲。


    既然陳雲昭都找上門來了,那麽自然不可能就這樣子,陳雲昭拆下周乾坤身上纏繞著的布袋,拿出之前背包裏帶的藥,看了看保質期,將臨近過期的消炎藥喂給周乾坤服下,又將過期的消炎藥膠囊打開,把裏麵的白色藥粉灑在傷口上,再次將其包紮了起來。


    傷口已經被周乾坤用九月釀簡單的消了消毒,所以陳雲昭也就沒多此一舉,況且他沒有帶醫用酒精,消毒也是用九月釀,所以沒啥必要。


    陳雲昭從另一個世界帶過來的東西一樣也沒差,都在背包裏裝著,隻是吃的已經分完了,藥品也都在向著保質期逼近,這種消耗性資源保不住。


    幫周乾坤處理傷口,隻是因為看到了,所以臨時起意,真正的絕殺不是這些,而是——按摩!


    “誒誒誒,左邊一點,上來點,對對對,就是那裏多捶一捶。”周乾坤的樣子十分的享受,以前居然不知道還可以這樣弄,真是太舒服了!


    “雲昭啊,沒想到你還會這一手,你這捏得可真是舒服,我感覺渾身的疲乏都沒啦,讓我有一種飛天的快感啊!”


    “您要是喜歡,雲昭以後天天幫你按摩捶背!”陳雲昭別的不敢說,但就按摩,他絕對是專業的。


    以前跟父親相依為命,一到陰雨天父親就會全身酸痛,為此陳雲昭專門去觀摩別人按摩,偷師學藝幾招,又加上自己多年的實際操作,自己也是摸出了一套按摩方法,隻可惜再也不能給父親按摩了。


    周乾坤感受到陳雲昭低落的情緒,關切問道:“可是出了什麽事?”


    陳雲昭搖了搖頭:“沒事,就是想起來已經故去的父親,想起了家鄉的田園山水。”


    “想家了就迴去看看吧!”周乾坤是個大俠,同樣也是個粗人,不會安慰人。


    周乾坤沒說這話還好,現在說了反而讓陳雲昭的情緒越發的低落,牽強的笑著道:“嗯嗯,會迴去看看的......”


    陳雲昭的聲音細不可聞,真的還能迴去嗎?


    如果可以,他多麽想去父親的墳頭上一支香,父子倆坐在山頭上聊著家常,一個說一個聽。


    “對了,周叔你出去買牛羊怎麽會受傷呢?”陳雲昭調整心態,不再去想有關地球的一切人和事。


    聽見陳雲昭提起自己受傷的原由,周乾坤就莫名的火大:“還不是因為那柄劍!”


    “那柄劍有什麽來頭嗎?”


    “當然有,那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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