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燕臨鈞第一次親吻她,但是這一次林羽芙卻感受到了燕臨鈞的心跳和他有些急促的唿吸。


    她沒有跟以前一樣反抗,兩人雙手逐漸緊握,十指緊扣,林羽芙也逐漸的被調動起了一些異樣的情愫。


    直到自己身上本就單薄的單衣被緩緩解開,露出了雪白的香肩,林羽芙這才從這醉人的情欲中緩過神來,慌忙推開了燕臨鈞。她有些無措的抬起頭,而燕臨鈞沒說話,隻是輕輕的擦去自己嘴上沾上的口脂。


    “怎麽了?可是不願?”


    林羽芙此時腦子亂的很,她低下頭說道:“王爺,我······我們身份懸殊······”


    “這種世俗人的偏見,居然也會困住你?”燕臨鈞有些不悅的說道:“我這輩子,最煩的就是偏見!”


    他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事,然後緩緩說道:“罷了,你不願本王也不會勉強,送你迴沁雲居吧!”


    說完,他便吩咐車夫掉頭去沁雲居。


    林羽芙感到有點莫名其妙,燕臨鈞的情緒變化也太快了吧,瞬間就從那情意綿綿的氛圍裏抽離了出來。這也太快了吧?難不成方才的那些反應,也是逢場作戲?


    林羽芙百思不得其解,迴到了沁雲居,就看到老鴇在趕客人。


    “沒錢還想在我們這裏白吃白喝!還想騙我們家姑娘?做夢吧!”老鴇一邊用掃帚打著一個衣衫不整的男子一邊罵罵咧咧的。


    “媽媽!媽媽別打了!”一個姑娘哭喊著跟在後麵,哭哭啼啼的。


    林羽芙愣住了,這樣的場麵她還是第一次見啊!


    新茶在一旁見了,默默的帶著林羽芙就要離開。


    “羽芙姐姐!”那個女人看到了林羽芙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樣的撲了上來。


    “你勸勸媽媽吧,別讓他趕走李公子!我求求你了!”


    “我······”林羽芙後退一步,看著那女子身上裸露的部分已經被打得傷痕累累了!


    她心有不忍,停住腳步扶起了這個女人。她記得此人的名字,叫做春宜,是一個不怎麽紅的姑娘。長相清秀,似乎沒有什麽特殊的才能,所以一直紅不起來。平日裏就是陪陪酒,也鮮少有客人願意出錢與其共度春宵。


    倒是沒想到,她包著一個小白臉!


    那個男子跪在地上,拉著媽媽的衣角說道:“媽媽,再給我些時日,我家裏就寄錢過來了!”


    “我呸!寄錢?我都看了信了,你們家知道你在外頭鬼混,要跟你斷絕關係!還寄錢?你自己說說,春考到現在都幾個月了,你在這裏白吃白喝,全靠春宜賺的銀子度日!你不要臉,我們還要臉呢!一個兩個的都這樣倒貼,那我沁雲居關門好了!”


    “媽媽,李公子一定會還給你錢的!羽芙姐姐,你幫我勸勸媽媽吧!”


    林羽芙也不知道這種事,換做以往,她會怎麽做。


    “行了春宜姑娘,我們姑娘今日跑了一天。累得要命。你們的事你們自己解決吧!”新茶攔在了林羽芙前麵,麵無表情的嗬斥道。


    “新茶······”林羽芙拉了拉新茶,但是新茶不管那麽多,掰開了春宜的手帶著林羽芙往樓上走去。


    “羽芙姐姐!你就救救我!每日那些人給你的賞錢拿出一二就可以幫我們了!我求求你了!”春宜還在哀嚎著,但是新茶已經把門狠狠關上了!


    門外傳來了男女的哭喊聲,林羽芙不忍,開了窗子一角向下看去。幾個壯漢拉著那個李公子,毫不留情的丟了出去,然後另外幾個拉著春宜。媽媽走上前,二話不說就甩了她幾個巴掌。


    “吃我的用我的!白養你這麽久了!居然想跟一個野男人走!關起來,讓她好好反省反省!”


