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在床上養了一個多月後,身體狀況逐漸好轉,終於可以下床活動了。她每天都期待著能再次感受大地的溫暖和陽光的撫摸。


    明天是楚靖平休假的日子,而今天下午,他特意提前下值迴家,想給小草一個驚喜。當他走進院子時,看到小草正專注地給一株小桃樹鬆土、澆水,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容。楚靖平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他知道這表明她不僅恢複了身體的健康,心理上也恢複到正常人的心態了。


    見到小草終於下地了,楚靖元非常高興,他快步走到小草身邊,眼中滿是關切和喜悅。小草抬頭看到楚靖元,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仿佛看到了最親近的人。她像個孩子一樣伸出雙手,迫不及待地想要撲向楚靖平的懷抱,但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手上沾滿了泥土,便連忙將手藏到背後,隻有頭貼進楚靖平的懷裏。


    楚靖平緊緊地抱住小草,感受著她的溫度和氣息。他輕輕地撫摸著小草的頭發,溫柔地說:“小草,你終於康複了,我真的很開心。”小草抬起頭,眼中閃爍著淚光,她說:“謝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我現在感覺好多了。”


    楚靖平和小草相擁在一起,享受著這份難得的溫馨時刻。他們彼此傾訴著思念之情,分享著生活中的點點滴滴。楚靖平告訴小草,他已經準備好了一些美食的食材,紅燒獅子頭和清蒸鹵鵝,準備燒出來為她慶祝康複。小草感動地點點頭,眼中充滿了幸福的光芒。


    楚靖平看著眼前的小草,輕聲問道:“你喜歡桃樹?”小草眨了眨眼,眼中閃爍著光芒,迴答道:“我喜歡桃花!鮮紅的,很漂亮!”她的聲音清脆悅耳,仿佛春天裏的微風。


    楚靖平微微一笑,說道:“等將來我們打下一塊屬於自己的地盤,我會為你建造一座方圓十裏的桃園。那裏將種滿桃樹,每年春天,桃花盛開時,整個園子都會被紅色的花海覆蓋。你可以在裏麵盡情地欣賞美麗的桃花,感受那淡淡的花香。到了夏天,桃子成熟的時候,你還可以品嚐到甘甜多汁的果實。”


    小草聽著楚靖平的話,眼睛亮得像兩顆星星,她開心地點點頭,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她想象著那個美好的未來,心中充滿了期待和向往。


    楚靖平看著小草的笑容,心中也感到無比溫暖。他知道,這個小小的願望對小草來說意義非凡,而他願意為她實現這個夢想。他們一起憧憬著未來的生活,相信隻要努力奮鬥,一定能夠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園。


    第二天早上,買菜迴來的孫大娘告訴小草:”聽說溫柔鄉的銀姬染病了,也是花柳病。”


    小草一聽好姐妹銀姬生病了,不由十分著急,隻好請求楚靖平做藥治好銀姬的病。楚靖平用了一天的時間買藥材製成藥粉,裝進一個個小包的藥袋裏,晚上陪小草去”溫柔鄉”送藥。


    銀姬雖然是李嗣源的相好,李嗣源也經常去找她,但並不打算把她贖迴家,楚靖平與李嗣源閑談時也試探過他,發現他隻是把銀姬當玩物,這方麵,李嗣源與楚靖平有根本的區別。


    躺在床上的銀姬看見進門的是小草,不由吃驚道:“你怎麽來了?你好不容易才離開這個魔窟,還迴來做什麽?”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驚訝和擔憂,眼神中滿是關切。


    小草含笑道:“你放心,是楚大哥陪我一起來的,他現在是河東軍親衛都總醫師,黃大娘不敢得罪他的。”她的笑容中透露出一絲寬慰和安心。


    她以前是叫楚靖平楚公子的,但知道楚靖平討厭別人叫他公子,就改稱大哥了。


    銀姬聽到這話,心中稍安,但仍然有些擔心地說:“那你們也不該冒險迴來啊!這裏可是虎狼之地,你們這樣太危險了。”她的目光中流露出對小草和楚靖平的關心之情。


    小草輕聲說道:“我知道這裏很危險,但我們是來給你送藥的。你得了花柳病,隻有楚大哥才能治好。”她的語氣堅定而充滿希望。


    銀姫感激地看著小草,眼中泛起淚花,感動地說道:“謝謝你還記得我,一定是你求楚公子製的藥吧。但是你以後還是不要再來了,我不能連累你。”她的聲音中帶著深深的愧疚和自責。


