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陽光正好。


    袁牧之拿出一根令簽,扔了出去,冷冷的道:“行刑!”


    那五名馬夫得了令,一甩手中的馬鞭,馬兒頓時吃痛,不要命的往前跑。


    一時之間,血肉橫飛。


    眾人見了這血糊糊的場麵,都是呆在原地……


    現場隻聽見馬鳴聲。


    底下圍觀的百姓中饒是膽大的也都嚇了一跳,好多人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敢看。


    還有帶著自己的百姓,一時之間竟不知道是該去捂自己的眼睛還是去捂孩子的眼睛。


    紅姐連哼都沒哼一聲,就變得四分五裂了。


    袁牧之也嚇了一跳,這五馬分屍著實是太血腥。


    水仙兒癱在一旁,早都站不起身了,親眼目睹了紅姐被五馬分屍,再想到下一個就是自己,心中驚駭萬分。


    她看著眾人,嘴裏慌亂的叫著什麽,可周圍人都是一圈看熱鬧的,有誰去聽她說什麽。


    陳時一遠遠看著水仙兒掙紮,道:“大師姐這事你得誇我,我就知道她不安分,索性割了她的舌頭。”


    趙無虞淡漠的看了一眼,不說話。


    為了一個男子,便背叛了天機閣,這樣的人留著有何用?


    太可怕了。


    袁牧之聽到陳時一的話,心裏暗暗的說道:這小丫頭瞧著活潑可愛,沒想到也是個心狠手辣的,真不愧是趙無虞的師妹啊!


    袁牧之又扔下一枚令簽,兩個膀大腰圓的劊子手一左一右提小雞子似的將水仙兒提起放在刀下。


    瞅著那瞧著寒光的大刀,水仙兒隻覺得自己的魂兒都沒了,她的頭被壓在地上,正巧對上高處的趙無虞。


    趙無虞依舊是麵無表情,水仙兒看著她淡漠的樣子,嘴裏又在“嗚嗚嗚”的叫著。


    很快她就不動了,那大刀將她從中間斬成了兩半。


    圍觀的百姓又是一陣唏噓。


    袁牧之吩咐手下人去清洗菜市口,水仙兒和紅姐都沒有親眷收屍,還得安排人去把這些斷胳膊斷腿腦袋啥的丟到亂葬崗去。


    趙無虞衝袁牧之微微點頭示意,帶著陳時一走了。


    清曇正在打坐,便覺得自己房內進了一個人。


    他睜開眼,就見自己屋裏的椅子上,趙無虞正端坐著。


    清曇慢慢穿好鞋襪,道:“你總是這樣悄無聲息的進到別人屋子裏,這樣不太好吧?”


    趙無虞將自己整個人癱在椅上,全身放鬆,道:“你不是別人啊。”


    清曇無奈的歎口氣,道:“你這個大忙人,怎麽有時間來找我?”


    趙無虞斜著看他一眼,這小道士自從出了上善觀,怎麽感覺變得越來越俊俏?原先瘦的像根竹子,現在倒是吃胖了一點,唇紅齒白的惹人憐愛。


    趙無虞有心逗他,便道:“你這語氣,怎麽這麽像極了那些等不到自己夫婿迴家的娘子,這麽的,這麽的哀怨。”


    清曇白她一眼,不說話。


    趙無虞站起身,故意朝他身邊走了走,道:“小道士,我可聽說芙公主想招你為駙馬,是不是?你還每天念這些破經做什麽啊,到了雍都,你的好日子就要來了,到時候做了天家夫婿,可別忘記提攜提攜我呀!”


    說著故意用手肘碰碰清曇。


    清曇知道她是開玩笑,現在都已經習慣,並不會像一開始會臉紅。


    清曇道:“你是誰啊,你可是太子殿下身邊的大紅人,誰敢得罪你麽?”


    趙無虞笑道:“怎麽這味兒不對呀,酸不唧唧的,來,快給我說說,你對芙公主有意思沒?”


    清曇從架子上拿下自己的外袍,幹淨利落的穿好衣服,又整理整理自己的頭發,看著眼前的趙無虞。


    此時的趙無虞就像是一個活潑可愛的小姑娘,追在清曇身後問東問西,哪裏還是那個冷酷無情的女將軍。


    清曇係好衣帶,正色道:“我一心向道,誰都不能亂我道心,即便是公主,也不行。”


    “哈哈哈,”趙無虞笑了,道:“瞧你這話說的,公主瞧得上你那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氣,成仙真的就那麽好?能比這花花世界、紅塵俗世還好?”


    清曇道:“人世間苦難太多,我始終參透不了,唯有尋找成仙之法,才能將這些受苦受難的人們解救,這條路即使再難走,我的決心不會改變。”


    趙無虞一愣,隨即又恢複神色,道:“懂懂懂,那你好好修煉,爭取早日成仙。對了,我最近有些苦惱事,不知道清曇師兄能否為我解惑?”


    清曇將她上上下下看了一眼,眼前這人有錢有權還有人,什麽都有了,還說自己有苦惱?


    是不是隻要是人,無論是誰,都會有苦惱,有困惑?


    種地的農夫想不到皇帝的苦惱是什麽,鍾鳴鼎食之家也不知道饑不果腹為何物?


    所有的一切,都隻是虛幻,你的喜怒哀樂隻是一種情緒宣泄而已。


    僅此而已。


    看著清曇探尋的目光,趙無虞自顧自的開口了。


    “如果有人想讓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怎麽辦?”趙無虞問道。


    清曇道:“那便不做就是了。”


    趙無虞撓撓頭,又道:“可是,這人的話,我必須要聽。”


    清曇道:“即便如此,那你還糾結什麽,去做便是了。”


    趙無虞道:“可我內心不想做。”


    清曇道:“那邊不做。”


    “你……”


    趙無虞指著清曇,道:“你這兩句話來迴說,沒意思。”


    清曇不以為意,道:“那你說什麽有意思?天天出去殺人有意思啊,你知道不知道你殺的人都是會折損你的福報啊!”


    趙無虞瞪大眼睛,氣憤的道:“那些人不該死嗎?有哪一個是冤枉的?”


    清曇不接她的話,隻是看著她,半晌道:“你戾氣太重。”


    趙無虞伸手衝著他的肩膀就是一拳,道:“我還戾氣太重,你知道不知道什麽叫做戾氣!”


    趙無虞雖然是打了一拳,卻沒用力氣,清曇抿唇微微一笑,道:“我每天念經的時候都會把你那份一起帶了,你殺孽太多,滿身罪孽,再不度化,恐怕會入魔。”


    趙無虞簡直要被他的話氣笑了,走到桌邊,翻了翻清曇的經書,隻見那經書的經文旁,都有人用了細細的小楷寫了注釋,整齊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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