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柏元聽了許察察的,大怒道:“你一個小小女子,知道什麽?我那是······”


    “行了行了,是什麽是”許察察打斷他的話,道:“自以為聰明的去引北戎人入境,然後你再進行驅逐,引起一個不大不小的摩擦,方便你去處理,最終得個軍功好晉升。你真的是又蠢又壞,你知道不知道,就因為你今天沒有及時派援軍,我們幾乎全部死在邊境?你又知道不知道,今日北戎王子金日閑與我們交手受了傷,你還覺得這是你瞞天過海的好計策?你還覺得你能收場?”


    察察說的這些,孫柏元自然是不知道的。


    在屯兵大營門口,送走林冕他們後,孫柏元便迴房等著,期間老樊去給他送了飯,然後就發生了後來的事。


    馬楠怎麽也不會想到,他一向為之驕傲大夏士卒、同袍之情,竟然還有孫柏元這樣的小人。


    “你知道那時候有多冷嗎?你知道那雪有多大嗎?你知道那北戎的羽箭能夠將人紮個透心涼嗎?”馬楠像是喃喃自語,又像是在問孫柏元,他提著還首刀,漸漸靠近孫柏元。


    “馬楠,住手。”許察察喝道。


    孫柏元聽到許察察出聲攔住馬楠,以為自己還有一線生機,頓時滿眼期待的看著察察。


    這個女人,到底心裏在想什麽?


    馬楠滿眼含淚,迴過頭看著察察,道:“就因為他的一己私心,我們那麽多兄弟丟了性命,殺了他都不為過!我現在就要為兄弟們報仇!”


    許察察看他一眼,走上前道:“他自然是死不足惜,你是在役武官,怎麽能由你動手,不必為了這樣一個人搭上自己的前途!”


    冷風吹來,察察結結實實的打了一個噴嚏。


    她在那個廢棄的烽燧台時,將自己的外衣脫了給小草,又一路騎馬迴來,一直沒穿外衣,現在被風一吹,便覺得自己身上涼涼的。


    清曇見狀,心裏擔憂,四處望了望,也沒有合適能穿的衣服,便悄悄出去了。


    他原本就不喜歡這種場麵,跟著察察一起過來而已。


    馬楠不理解許察察話裏的意思。


    察察道:“馬伍長,你總不能讓林軍侯在給上司的報告中寫著,伍長殺了將軍?”


    聽到察察這樣說,馬楠沉默了。


    是啊,他在軍中效力多年,對國家有些熾熱的感情…


    沐白冷冷的道:“這種人,不配為大夏之將。”


    許察察朝著孫柏元走過去,道:“林軍侯,你的報告一定要如實寫。”


    說著現在孫柏元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孫柏元抬著頭,疼痛已經讓他說不出話來。


    察察伸手捏住他的脖子,輕輕說道:“孫將軍,我來送你上路,黃泉路上,別認錯了複仇的人。”


    說著手腕用勁,眼睛死死盯著孫柏元,掐死了他。


    阿查真想暈過去,奈何自己還是清醒的。


    林冕和馬楠互相看看。


    從邊境線到現在,幾個人都是疲憊至極,許察察受的傷也不輕,現在抬手就能掐死孫柏元,可見她的力量有多恐怖。


    還有剛才與那北戎王子鏖戰,一刀下去能將北戎王子砍傷,這根本就不是在營中訓練就達到的境界。


    孫柏元不可思議的睜大雙眼,今日的他,受了太多折磨。


    一次一次在心中湧起希望,一次一次希望落空,最終還是這個他心中最為蔑視的女人親手了結了他。


    許察察道:“結束了,大家該迴去休息就休息,靜等覓城大營的人吧,就是有勞林軍侯,得熬夜寫報告了。”


    孫柏元死了,她終於可以迴去睡覺了。


    林冕沉重的點點頭。


    孫柏元他雖然說不上多有感情,但是畢竟也是大夏覓城大營的偏將軍,對於他的死,自然是要有一個說法的。


    “我會將孫柏元的事詳細的報告給秦大將軍,他竟然利欲熏心,膽敢勾結外人,他留在雍都的家眷恐怕也是難逃國法。”林冕道。


    這已經不是氣憤就能形容的。


    是背叛,是赤裸裸的背叛。


    許察察看一眼地上的白芷,道:“還有她,還得勞煩林軍侯給他娘修書一封,講明來龍去脈。”


    這白芷嘴巴惡毒、心術不正,偶爾會讓人覺得是一個單純的女子,因著兩人同在病室的原因,察察對她的印象剛剛好轉,沒想到就發生這種事。


    這個孫柏元,還真的是該死啊!