    小草連忙安慰道:“你別這麽說,我們都是好姐妹,我怎麽能眼睜睜地看你受苦呢?楚大哥已經答應幫你治病了,你就放心吧。”她輕輕拍了拍銀姬的手,表示自己會一直關心她。


    銀姬擦去眼角的淚水,感激地點點頭:“謝謝你,小草。如果有一天我能重獲自由,一定會好好報答你們的恩情。”她的眼中閃爍著對未來的憧憬和期待。


    小草一臉疑惑地問道:“你不是李都將的相好嗎?李都將為什麽沒有把你贖迴家呢?他可比楚大哥有錢多了。”


    銀姬無奈地苦笑一聲說道:“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這麽幸運,能遇到楚公子這樣的大好人嗎?他隻不過見了你一麵,就願意花費一千貫錢來贖你這個快病死的人,這種事情簡直是百年難得一遇啊!所謂的相好,不過是說說而已,可不能太當真了。有好多客人都自稱為我的相好,但卻沒有人真的打算贖我迴去。李都將隻是其中之一罷了,對於這些事情,我早已經看得很開了。”


    小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後繼續說道:“原來是這樣啊。其實,你的贖身費確實太高了,需要一萬貫錢。楚大哥每個月的軍餉隻有六十貫,根本拿不出這麽多錢。如果不是因為這個,我還真想勸說楚大哥把你贖出來呢。”


    銀姫一臉嚴肅地說道:“妹妹啊,你真是太傻了。即便楚公子有萬貫家財,你也決不能勸他來贖我。我名義上可是李都將的女人,而楚公子現在又是李都將的部下。如果楚公子贖走了我,那他必然會冒犯到李都將,這對他的前程可極為不利。再說了,倘若我真被贖到楚公子家中,以我的性格,必定會與你爭寵,這不就給你帶來麻煩了麽?你不是自討苦吃嗎?”


    小草連忙擺手解釋道:“姐姐,我沒有想過這些。我隻知道,看到姐姐這樣優秀的人卻在這裏遭受苦難,心裏實在不忍。”


    銀姬無奈地歎了口氣,感慨道:“這便是我們這些青樓女子的宿命吧,像我這樣的例子數不勝數。我已經無法改變什麽,唯有接受命運的安排。”


    小草看著她,安慰道:“你不要灰心喪氣,楚大哥很有才華和能力,隻要給他時間,相信他一定會有所作為的。而且,你也知道,他不是一個普通人,他有著遠大的夢想和抱負,他不會一直留在河東軍裏。他說過,他希望將來能夠獨立打下一塊地盤,成為一名節度使。到那個時候,他就有足夠的權力和財富來贖你出去了。所以,你要耐心等待,相信他一定能夠做到的。”


    銀姬聽了小草的話,心裏稍微好受了一些,但還是苦著臉說道:“雖然楚公子有這樣的誌向和計劃,但是實現起來卻非常困難。他現在隻是李都將手下的一名醫官,地位低微,距離節度使這個高位實在是太過遙遠了。而且,要想成為節度使,需要經曆無數的戰鬥和政治鬥爭,這其中的風險和挑戰可想而知。即使楚公子最終能夠成功,也不知道要花費多少時間和精力。而我已經等不起那麽久了,如果他成為節度使的過程太漫長,我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


    門外有青樓護衛開始不耐煩地催促了,小草隻好放下藥包,向銀姬說了使用方法就走了。過了一會兒,銀姬艱難起身,下床走到窗口,從窗口看到樓下的馬路邊,楚靖平小心翼翼地把小草扶上馬車,銀姬淚流滿麵低聲道:“妹妹啊!你知道姐姐對你多麽嫉妒嗎?”


    這天晚上值班結束後,楚靖平迴到宿舍,看到楚原、鍾離和另外兩名軍官正在對著地圖討論目前的朱、秦中原大戰。這兩名軍官是郭從山和郭從海。


    由於李嗣源的特殊照顧,楚靖平的宿舍不僅是單人宿舍,還有一個小客廳,這個小客廳就成了小圈子的聚會討論之處。楚靖平進入軍營的第二天,就發現營中有兩個熟人:郭從山和郭從海,他們就是抬著母親到錢記杏林藥鋪治病的兩個壯漢,當時被錢大夫認為救不活了趕走,後來被楚靖平偷偷救活。他們的母親吃了楚靖平的藥,本來已經病好了,兄弟倆上山打獵時,一夥土匪襲擊山村,搶掠財物,還殺了許多村民,兄弟倆的母親也被土匪殺害,他們為了替母親報仇,冒險上山殺了匪首,為了逃避匪首大批同夥追殺,隻好投奔河東軍,因為他們本是獵戶,箭法極高,便被李嗣源選中,進親衛都做了隊正(排長),楚靖平發現他們對各地藩鎮的戰事很關心,便經常邀請他們到宿舍討論各地時局。楚原和鍾離經常聽他們談論各地戰事,產生了興趣,也加入進來,形成了一個五人小圈子。


