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墨言和安靜拿出地圖,確定路線之後,便開始向著東北方向前行。


    漫漫黃沙,沒有人也沒有聲音,隻有風吹起黃沙,如煙如霧,如夢如幻。


    很快,太陽升到頭頂,頓掃清晨的清涼,迎來的是火辣辣的炙烤,黃沙撲麵,附著在汗水上,很快又被烘幹,讓兩人瞬間變得灰頭土臉。


    墨言還好,不會如何在意,但安靜畢竟是女子,所以顯得有些鬱悶。


    當兩人走到一個山坳下遇上一條小水溝的時候,安靜便快步跑了上去,然後趴在水溝上捧水洗臉,臉上洋溢著開心的笑容。


    墨言移步走到她旁邊,看到她笑,便也跟著笑。


    或許這就是女人跟男人最大的不同,在大多數時候,女人總比較容易滿足,不論是修行界的大能,還是尋常女子,不論是富貴門庭的裏的千金小姐,還是鄉野村婦,隻要是個女人,總是愛美的。


    洗淨黃沙泥土,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水珠附著在她絕美如花般的麵容上,臉頰和額頭上沾著幾縷青絲,讓她看起來多了幾分煙火氣,也多了幾分誘惑力。


    墨言看著她,有些入神。


    安靜皺眉道:“你看什麽呢,還沒洗幹淨?”


    墨言急忙搖頭,有些尷尬的道:“沒有,隻是覺得師姐很好看。”


    安靜愣了愣,笑著問道:“真的?”


    墨言點頭,“真的。”


    安靜又問道:“那我跟月老師,誰更好看一些?”


    “啊?”墨言皺起眉頭,根本不知道怎麽迴答。


    在墨言看來,安靜和月芳菲是兩種完全不同的女子,如果真要做一個比較,就容貌而言,他確實不知道怎麽評價誰更好看一些。


    安靜掩嘴笑道:“我發現你有時候挺笨的。”


    墨言有些不明所以。


    安靜就這麽坐在水溝旁邊,問道:“除了我跟月老師,你有跟別的女子相處過嗎?”


    墨言想了想,點頭道:“我小妹。”


    “除了你小妹呢?”


    墨言又道:“阿離。”


    安靜問道:“阿離是誰?”


    墨言想了想,笑著道:“阿離啊,是一個很特別的女子,從很小的時候,我們就在一起玩,她有什麽好吃的,聽到什麽好玩的,就會找我說……”


    安靜看著墨言,看著他在說另一個女子的時候,臉上洋溢著的那種幸福,不知為何,覺得有些失落。


    墨言喋喋不休說了一大堆之後,轉頭看著安靜,繼續道:“對了,阿離跟我不一樣,她有很多朋友,話也很多,每次我們在一起的時候,都是她說,我聽。”


    安靜低聲道:“阿離應該是個很漂亮的女孩。”


    墨言笑著搖了搖頭,“阿離其實很普通,不如師姐和月老師這般好看,隻是從小就沒人敢說她不好看,所以長大了,她自己也覺得她很好看。”


    說到這裏,墨言似乎想起了什麽有趣的事情,笑得很開心,“不過在我心裏,阿離其實是最好看的。”


    安靜點頭道:“阿離是個很幸運的女子。”


    墨言一愣,搖了搖頭,“阿離其實過得並不像表麵那麽開心,她雖然有很多朋友,但並不是什麽都可以跟那些朋友說,更不能讓那些朋友看出她不開心,她隻有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才會說一些心事,但有些心事,卻是連我也不能說的。”


    墨言歎息一聲,“所以我覺得阿離其實也是個很孤獨的人。”


    安靜點了點頭,“興許就因為都是孤獨的人,才會成為朋友。”


    安靜起身道:“走吧,我們爭取在天黑之前趕到神鷹峽。”


    於是兩人跨過水溝,繼續前行,一路上,安靜很少說話,而墨言更是個不會言語的人,安靜不說,他便也隻能沉默。


    走了沒多久,前方的安靜突然停下腳步。


    墨言也跟著皺起眉頭,然後快步走到安靜麵前。


    遠處,一支人馬出現在沙丘上,然後快速向著這邊衝來。


    墨言沉聲道:“不像是軍隊。”


    安靜問道:“怎麽辦?”


    墨言搖了搖頭,“先看看再說,如果是馬匪,可能會有一場硬仗。”


    說話間,這支隊伍已經來到跟前,並很快將兩人圍在中央,沿著兩人策馬狂奔,嘴裏不停高唿著,塵沙滾滾,很快將兩人完全淹沒。


    一騎緩緩駛來,那些圍著兩人奔跑的人們便停下了驅馬,調轉馬頭將兩人圍住。


    領頭的人上前幾步,看了兩人一眼之後,笑著問道:“兩位這是要去哪兒呢,莫不是迷路了?”


