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紅心中一歎,自己肚子裏懷著這個寶貝疙瘩,其實也沒有像自己對水梅疏說的那麽灑脫,也不是從未後悔過的。她內心委實不願意看到最好的朋友,像她一般,走上這一條艱難的路。


    水梅疏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麽。她漸漸找迴了力氣,上前扶著許紅,「我們隔壁敘話吧。」許紅知道水梅疏是擔心自己與她男人起了衝突。唉,她那漢子,真是人中龍鳳,也難怪她這朵嬌花被他摘了去。隻是她既然來了,就不能坐視閨蜜受委屈。她拿定主意,竟躲開了水梅疏的手臂,直接推門闖了進去。


    水梅疏沒料到許紅還是這麽莽,忙迴身拽住了她的袖子,求肯地望著她。隻見屋中床榻散亂,楚茗半歪在團花錦被上,長袍的領口敞開,露出了半截蜜色肌膚,俊秀中透著幾分魅惑,正盯著水梅疏望,眼眸深沉。


    許紅的心也不由跳了起來,時楚茗十分坦蕩,絲毫不覺得自己的模樣有何不妥,反而大膽的許紅,不由紅了臉,差一點兒就要轉頭退出來了。


    可是她感到水梅疏在拽她,她又有了勇氣,聲音低了許多道:「你與阿梅的婚禮何時辦,你們雖然於情可憫,可是卻是於禮不合。」許紅重新鎮定下來,道:「阿梅父兄總會迴來的。你不要欺她是個孤女。」


    水梅疏既感動於許紅的仗義,又有些擔心楚茗,她輕聲道:豆*豆*網。「紅姐兒,他待我極好,並沒有欺侮我……多謝紅姐兒……」


    楚茗卻從榻上坐了起來,他望著許紅,忽然微微一笑道:「夫人果然是阿梅的密友。」他望著紅暈滿臉的娘子,心中升起了無數柔情:「阿梅的餘生,就由我照顧了。夫人不必擔心。」


    許紅鬆了口氣。沒想到這冷冰冰滿身清貴的英俊青年,還挺平易近人。她自然明白,他這是看在阿梅的麵子上。


    楚茗看水梅疏微微紅了臉,在秋日陽光下,她的發梢透著金色,望向自己的眼神,羞澀中帶著一絲喜悅。他不由站了起來,伸臂就將她拉進了自己懷中,抬頭對許紅道:「等我們大婚之時,還請夫人務必賞光。」


    水梅疏聽到他的話,方才那飄飄蕩蕩的心,倏忽落地了。她凝視著他。他的眸子十分認真,並非是隨口應付。


    許紅沒想到能聽到他的許諾,她不由大喜。她道:「阿梅的娘親說過不讓她做妾,還叮囑水伯父,將來結親,要男方承諾不再納妾。你也能做到嗎?」


    水梅疏沒想到閨蜜將這件事說出來。她今日竟得了楚茗的許諾,正心花怒放之時,一時還未記起別的事兒。她也有點擔心這樣是不是逼迫楚茗過甚,她不由紅著臉道:「此事,容後再議……」


    時楚茗的眉頭卻忽然皺了起來。許紅和水梅疏同時心中一驚。卻見時楚茗凝視著他的娘子道:「娘子,真有此事嗎?娘子你怎麽想?」你說你絕不做妾,不與任何人分享我。那現在你又為何不反對?難道隻有正妻之位,才是你最在乎的事兒嗎?


    水梅疏看他眸中萬種情緒沉浮,她想他已經做出了巨大的讓步,那她是不是也要退一步呢?她唇瓣微動,卻始終說不出來。她看他的神色也越來越透著危險,他摟著她的腰肢的手,也越來越用力。


    她忽然微微咬唇,輕聲道:「楚茗,紅姐兒說的是真的。我……我不與任何人分享丈夫……」她的臉色一白,她也知道自己這番話,十分得寸進尺,可是她騙不了自己的心。她就是這樣一個貪心的女子……


    時楚茗凝視著她的眼神,卻瞬間陰雲散盡,柔情從眸底流淌,他低頭就去吻她:「娘子十分善妒,那為夫就隻能隨了娘子的願了。」


    水梅疏大吃一驚,許紅猛烈咳了起來,她不由道:「姑爺,你真是個猛人。阿梅,怪不得你相中了他,他果然比你最愛的話本裏的公子還要好十倍!」


    水梅疏紅著臉,時楚茗隻覺他聽過的諛詞之中,唯許紅這句最佳。


    卻聽許紅道:「啊呀,差點兒又忘了。阿梅,我進村之時,路過村長家,村長給了我這張花箋,說大長公主要你去赴花宴鬥花呢!」


    時楚茗的眸子中似乎在醞釀著風暴,上一次花宴是在盛安三十年。這麽多年過去了,那一年花宴上的血腥氣,還縈繞在他的鼻端。嫻毓大長公主,姑姑你到底意欲何為?他不由暗暗握緊了拳頭。


    水梅疏接過了那張花箋,想到了芳馨暗中遞給她的那方帕子上的話,她的心中一沉。


    許紅卻沒有發現他們夫婦二人的異樣。許紅激動地道:「這鬥花宴,聽聞是開國皇後所創。每隔十年一次,雷打不動,即便諸王之亂之時,都沒有停過呢。盛安三十年,我爹和我爺爺跟著貴人去過,他們沒有進到花宴裏,隻在外麵的花市轉了轉。光花市就開眼極了,什麽稀罕的花都有。天下能幹的種花匠師,都去啦。」


    水梅疏輕聲道:「是,你總愛講這件事情。村裏人都知道,你們許家從一戶佃農,積攢夠了本錢買地,全靠你爺爺在花宴上得來的名貴的菊花小銀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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