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察察心中有隱隱不安。


    信鴿沒有迴來,真的是因為天氣原因,還是別的?


    “趙娘子,這正月旦馬上到了,你不得置辦兩身衣裳啊,我有朋友,開著瀾州府最好的布店,你去我可以讓她給你便宜。”許察察道,“你打扮打扮,該有多好看。”


    趙娘子伸手攏攏自己耳邊風碎發,羞澀一笑。


    “許小姐…”


    隻見玉香身上裹了裘皮大氅,在漫沙酒樓前衝她們招手,見許察察迴頭,立即提著裙子就跑了過來。


    “我還以為我看錯了,”玉香一路小跑到察察麵前,道:“真的好巧啊,你們來吃餛飩啊?”


    趙娘子看了她一眼,客氣道:“姑娘是要來一碗嗎?”


    “好呀好呀,我見過你這餛飩攤兒,還沒吃過呢,那就給我來上一碗吧,我沒錢,許小姐可以請我吃上一碗不?”玉香是真的不把自己當外人。


    “今天的餛飩賣完了。”許察察道,聽她這樣說,趙娘子也馬上改口道:“瞧我這記性,今天的已經賣完了,姑娘實在是想吃,還請明天來早些。”


    玉香將信將疑的看著兩人。


    沐白麵不改色。


    許察察也不看她。


    “許小姐,我昨晚和許小姐說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麽樣了?”玉香也不在意身邊還有兩人,開口問道。


    沐白和趙娘子疑惑地看著察察,他們兩人不知道玉香能和許察察有什麽關係?


    聽到玉香這樣直白的問自己,許察察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住,她連忙道:“你們可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啊,我不知道她在說什麽。”


    玉香聽她要和自己撇清關係,連忙道:“就是昨晚我給你說的呀,你什麽時候幫我贖身?我每天跳舞都要跳的累死了。”


    她此話一出,別說是趙娘子和沐白,就連許察察自己都懷疑自己聽錯了話。


    三個人齊齊看著玉香。


    玉香反而還疑惑地看著他們,道:“你們為什麽這樣看著我?是我今天的妝化的不好?”


    趙娘子真想問問這個姑娘,是不是燒壞了腦子,她試探性得道:“姑娘,你知道許小姐和你一樣是女子嗎?”


    玉香點頭,一副了然的樣子。


    “那你為什麽要讓察察小姐給你贖身啊,她是女子,你也是女子,你也不可能跟著他呀!”趙娘子百思不得其解。


    玉香又開始了那一套說辭,道:“我姐姐說了,讓我跟著許小姐。”


    許察察撫額。


    晚香能夠在那麽多人當中被白文德看中,又能平安生下孩子,可見腦子是個清楚的,一步一步用心謀劃才能做到,玉香說是她的妹妹,怎麽像是沒有腦子。


    可惜了這張漂亮臉蛋,人是傻的。


    許察察心道。


    漫沙酒樓飄來一陣琴聲。


    玉香慌忙站起身,道:“我先迴去了,等我跳完舞,我去營所找你啊!”


    說著走了。


    看著她的背影,趙娘子和沐白對視一眼,忍不住笑出聲。


    沐白玩笑道:“察察小姐英雄氣概讓人敬仰萬分,不僅能迷倒男子,就連女子都要纏著跟你,真的是魅力十足。”


    許察察無奈的皺皺眉。


    三個人邊收拾桌子邊商量了一番,定下讓趙娘子明天就跟著經商的隊伍去瀾州府打聽消息。


    這快到正月旦,說是要去置辦衣裳,也不會引人懷疑。


    察察兩人湊著手將趙娘子的小攤兒收拾的差不多,正準備走,就見張小草慌慌張張的跑了,瞧見她們,連忙叫著:“快迴去,打起來了。”


    屯兵大營後院,女役營房。


    許宋宋被人拉著,頭發淩亂,臉上掛著淚痕,另外一邊的白芷也被人七手八腳的拉著,此時也一樣的頭發淩亂,氣鼓鼓的樣子像是一隻不服氣的青蛙。


    馬楠站在中間,為難的撓撓頭。


    平日裏男子們不睦,各打五十大板,再由長官訓話,嚴重些的還會扣餉銀,但他也沒處置過這女子的事,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其他女子都在圍觀,自動的分成了兩撥人。


    許察察擠進人群,看了宋宋臉上的淚痕,沉下臉來,道:“怎麽迴事?”


