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總之不該是現在這個樣子!


    她已經有男朋友了,並且感情看上去也根本沒有破裂的現象,導師安排他來幫助她,不是安排他來當一個攪亂別人感情的第三者的!


    這算什麽……這算什麽?!


    過去從古籍典著所習得的各種倫理綱常,在這一刻都化作了巨人般的批判者,於深深處冰冷的注視著他。


    那目光化作了無形的鋒刃,自天而降,幾乎要將他紮成篩子。


    於身份,他是她的師兄;


    於年齡,他年長於她十幾歲,是長輩;


    於世俗……


    不管從哪裏來看,這種畸形的感情都不應該存在。


    若是暴露在陽光下,會瞬間便被燒成一灘灘的灰,還會被世人踩上一腳,啐上一口,說真噁心。


    「別這樣,你會後悔的……」


    他無法撼動那雙鐵鉗一般禁錮著他手腕的雙手,隻得竭盡全力的向上拽自己的手,然後去擋住她的嘴唇。


    他絕對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有多麽濕潤,像是要哭了似的。


    那雙永遠高傲的向上揚起的鳳眼,在沾染上了凡塵俗欲後,又是多麽的——惹人憐愛。


    若他自己知道的話,他就絕不該用這種目光來看她。


    這是勾引。


    如月楓感受著唇前的潮熱,那持槍所帶來的繭子因為主人的抗拒而不時摩挲過她的唇,簡直是欲迎還羞的最佳表演。


    她的心中突然生出了無比的愉悅,正在挑撥著她的神經,引得她作出更多的事來。


    真有趣。


    真有趣!


    還想要看到更有趣的畫麵!


    她鬆開了鉗製在他手腕上的雙手,似是一種妥協,卻是一種以退為進的戰略。


    獵人首先就應該具有耐心,無論何時,都要有終究能夠捕獲獵物的自信。


    向前看,隻需稍稍的等待……


    諸伏高明剛要鬆一口氣,就覺得自己的手掌心被人舔了一下。


    不輕不重的,像是蜻蜓點水,卻激得他猛地後撤,收迴自己的手掌。


    而原本還俯身在他麵前的人,抬起頭來,站直了身子,吐出艷紅的舌尖,對著他露出了個笑。


    那是條危險至極的美人蛇,曾在伊甸園中引誘著亞當吃下禁果,而後大笑著離去。


    「對不起啊,師兄。」


    她說著道歉的話,眼中卻沒有多少的歉意,甚至還在笑,「我沒忍住。」


    她垂下眼睛,似是在失落,「你要是不想,那就算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向後退了一步,身後的玻璃窗外陰雨連綿,她低著頭,他看不清她的表情。


    明明做錯了事情的人並不是他,但為什麽,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他卻想要道歉?


    或許是她看上去太可憐了,像是個做錯了的小孩,隻能握著自己的裙子無措的低頭,讓看客都心生不忍。


    諸伏高明搞不清自己的腦子到底出了什麽毛病,隻覺得煩躁異常。


    他想要咳嗽一聲來清清嗓子,說一句『下不為例』重新拾迴距離與尊嚴。


    「啪嗒。」


    一滴晶瑩的水珠落在了地上。


    於是那話到了嘴邊,又被他自個兒給咽了迴去。


    這該死的心軟。


    「……等等。」


    他站起身來,拉住了她的手。


    「你不是拒絕我了嗎?還要說什麽呢?」


    她抬起臉來看他,歪了歪腦袋,有些疑惑的樣子,淚痕很明顯,挑起來了個自嘲的笑。


    「於情理來說,我……確實不應該,但我是你師兄,有些事情導師不合適來教的,應由我來……」


    ——我都在說什麽?


    諸伏高明已然聽不清自己在說什麽了。


    他隻覺得自己的聲帶在振動,在撥弦,說出一個個的音符,一派的道貌岸然。


    但她在笑。


    那笑綻放在仍帶著淚痕的臉上,如同春花盛開在了雪地中,讓他覺得自己所做的不是錯上加錯,而是件對的好事一樣。


    古有褒姒一笑,便引得周幽王烽火戲諸侯……這或許還真不是什麽野史。


    「師兄。」


    她重新對他伸出手來,向前走了一步,脫下拖鞋,光著腳踩在他的鞋麵上。


    她那粉紅色的指甲,因為涼而蜷縮了一下,然後把雙手環抱在他的脖子上,向上仰起頭——


    世界突然變得寂靜,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沒有那吵得人心煩的雨聲,沒有那嚇得人一驚的雷聲,沒有俗世道理的指責聲,僅有唿吸,僅有吞咽。


    《了凡四訓》中說道:『從前種種,譬如昨日之死;從後種種,譬如今日之生。』*


    人有凡心,人有雜念,人有情絲。


    這世界派發命運的方式太過於隨意,送到每一個人手上的方式都並不相同。


    未被表達的感情,並不是從此就消失不見的,正相反,它們會埋進土壤裏麵,悄然的生長,積蓄力量,終有一日會重見天日。


    他是什麽時候喜歡她的呢?


    情感從完全的親友關係變質,又是在哪個時候?


    是在兇案現場的初遇,還是在那四樓破碎的玻璃窗前?


    想不起來了。


    他用力握住她的腰肢,臉上的紅燒到了耳朵上去,就連耳尖都泛著紅。


    那吻從生澀的抗拒,轉為迎合,她的頭髮不時掃過他的臉龐,帶來玫瑰的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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