    說完,抬頭望林羽芙的窗子看了看,搖了搖頭離開了。


    “姑娘你別看了!”新茶冷冷的說道:“這本就不關你的事,這些年來,這種倒貼的姑娘我們樓裏多了去了。聽了男人幾句甜言蜜語就乖乖的把辛苦賺來的銀子全都拿了出去。被發現了就跑到你這裏求幫助,真是自己犯賤還要拉人下水!”


    “可是,想和真心相愛的男子在一起,又怎麽會是犯賤?”林羽芙有些不解。


    新茶看著她,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姑娘你在說什麽呢?從你嘴裏居然說出了真心相愛這種話?反正你以前從來沒有幫過這些姑娘,現在倒是善心大發了?”


    她感到新茶的不滿,站起身嚴肅的說道:“去給我打水,我要洗臉了!”


    知道林羽芙生氣了,新茶也沒繼續說話了。拿起水盆走了出去。


    入夜,林羽芙還在因為今日燕臨鈞的舉動感到煩惱。燕臨鈞到底是什麽意思?他對自己是真心的嗎?但是蘇蒙的出現,他似乎完全不知道,難不成,之前他真的是在跟蘇蒙做生意?之後便沒有繼續聯係了?


    迴想起自己暈倒之前,蘇蒙好像想告訴自己他的真實身份。那燕臨鈞知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算了,就算去問,燕臨鈞也不會跟自己說實話的!


    林羽芙歎口氣,翻個身想繼續睡,但是卻隱隱約約聽到了哭聲。


    她起身,拎著一個燈籠走了下去,看到了早上被丟出去的李公子此時正在沁雲居的後門哭著呢!


    而兩個大漢守著後門,沒有理會他。


    “也是一對可憐人!”林羽芙的惻隱之心又起來了,以前的林羽芙為什麽可以對這樣的場景無動於衷?


    “李公子!”她提著燈籠走出去,輕聲說道:“你別哭了,等下驚動了媽媽,又是一頓打!”


    李公子淚眼朦朧的抬起頭,看到了林羽芙,他揉了揉眼睛,上前就想抓住林羽芙的裙擺,但是被林羽芙避開了。


    “你快離開這裏吧,迴家好好讀書,考取了功名之後再來把春宜接走就行了!”


    李公子抹了抹眼淚說道:“我是沒臉迴去了!況且,我也沒有迴去的路費了。我隻求可以在這裏打打雜,日日見到春宜就好了!”


    “男兒家,怎麽可以如此沒有誌氣?”林羽芙有些生氣的說道:“既然你們相愛,那麽你就應該為了你們的未來努力!考取一番功名,這樣還怕有人阻攔你們嗎?”


    李公子抬起頭,看著林羽芙說道:“對,考取功名!但是······但是也要等到明年了!我是沒臉迴去了,這流浪街頭,我也沒法讀書啊!”


    “你有手有腳的,大男人一個,還怕沒飯吃嗎?”說到這兒,林羽芙已經有些嫌棄了。


    “可是我除了讀書,什麽都不會啊!”李公子跪在那兒,想了一會兒,爬上前抓住林羽芙的裙角說道:“羽芙姑娘,春宜一直說你為人和善,我找你借點錢,不要太多,能讓我安身立命便可!之後我會慢慢還你的!求求你了!看在我和春宜一片癡情的份上,你幫幫我們吧!”


    林羽芙有些嫌惡的踢開了他的手,然後從指間摘下一枚紅寶石戒指丟到他麵前說道:“拿去吧!好自為之!希望你可以來把春宜接走!”


    拿到那枚戒指,李公子眼睛都直了,連忙磕頭道謝,然後連滾帶爬的離開了。


    林羽芙皺著眉看著自己雪白的衣裙染上了髒汙,搖了搖頭。


    “羽芙姑娘,原來如此好心?”正當她準備迴去的時候,忽然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她驚訝的迴過頭,發現居然是蘇蒙!


    “蘇公子?”


    他怎麽還敢出現在自己麵前?


    “你沒事吧?”他皺著眉說道:“今日之事真的是很抱歉!”


    不提還好,一提林羽芙就氣不打一處來。


    “沒事?我一醒來就在一個陌生男人的床上,還被人汙蔑,說是我故意勾引!毀我名節!我雖是青樓女子,但是也是一個清倌人出身,容不得這樣的詆毀!若不是趙總教頭和王爺,我怕是要被打死在太師府了!”