    郭從山道:“黃巢餘黨秦宗權實在無能,手下有幾十個猛將、十幾萬大軍,圍攻朱溫三年多了,也沒打敗朱溫,朱溫這個無恥小人運氣太好,靠宣武軍一萬多人居然守住了汴州,等來了朱瑄、朱瑾和安師儒的三路援軍,秦宗權反而被打得大敗,損失兩萬多人,逃迴蔡州。被他占領的許多地方紛紛倒戈,脫離了他的統治。”


    郭從海看到楚靖平走進來,便問道:“楚先生知道秦宗權為什麽會失敗嗎?”


    楚靖平道:“秦宗權為人殘暴,任人唯親,生性多疑,手下軍隊雖多,但許多人都是被強征來的農夫,未經訓練,不願為他作戰,一有機會就逃跑,孫儒等將領們因為他多疑的性格,對他不滿,這樣的軍隊捏軟柿子還行,一旦碰上宣武軍精銳,自然不是對手,何況朱溫手下還有智謀之士敬翔善於守城,守城的辦法層出不窮。”


    鍾離問道:“楚先生!秦宗權不是兩年前稱偽帝時就被定為逆賊了嗎?他公然率軍攻打宣武軍,而且一打三年多,皇帝和各地節度使也不管嗎?”


    楚靖平笑道:“皇帝被太監控製,自身難保,去年被河東、河中組成的聯軍嚇得逃出長安,逃到了四川,現在鳳翔還沒迴來,哪裏管得了汴州的事?”


    現在是光啟三年(公元887年),這一年天下並不太平,皇帝唐僖宗在鳳翔行宮遇到兵變,三個名氣很大的節度使被殺,分別是鳳翔節度使李昌符、河中節度使王重榮、淮南節度使高駢。


    光啟三年七月,宣武節度使朱溫正在全力與偽齊帝秦宗權作戰,而這時的大唐皇帝唐僖宗日子卻也不太好過,這之前,他剛剛遭遇了頒陽節度使朱玫之亂,去年七月,控製朝政的宦官田令孜與河中節度使王重榮爆發鹽稅之爭,田令孜下令免去王重榮一切職務,派頒陽節度使朱玫出兵討伐,王重榮聯合李克用率軍隊擊敗討伐軍,進逼長安,要清君側,田令孜挾持唐僖宗逃出了國都,此時,圖謀不軌的頒陽節度使朱玫另立皇帝,不久就帶著新皇帝占據了長安,雖然唐僖宗後來依靠其他節度使的力量打敗了朱玫,朱玫最終也被其部下殺死,但朱玫之亂的影響並沒有完全結束。


    因朱玫之亂被平定,此時的唐僖宗自然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迴到長安,但他的這一行動卻引起了此時鳳翔節度使李昌符的忌憚。李昌符本身也是個靠鎮壓黃巢起義起家的投機分子,依靠當節度使的哥哥李昌言在鳳翔一路做大,李昌言病重之際將權力盡數托付給他,李昌符也順理成章地當上了新的鳳翔節度使。朱玫之亂時,李昌符與朱玫暗地裏結盟,實際上已經背叛了唐僖宗,但聽說朱玫占據長安並自立為丞相後,李昌符又果斷與朱玫翻臉,轉而重新支持唐僖宗。現在朱玫之亂已經平定,李昌符又開始擔心他和朱玫結盟時簽訂的一係列文件還留在長安,唐僖宗一旦發現,自己將會人頭不保,於是,李昌符反複上書唐僖宗,以長安的行宮尚未修好為由,希望皇帝先在鳳翔修整一段時間。


    唐僖宗沒有經住李昌符的軟磨硬泡,同意帶中央官員與神策軍一起前往鳳翔,暫緩了前往長安的行動。但這種行為畢竟不是長久之計,沒過多久,神策軍和鳳翔軍隊的矛盾就開始愈演愈烈。


    六月一日清晨,太陽剛剛升起,陽光灑在了大地上,照亮了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李昌符站在營帳前,神情嚴肅地看著士兵們忙碌的身影。他正在視察著自己的軍隊,同時也密切關注著附近神策軍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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