    安靜抬頭看了這人一眼,“我們是無涯書院的學生,暫時跟老師走散了。”


    領頭的人笑著道:“喲,小姑娘長得還真水靈,這下兄弟們可有福了。”


    其餘人頓時哈哈大笑。


    墨言將安靜拉到身後,沉聲道:“給你們兩條路,一,帶著所有人馬,現在就去南邊,作為一個唐國人,堂堂正正的死在戰場上,二,死在這裏。”


    領頭的漢子笑著道:“照你這麽說,反正都是死,那我們何必跑這麽幾百裏送死?”


    墨言點了點頭。


    領頭的揮手道:“女的留下,男的殺了。”


    話音剛落,墨言已經率先出手,猛然踏前一步,身體頓時前衝出去,同時取下背後的屠戮,雙手握劍式,對著領頭的漢子直接橫掃出去。


    而在墨言出手的同時,那漢子身體瞬間離開馬背,向後退出了七八丈距離,那匹馬則是被墨言這一劍打了個實實在在,發出一聲嘶鳴,整個身軀側倒在地,搓著黃沙劃到了一丈開外的地方,奄奄一息。


    那領頭的漢子落地之後,墨言看著墨言,冷聲道:“沒看出來,還有些本事。”


    其餘人也都取出武器,開始向著墨言衝殺,場麵一片混亂,墨言和安靜也直接被分隔開來。


    墨言迴頭看了一眼,確定安靜暫時不會有危險之後,並不理會那些向著自己衝殺而來的人,而是以屠戮作劍,一劍向著那領頭的首領刺出,正是打敗梁邱的那一劍。


    這一劍,九品之下,無敵。


    這些人中,就屬此人最強,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隻要解決此人,剩下的就都是烏合之眾,沒了領頭之人,隻會樹倒猢猻散。


    這名匪首隻要不是階級人物,墨言有很大把握能夠一劍將其斬殺。


    一劍遞出,平淡無奇,但卻極快,轉眼即到。


    匪首似乎也沒想到墨言竟有如此厲害的劍招,身體快速後退的同時,抽出腰間那把長刀,並快速運轉周身元氣。


    一聲精鐵撞擊聲響,長刀瞬間崩碎。


    匪首又向後退出了六七丈距離,臉色蒼白,但並沒有死。


    墨言手持屠戮,站在黃沙上,皺起眉頭。


    一劍之後,對方不僅沒死,還好好的站著,那就隻有一種原因——對方已經達到了階級以上。


    此時此刻,墨言的心裏有些沉重。


    以他現在的身體情況和自身實力,頂多隻能遞出兩劍,兩劍之後如果對方還沒死或者已經死了,對他和安靜而言,都極其不利,因為一旦遞出兩劍之後,短期內他根本無法再繼續戰鬥,可對方還有那麽多人,都將隻能由安靜一個人麵對。


    安靜並不擅長戰鬥,自己一旦喪失戰鬥能力,等待他和安靜的,將是死亡,對安靜來說,甚至可能比死亡還要可怕。


    可現在的情況根本不容許墨言多想,剩下那些人馬已經追了上來,沒有任何華麗精妙的招式,而是以一種最原始、最直接、最彪悍的方式,直接向著墨言撞擊而來。


    就這樣的速度,這樣的力量,若是被其中任何一騎撞在身上,就算是階級以上的人物,也得重傷。


    墨言就算想再出一劍,就算下一劍就能將對方斬殺,但已經沒了出劍的機會,因為那些人馬甚至連躲避的時間都沒留給他。


    光是從這一點看,這支馬匪的素質已經足以跟許多訓練有素的軍隊媲美。


    而就在這這時,一道劍光突然出現在墨言身後,瞬間拉開了一道巨大的劍幕。


    劍幕拉開,那些馬匪就直接撞在劍幕之上,血花四濺,所有人馬瞬間靜止,就算有一兩個僥幸活下來的,也直接被後麵的人馬撞在身上,推向那道突然出現的劍幕。


    接著,一道嬌小的身影帶起一道長長的黃沙,就這麽撞進人群之中。


    馬不動,騎在馬背上的人們卻被某種力量掀飛出去,在空中翻轉,在黃沙上滾動,慘唿聲此起彼伏。


    李碧雲出現在黃沙上,緩步向著這邊走來,笑著問道:“你們沒事吧?”


    在他之前,有個小姑娘雙手環抱於胸,站在一匹馬背之上,正是秦芩。


    安靜和墨言看到李碧雲,同時行禮,而秦芩則是毫不在意,腳尖在馬背上一點,身體直接越過那道還未完全消失的劍幕,向著那名匪首衝去。


    那名匪首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秦芩一拳砸在頭頂之上,然後他整個身體就像一根木樁一般,就這麽被敲進黃沙之中,隻露出一顆腦袋。


    看到這一幕,墨言心裏的震撼可以說達到了一種無以複加的地步,他聽說過秦芩很強,但沒想到這麽強。對方好歹也是一名階級強者,雖然具體幾階幾品不知道,但就這麽被一拳打進黃沙之中,讓人覺得所謂的階級強者,未免也太不堪一擊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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