    江珍珠快人快語,道:“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宋宋去洗澡,看見一堆衣服在,喊了幾聲沒瞧見人,便把那衣裳挪了挪,然後去洗澡,沒一會兒,白芷就迴來了,瞧見了,說是給自己的衣服上濺了水,不願意,罵了幾句,兩個人誰也不讓誰,就打起來了。”


    許宋宋不是會主動挑釁的人。


    白芷是故意的,借題發揮。


    “馬伍長,不然你就先迴去吧,這裏是女營,你看你在這裏也是不甚方便呢。”許察察開口道,完了又囑咐道:“女孩子們之間的打打鬧鬧,馬伍長就不必給林軍侯說了吧?”


    馬楠早就想走了,一群女子吵得他頭疼,現在見察察開口讓他先迴去,連連應下走了。


    除了出任務的人,還有二十多個人在屋裏。


    宋宋的頭發還在滴水。


    張小草找了厚實的汗巾,將宋宋的頭發包了起來。


    “姐姐······”


    許宋宋鼻子一酸。


    白芷原先就在許家做事,無論如何也有相識的情誼,怎麽會今天對她張口就罵,知道是她以後,罵的更兇,宋宋何時聽過這般的汙言穢語,一時沒忍住,上去就揪住了白芷的頭發。


    白芷自然不是一個善茬,立即就還手,兩個人在澡房就打的不可開交,許宋宋柔弱,又因洗澡沒穿衣物,一直落了下風,知道江珍珠聽到動靜,急忙趕過來分開兩人,又遣了小草去街上尋察察。


    白芷知道許察察出去,又覺得今天的事自己占理,才毫不猶豫的出手。


    許察察看白芷一眼,又看看宋宋,道:“大家同為女役,又在這麽艱苦的地方,既為同袍,自然是要互相幫助、互相友愛,你們今日這事,到此為止吧,不要再起事端,如果鬧大,對誰都不好。”


    江珍珠睜大眼睛,她原本以為許察察會第一時間為宋宋撐腰,誰曾想察察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是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宋宋輕輕點點頭。


    確實是這樣,她也知道繼續糾纏下去沒有什麽益處,察察既然說了,那便就此作罷。


    可是一想到還要與白芷繼續住在一個屋子裏,宋宋就很不舒服。


    其他人也沒想到許察察能說出這樣一番話,都有些吃驚。


    按照慣例,她是宋宋的姐姐,應該是狠狠地去教訓白芷一頓才對,怎麽就這樣結束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白芷原先還有些顧忌許察察,現在見察察說出這樣一番話,不由得又得意起來,她錯誤的認為察察與宋宋之間的感情沒多少。


    更錯誤的認為,宋宋也是她能繼續踩一腳的人,無論她做什麽,察察都不會在意。


    所以。白芷說了一句讓她極度後悔的話。


    “娘都快死了,還當自己是許家大小姐呢。”


    宋宋原本已經平複心情,白芷的這句話猶如在煮沸的油中滴進一滴水。


    許宋宋目眥盡裂,她一把抓住白芷的衣領,道:“你說什麽?你剛才在說什麽?”


    白芷下意識的道:“怎麽,你不知道啊?你······”


    許察察抬起一腳,直接將白芷踹的飛了出去。


    這一瞬間的變故,看傻了眾人。


    許察察大步走上前,捏住白芷的下巴,照著臉狠狠地扇了幾巴掌。


    這是距離上次在地窖,第二次打她。


    許察察不喜歡去對沒有武藝在身的人動手,尤其還是一個女子,可是白芷算是一個例外。


    白芷被打懵了,扯著嗓子開始嚎叫。


    許察察幹淨利落的剝掉白芷的外衣塞進她自己嘴裏,白芷的聲音瞬間沒了。


    許察察足尖一躍,起身將後院的門關上,轉過身一步一步走到白芷身邊。


    白芷身子努力向後退縮,眼神中透著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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