    “怎會這樣?”蘇蒙也沒想到那人是這樣處理林羽芙的,連忙上前問道:“那你還好?”


    “不好!我們被下了蝕骨醉這種······這種迷藥!遲來一步,誰知道我們會發生什麽?”林羽芙越說越委屈,轉過身抹了抹眼淚。


    “真是抱歉!”蘇蒙一臉歉意的說道:“我真的不知道事情會這樣,知道的話,我是會阻止他帶走你的!我走之後,也一直放心不下你,所以才來這裏看看。”


    林羽芙深吸一口氣,雖說白日裏兇險,但是好在沒發生什麽。


    “蘇公子,你怎麽會出現在太師府呢?”林羽芙柔弱的說道,她抬頭看著蘇蒙,跟燕臨鈞不同,林羽芙可以明顯的感到他對自己的好感,這樣的男人,她有種可以掌控的自信!


    “這件事,是我的秘密!”蘇蒙笑得毫無芥蒂,他背著手說道:“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難道,你不是和王爺一起做布草生意的嗎?為何這次要偷偷摸摸的去太師府,不和王爺一起正大光明的進去呢?”


    “我說了,這是我的秘密,連王爺都不知道我迴來了!”蘇蒙看著林羽芙,然後笑著說道:“這一次迴來,主要是我還想見見你!”


    林羽芙的臉一紅,低下頭說道:“多謝蘇公子厚愛!”


    蘇蒙沒說話,月光下,他安靜的看著林羽芙。然後忽然上前,蹲下身。


    “蘇公子你做什麽?”林羽芙有些詫異。


    “你的裙子髒了,我替你弄幹淨!”


    林羽芙愣住了,連忙擺手說道:“蘇公子使不得!衣服髒了換了便是,你身份尊貴,怎麽可以幫我弄這些?”


    “身份尊貴?”蘇蒙愣了一下,冷笑著說道:“不,我身份低賤得很!起碼他們都是這樣覺得!”


    “蘇公子······”林羽芙站在那兒,看著他一點一點的用手拍去她裙上的汙漬。這讓林羽芙的內心感到十分的不安。從小到大,男人們給予她的隻有不屑和敬佩這兩種態度。但是變成了林羽芙之後,她第一次感受到了男人的溫柔,此時更是感受到了一個男人願意為自己卑微如此,這讓她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理!


    “天色晚了,你還是快些迴去吧!”蘇蒙直起腰對著林羽芙說道。


    “蘇公子,你接下來要去哪裏?”


    “迴北蠻去!”蘇蒙聳聳肩說道:“總要迴家!”


    “你······不打算告訴我你的身份嗎?”


    蘇蒙冷靜的看著林羽芙說道:“我是為你好!”


    林羽芙見狀,知道不能再問了,再問會讓他起疑心了!


    “那我們還能再見嗎?”林羽芙眼裏泛起一絲期待,蘇蒙這個人相處起來倒是蠻舒服的,比燕臨鈞好。


    “當然!我想你了便會來見你,到時候希望你別拒絕我!”


    “不會!”林羽芙搖搖頭,蘇蒙揮了揮手,轉身快步離開了。


    蘇蒙離開之後,林羽芙想了許久,看來這一次蘇蒙迴來跟燕臨鈞無關。但是蘇蒙的身份一定不一般,隻是對於北蠻境內的那些大人物,她了解的不多,看來要去問一下齊雲大人了。如果蘇蒙在北蠻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那麽齊雲大人一定知道他的身份。


    “他這一次,是跟誰勾結呢?”林羽芙自言自語道。


    甘大英肯定跑不了了,但是打暈自己的人,從木棍的角度來說,應該比甘大英高一些。


    “難道說······他跟太師府裏的人有勾結?”林羽芙愣住了,這件事非同小可!看來明日要去找趙遇如一趟!


    趙遇如第二天照例被早早拎起,困意十足的在京郊大營裏看著那些操練的士兵,當然,名單上的那些人,她也仔細盯著。


    “你叫何小峰?”她走到一個人麵前問道。


    那個何小峰看過去老老實實的,雙手抱拳,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總教頭!”


    “嗯,你打得不錯啊!”趙遇如拍了拍他的肩膀,心想著他連一個隊長都不算,能掀起什麽風浪?


