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外界充耳不聞,有眼不視,就是沉浸在自己世界裏的表現。


    這種沉浸式體驗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輕易做出來,但是偶爾我們在做一件事時也會進入自己的世界,隻是這種沉浸並沒有那麽深,就算是這樣也可以極大的提高自己的效率。


    李睿就是沉浸比較深的那種,此刻他的眼中隻有自己的實驗,別無他物。


    “最後一步……最後一步!”


    他對著兩個電子做了些亂七八糟的操作,眼睛瞪大,緊緊地盯著眼前的實驗。


    “開始了……”


    隨著他按下了一個按鈕,一小簇白光閃爍,片刻後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李睿趕緊趴在了實驗台上,對著一個架起來的類似顯微鏡的器械的上麵小口裏看去,眼睛剛聚好焦,忽的一陣抖動,李睿整個人都激動地抖了起來。


    “成功了,我成功了!!!”


    興奮激昂的聲音從他口中喊出,像是一頭巨獸被他吼了出來,心中的鬱悶陰霾也被帶出了好多。


    他迫切的想找個人分享自己的喜悅,低下頭四顧,周遭卻沒有一個人。


    像是臨頭被澆了一盆冷水,興奮的火焰也被澆滅了不少,李睿忽然覺得他好孤獨。


    伸手拿起了大褂兜裏的手機,按下了開關,還有電,但是沒有信號,又放了迴去。


    他眼神忽的又空洞了起來,打開了手電,緩緩地走出了這個燈火通明的房間,黑暗發出無聲的細語,在對他進行召喚,一把小手電也在逐漸的被環繞著自己的惡魔吞噬,燈光開始搖曳不止,似乎也在表現自己對這無窮無盡的黑暗的恐懼。


    原來到頭來我找不到一個人來分享自己的喜悅嗎……


    下了樓,看著熟悉的一樓大廳,那些舊日的記憶仿佛又浮現在了眼前,活靈活現的重演著,可是……人呢?


    “有人嗎?”


    他的聲音有些疲憊,兩夜未睡的睡意外加這些經曆造成的空乏感一齊襲了過來,又夾雜著些委屈,渴求。


    “……”


    沉默。


    “沒人嗎……”


    他像個孩子一般蜷縮在了大廳角落,突然有些迷茫,他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在這裏,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去做那個實驗,像是有一塊冰凝結了自己的記憶,他想去迴憶,卻被冰冷刺骨的疼痛感刺激的欲要發瘋。


    黑暗把他包裹,突然他感到不能唿吸了,肺部急劇的收縮,細胞開始炸裂,眼睛上翻,露出了眼白,最終啪的一聲,眼珠掙脫了束縛,直接翻到了裏麵,李睿的生命也隨著這一聲消失了。


    …………


    “唿啊!”


    李睿猛地睜開了眼,深吸了幾口氣。


    他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裏他跟著一隊軍人迴到了科研所,可是他現在明明還在安全屋中,剛剛才迴來沒多久。


    不過夢裏有個細節他記得很清楚,他把之前就成功的量子成像實驗在夢裏又做了一遍。


    可是我之前就成功了啊……為什麽在夢裏又做了一遍呢?


    想不明白,他皺了皺眉,周圍嘈雜的聲音和人一多就自然散發的那種難聞的氣味讓他作嘔。


    夢裏的經曆提醒了他,他現在要趕緊去把具體設備研究出來,改變人類的現狀!


    用手撐地站了起來,拍了拍屁股,沒有理會站在裏麵的士兵,他徑直走到了門口,張口就是:“我是科學家,現在有要緊的事跟你們長官商量,快讓我出去,對了,再給我把槍。”


    守門的士兵有些懵,剛才不還睡的好好的嗎,怎麽突然說了這些話。


    但是他們不敢懷疑李睿的身份,既然說了是科學家那就要為自己的話負責,把他帶給長官,是真是假自然有其定論。


    並沒有給他槍,有位士兵帶著他出去了,這次沒有夢裏的插曲,一路平靜的就到了會議室。


    “進去吧。”等了一會兒有位士兵出來對他道。


    李睿猶如閑庭信步般走了進去,這條路他在夢裏也走過,甚至連來往的士兵他都有些熟悉。


    這股強烈的既視感讓他懷疑是不是身處在一個真正的世界裏,是不是這也是一場夢,最後的窒息還讓他心悸,如果自己走了進去會不會重蹈夢境裏的覆轍?


    他心中有答案,不管是不是夢,自己都會義無反顧地走進去,心中有知識,卻不把這知識轉換成對人類有用的東西,那學那麽多知識還有什麽用?國家培育你不是為了讓你在關鍵時候退縮,而且,他也不是那種人,不作為也是他最痛恨的行為。


    走進熟悉的房間,看著熟悉的人,聽著熟悉的對話。


    “你就是那個科學家?”


