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危急時刻,隨手拉了個姑娘,以掩人耳目,一同躲藏起來。誰知道那姑娘十分大膽,他一時興起就想索性就解了藥勁兒,誰知道……「末將從未見過那樣的女子,以後末將再也沒碰到那麽合心意的姑娘,末將……」


    皇帝看他似乎要將自己引為知己,打算暢所欲言了。皇帝冷哼一聲,重新放下臉來。真是豈有此理!他冷冷盯著寧三。


    寧三不知道皇帝又怎麽了,忙低下頭來,心裏忽然閃過一道光,難不成主子真的到現在還沒有跟少奶奶圓房嗎?皇上可真能忍。


    皇帝盯著他,知道他又在瞎想什麽了,他冷冷地道:「心上人,你這一夜風流就算心上人了?那若找不到她呢?」


    寧三抬起頭來,年輕的麵龐上,都是堅毅之色:「皇上,那麽大一個人,怎麽會找不到。微臣想,遲早有一天,總會找到她的。」


    皇帝凝視著他,沒想到平日裏嘻嘻哈哈,似乎萬事不過心的寧三,會有這般堅持。皇帝瞬間想到了自己方才下了的決心,寧三尚能如此,自己又有何懼?


    皇帝在心中問自己,自登基以來,朕可曾猶豫過,懼怕過嗎?為何此時反而縮手縮腳?他眼神一變,看著寧三,冷冷道:「楊少帆供出什麽了嗎?」


    寧三見皇帝終於放過這個話題,暗暗鬆了口氣。他忙打疊起精神,認真迴稟,再不敢一刻分神。


    果然如皇帝所料,楊少帆雖然是楊燦的兒子,但是他並沒有掌握什麽核心情報,拒絕誘供的香藥失效之後,他交待出來的都是些邊角料,沒有多少價值。


    皇帝冷笑道:「武亞敬和楊燦兩個人,還是什麽都不說嗎?招安給破天教眾的地,都劃好了嗎?」


    寧三忙呈上折子,道:「按照皇上的吩咐,破天教的十幾萬人都拆開來,分編入各省民籍,有願意去戍邊墾荒的,土地翻倍,佃租兩代人免租。安萬生說感謝皇上開恩,皇上但有驅策,他肝腦塗地。」


    皇帝哼了一聲,他仔細翻看著寧三呈上來的奏折,條分縷析一切皆辦得妥當。顯然這些日子,陳賢照父子十分用心。「尚青呢?他什麽時候滾迴去?」


    寧三知道尚青覬覦水梅疏,皇帝對他十分不滿。他道:「呃,尚青世子他……」


    「好了,等朕萬壽節之後,一定將他趕走!」皇帝知道尚青難纏,這幾日,他多次明目張膽地跟蹤赤龍衛。皇帝不知道徐七能不能瞞過他的眼。


    寧三見皇帝皺著眉頭,下麵的事兒,卻又不能不報:「皇上,大長公主、臨王、理國公上表請罪的折子,已經上了三遍了。」


    皇帝臉一沉,他明明吩咐過,參與過七夕之夜圍殺他的人的折子,一律留中不發,若要求見麵聖,也讓徐七統統拒絕。


    「他們許了你什麽好處?還是許了徐七什麽好處?」


    寧三聽皇帝的話音變得極冷,他剛剛落下去的汗又冒了起來。要不是張六說,他有了他意中人的消息,他絕對不替張六來迴稟這一趟。這比陪阿月小姐玩兒,還讓他頭疼。


    他忙抬起頭,小心分辨道:「皇上有嚴令,我們赤龍衛,絕不敢犯。是……太後懿旨……」


    皇帝對他名義上的養母,心情十分複雜。他被先帝認祖歸宗,恢複皇子身份之時,已經快十三歲了。在他真正的養母嫻毓大長公主的斡旋之下,他養在無子,哥哥又手握兵權的榮妃秋克芬膝下。


    這本來就是一場交易,雖然兩人在其後的歲月之中,也算彼此扶持,可是一個冷冰冰的半大孩子和動不動就要對著男人哭泣的年輕養母之間,相處始終透著一絲尷尬。再加上兩人都不擅長交際,若沒有嫻毓大長公主從中斡旋,早就連表麵文章都維持不住了。


    可到底還是有情分在,也有錯綜複雜的利益關係在。皇帝冷冷道:「帶了折子了?放下出去。」


    他遣退了寧三,全副身心放在了隔壁的動靜上,隻聽許紅輕歎道:「阿梅,你怎麽這麽傻。再怎麽歡喜一個人,也不要忘記了自己。我那癡心,現在想起來就像夢一樣。阿梅,你父兄都太緊張你,不讓你多見外男,是以你這麽容易就被你那假表哥哄了,改日,我們不若……」


    卻聽門被推開來,傳來了楚茗冷冷的聲音:「這位夫人,你身子不便,還是不要多走動了。」


    兩個女子皆被他嚇了一跳,想到她們正在談論的話題,都不由有些心虛。許紅本來極大膽,可被楚茗目光一掃,竟卡了殼。


    楚茗拉著水梅疏的腕子,冷淡道:「少陪,我與夫人有話講。」她便將水梅疏從房中拽了出來。


    許紅頗為擔心,正要開口,水梅疏急忙迴頭對閨蜜使個眼色,示意她沒事兒,這隻是夫妻情趣。許紅不由紅了臉頰,站住了腳,不再追了。


    水梅疏見楚茗一路拉著自己,也不說話,滿院的秋風吹來陣陣合歡花的清香。她心裏有點懷疑,他方才聽到了什麽,不由紅了臉,小聲道:「紅姐兒愛開玩笑,當不得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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