    不知道王娘子知道這個消息之後,會是什麽表情。


    她的女兒能有今日之下場,與王娘子的言傳身教有很大的關係。


    林冕叫了人來打掃房間,又將王三、王五帶來,讓他們仔細將孫柏元和白芷的傷痕驗了一遍。


    林冕心有疑慮的看著察察,他一向是公正不阿,隻是此時他也犯了難。


    許察察剛才是在與他一起並肩作戰的親密戰友,那時候他就在心裏將察察當做了最親的人,可是現在,察察卻是殺死孫柏元的兇手。


    盡管孫柏元確實該死。


    察察見他看著自己發愣,心下了然林冕是擔憂自己,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如實寫就好,不用在意我。”


    “我······”林冕張口道,卻又不知道說什麽,反觀許察察,依舊是一臉淡然。


    王三和王五檢查完了地上躺著的兩個人,又來看他們。


    馬楠受傷最重,一條腿斷了,兩個胳膊也都不同程度的受了傷,再加上小草離世,讓他心裏猶如刀絞,方才一腔怒火都在孫柏元身上,現在靜下來,一時之間有些撐不住,昏了過去。


    林冕渾身上下也是傷口,就著熱水擦了傷口。


    察察的傷主要就是在後背,被金日閑用圓刀擦過,留下一道可怖的傷痕,王三看到也吃了一驚。


    許察察背對著王三,沒有絲毫猶豫,利落的褪下自己衣衫,王三看到她的背上,除了這道新增的傷,密密麻麻布滿了傷痕,如犬牙交錯,望之令人生畏。


    饒是王三做醫官多年,看到這麽多的傷痕也是吃了一驚。


    一個女子的背上,怎麽會有這麽多的傷痕?


    要知道,許察察可是一個女子。


    林冕使人打掃了孫柏元的房間,將孫柏元和白芷搬出來去了,眾人也不便再次移動,索性就在這裏休息了。


    王三道:“諸位先在這裏休息,我去煎藥。”


    察察叫住他,道:“你快把老樊帶走,拿著你的銀針給他紮紮,我瞧著他瘋的越來越厲害了,再不治治沒人做飯了。”


    王三聞言,走過去將老樊扶起來,老樊迷迷糊糊中已經睡著了,王三半拖半抱的把人帶走了。


    “喂!”


    察察衝著阿查叫道。


    阿查也是睡得迷迷糊糊,現在聽到叫自己,連忙跑過來。


    許察察道:“你自己說說看,有什麽理由讓我留下你?今晚的事,你都看到了,我是什麽樣的人,你想必也是清楚的,現在給你一個機會,自己說!”


    阿查看了一眼躺在旁邊的林冕和馬楠,隻見兩人都合衣睡著了,現在隻有察察在看著他。


    阿查以為許察察現在就要自己的命,腳一軟跪倒在地上,可是又有大男子心理在作祟,嘴巴無論如何就是張不開口。


    許察察原本就困得不行,見他這個含含糊糊的樣子,不禁道:“你說話,我沒時間和你耗在這兒!”


    “我是你的奴隸,我聽你的。”阿查低聲道。


    還是古人說的對啊,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看來北戎是再也迴不去了。


    許察察不耐煩地道:“那就自己出去找個幹淨地兒,了斷吧,省的讓我費心!”


    阿查撇嘴,差點哭出來。


    清曇推門而入,手上拿著幹淨的軍服,他方才自己去尋了尋,誤打誤撞的去了女役的營房,恰巧遇到了宋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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