    一切與夢中無一差別。


    李睿伸手止住了軍官的對話。


    “我已經有了個初步的想法,可以解決通訊的問題,但是需要架設一個量子服務器,服務器我們這裏沒有,目前我隻知道在首都有個量子服務器,而且那裏還有最先進的科研所,如果到那裏我有九成把握恢複我們的通訊!”


    軍官一愣,仔細的消化這這段話裏麵的信息。


    過了一會兒他抬起頭直視著李睿:“你確定?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確定!理論支撐我已經實驗成功了,接下來隻要架設好基點,再把設備製造出來就行了!”李睿肯定地迴答道。


    軍官哪聽得懂他說的是甚麽,不過看他的神情不像是在開玩笑,在這一切未知的情況下哪怕再小的希望那也是希望,說不定小小的希望也會像燎原之火一樣散布到整座星球。


    “行,現在就讓人帶你去首都!”


    他稍微思考了一下,斬釘截鐵地說出了自己的決定。


    李睿突然又有些猶豫,軍官看到了,笑問:“怎麽了?還有其他的事嗎?”


    “嗯,我還不知道爸媽的安危。”


    “那簡單,你家在哪?我讓人把你爸媽保護起來。”


    李睿按照夢中熟悉的場景把身份證給他看了看,記住了地址後收迴了身份證,如果和夢中都一樣的話,他笑了笑,那爸媽的安危應該不用擔心了。


    “你是再見你爸媽一麵,還是?”


    “不用了,現在就去吧,時間很珍貴,在國家麵前個人感情那都是小事,再說了,我相信你們。”李睿笑道。


    “行,老王,你親自護送他去首都!”


    軍官的表情又嚴肅了起來:“這一路上可能不會簡單,但是千萬一定要保證他的安全,知道嗎?”


    “是!”老王收起了玩味之色,站起身敬了個禮,認真道。


    李睿倒是毫不好奇,老王,他在夢裏就已經認識了。


    “出發!”


    老王跟李睿都走出去了,軍官還帶有一絲不敢置信之色,怎麽感覺這一切那麽虛假?


    他的心也是七上八下的,真的可以做到嗎?


    …………


    “我說科學家,我們這——”


    李睿打斷了他:“叫我李睿就好。”


    “行。”老王笑了笑,“我們這一路可不會容易了,給你把槍,不要求你主動進攻,保護好自己,ok?”


    李睿接過了那把熟悉的槍,他又有點迷失了,除了要去的目的地和夢中不同,其他的都像是夢境中的翻版刻印,一陣陣既視感的衝擊讓他的大腦都有點迷糊,他甩了甩頭,不去想現在是不是夢,不管是不是,都要去做好自己的事。


    上了熟悉的車,開過熟悉的街道,看著熟悉的城市,此刻李睿感覺他就像個先知一樣,遺世獨立,周圍的一切仿佛都和他無關了,比起真正的夢境,反倒這裏更像個夢境。


    他忽的猛掐了自己一下,頭頂有略微冷汗。


    從自己醒來開始就一直想著這個問題,從來沒有斷過,如果再繼續想下去,可能真的會迷失自己,永遠在夢境與現實之間徘徊。


    他有些疑惑,這真的是自己下意識的想法?


    倒不如說更像是有根線牽引著他讓他去想,每當自己決定不想了,那根線又會出來,再度把問題勾起,如此反複。


    李睿升起了警戒心,密密麻麻的在心房門口布了一圈嚴密的防禦,時刻提醒自己不要陷入圈套。


    裝甲車勻速地行駛,此時天還沒亮,他看了看時間,04:30。


    熟悉的時間。


    “誒,李睿,發什麽呆啊,跟我說說你搞的什麽通訊,我先聽聽。”老王湊了過來,坐在了李睿旁邊好奇地說道。


    李睿整理了一下思緒:“我研究的量子成像,細說起來很高深,我怕你聽不懂,簡單來說就是通過量子服務器把信息交互傳遞,直接把成的像傳送到相隔兩地的設備,跟手機一個道理,卻比手機厲害多了,不需要那麽多基點,隻需要一台服務器,量子的傳播速度等於光速,就算兩個人分別在藍星的南北極,傳送信息也要不了多久!”


    老王一臉不明覺厲地點了點頭,左手攬過了李睿的肩:“那你以後就是我的好兄弟啦,記住了,我叫王布衫,以後出去遇到困難了報我的名號,準好使!”


    “嗬……嗬……”


    李睿幹笑了兩聲,老王的尿性他又明白了,心裏給他的標簽又添上了一個‘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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