    “你跟鄧虎認識嗎?”


    “迴總教頭,認識!”


    “啊!我看你倆打得都不錯,所以想讓你們來當個領隊,如何?”


    何小峰聽了,喜出望外,跪在地上說道:“多謝總教頭!”


    “但是吧,領隊隻有一個,所以我想讓你們比試一場,你看如何?”


    何小峰一愣,不過很快就點頭說道:“聽從總教頭吩咐!”


    “好!去準備吧!”趙遇如笑了笑,剛好聽到小兵來報,說是林羽芙又來了。


    “來的正好,請進來吧!讓她看好戲!”


    很快林羽芙就帶著帷帽走了進來。


    “過來坐吧,我在選領隊呢!”


    “選領隊?”林羽芙有些不解。


    “你哥哥告訴我的方法,他覺得王爺安插進來的人,一定有些特別之處!”趙遇如湊在林羽芙耳邊悄聲說道:“所以我安排了其中一人和我們的人比一場,看看究竟是不是有特別之處!”


    林羽芙看向擂台,看到了鄧虎的身影。


    “鄧虎?倒是一個好人選!”


    “是嗎?你哥哥給我推薦的!”


    “他人緣好,武功也不錯,但是也沒有到很好的地步。可以勝出普通士兵一些而已!這個何小峰,不論是贏得漂亮還是輸得狼狽,都是有問題的!”


    “你哥哥也是這樣說的!”趙遇如嘖嘖稱奇到:“真的是兄妹啊,想法都一樣。”


    林羽芙微微一笑,當然啊,畢竟是親兄妹,想什麽做什麽,都是心有靈犀!


    很快,擂台上的兩人便開始了自己的比武。林羽芙說的沒錯,鄧虎的武藝的確不錯,但是離精湛還是有些差距。


    何小峰和他交手幾迴合,暫時不分上下。


    趙遇如是看不出什麽門道,隻恨自己手上沒有一捧瓜子,坐在這兒看戲也是怪難受的。


    但是林羽芙卻看得十分認真!


    何小峰一招一式,全都是在趙家軍裏學到的,並且看過去,之前是沒有多少功夫底子!


    隻是他似乎刻苦一些,招式紮實,一時之間和鄧虎也是難分高下!


    “好!好!”趙遇如看到精彩處,不禁拍手叫好!林羽芙看了她一眼,按住了她鼓掌的手。


    “這是在比武,不是在看戲,你別這樣!”她不悅的說道。


    “這不是給他們助威嗎?”趙遇如嘿嘿一笑,但也是乖巧的坐好了。


    “看出什麽門道沒有?”


    “暫時······沒有問題!”


    他們在上頭過了一會兒招,最後鄧虎還是憑著自己更豐富的經驗勝了何小峰一招。


    塵埃落定,眾人起身歡唿,趙遇如也忙站起身做樣子,走到了兩人跟前。


    “不錯不錯!何小峰啊,你也別灰心!好好練練,下次就輪到你領隊了!”趙遇如拍了拍何小峰的肩膀,何小峰憨厚一笑說道:“沒事,總教頭,鄧大哥的確比我強!我服氣!”


    趙遇如笑笑,心想著,這樣老實的一個人,應該不是壞人吧?


    她又安慰了他幾句,然後讓他們繼續操練。


    “有問題嗎?”趙遇如走到林羽芙身邊問道。


    “沒有,各方麵看過去,都沒問題!”


    “那就奇了怪了,安插他進來做什麽?”趙遇如有些不解。


    “我也不懂啊,小心盯著吧!”林羽芙深吸一口氣,然後說道:“我這次來,有事跟你說!”


    “行吧,什麽事?”


    “你以自己的名義,寫信去問一下齊雲大人,認不認識一個叫蘇蒙的人!”


    “齊雲大人?蘇蒙?就是你昨日在太師府尋找的那個家丁?”


    “沒錯!”


    “嗯,可以是可以,但是蘇蒙這個名字,萬一是化名呢?”


    “我會畫一幅畫像!”林羽芙有些猶豫的說道:“隻是我丹青功夫不行,怕畫的不像!”


    “哎,這事沒關係,我們樓裏有個姑娘,丹青一流,你去找她便可以!”


    “是誰?”


    “春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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