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白水河銅礦做業務(注:賊們偷東西,叫做業務),做了多少年?在其它地方還幹過嗎?”五哥快速地記錄著。


    “我們做這活兒快二十年了,在其它地方沒幹過,就做白水河銅礦的業務,我隻是被人雇傭下力氣做活路的,什麽都不知道,我是良民啊!”


    五哥大吃一驚!


    偷了二十年的銅,這是多大一筆數目啊!難道就沒被人發現過?


    這絕對不可能!


    他心裏興奮得咚咚亂跳,這是隻屬於高明的獵手才能體會的興奮,是經過長期守候,終於發現獵物出現的興奮。盡管他竭力掩飾這種興奮,不讓它表露出來,但捉筆寫字的手,仍不斷哆嗦,寫的字歪歪扭扭的。


    “我知道你們有內應,快說是誰,是不是那天打我悶棍的那個人?”


    兵娃點點頭,說:“白水河銅礦的那個老礦長人很正派,就是膽小怕事,太軟弱。他知道他礦上有人在打銅錠的主意,但是這個人有後台,他沒敢動人家,也就是長期睜隻眼閉隻眼,隻要賬上不出現大的缺失,也就向上麵報損耗了,畢竟國家的礦,誰又真正在意損耗大點小點呢!”


    “大膽!”五哥怒斥道,“國家的礦你們就敢隨便亂偷?前次差點被抓,打了我悶棍跑了,這才過幾天啊,你們又來了,真是猖狂到極點!”


    “是本該歇歇手,等風過了再說”,兵娃陪笑著說,“偏偏這雙手爪子躁癢,愛打牌,運氣又黴,輸了個精光,又想打點起發,到礦上偷銅賣了換倆錢用,恰恰被兩個聯防,就那天救你哪個,抓個正著。哦對了!那個內應,確實是那天打悶棍的人,他叫劉壯,是白水河銅礦的護礦隊隊長。”兵娃決定老實交代了,倒也爽快,竹筒倒豆子,五哥還沒有問到的,也交代了。


    五哥站起來,緊鎖眉頭,來迴踱步。一會停下來,他又問道:“你們將偷來的銅,賣給了誰?”


    “這個我真不曉得啊,天地良心,這都是平娃在管,我腦子笨,又算不來賬,人家怎麽會讓我管這些細活。”


    “你難道從沒跟去一次,你口口聲聲的人家,到底指誰?你不說實話小心大刑伺候!”


    兵娃惶恐地搖著手,噗通一下跪下了,交代道:“我們每周去一次礦上,一般在周末休息時間,一次大約一百多兩百公斤不等,緊著我倆背的背簍裝。然後坐小火車,迴到鎮上。運出山的貨,都上到平娃的小麵包車上了,上頭有規矩,我是馱牛,隻能運到哪兒,平娃給我結錢,次次清賬,他龜兒還克扣了我不少腳力錢呢。


    突破口打開,五哥立即提審平娃,但這小子嘴硬得很,即便知道兵娃招了,他也吐了口帶血的唾沫,還有打碎的牙齒,眼露兇光盯著五哥,就是說沒偷。


    上老虎凳、十指插牙簽、輪番提審疲勞戰,暈了無數次,平娃就是不招。甚至後來兵娃聽說平娃沒招,嚇壞了,雙眼無神地望著虛空,他望見的虛空一定透露出死亡的氣息。尿當場從褲子裏流了出來,就如大禍臨頭一般。他睡在水泥地上當場翻供,不要命的喊刑訊逼供,刑訊逼供。


    “砰!”五哥一腳踢開礦上劉壯的住處,緊握手槍衝了進去,發現屋內陳設秩序井然,就是沒人。


    他派重兵,都帶了槍,在劉壯屋裏埋伏了一個多月,卻連劉壯毛都沒見一根,劉壯就若空氣一般,神秘消失了。


    這麽快的速度去抓人,以五哥的經驗,幾乎是十拿九穩,但現在劉壯卻跑了,到底誰走漏了風聲呢?五哥感到很困惑。


    柳尋歡因為護礦有功,加之身手了得,五哥很賞識他,也和他投緣,於是希望他能成為自己親自帶出來的徒弟,也就是自己的人了。


    他試著和上頭領導說,提柳尋歡當聯防隊長。


    聯防隊長一職,雖然沒有正式編製,卻是權力很大的派出所基層領導崗位。在這事上,李局竟然並未刁難,爽快地答應了,而且還親自提議,讓柳尋歡專門去警校培訓三個月,幾乎是當親信栽培,這讓五哥感覺有點奇怪。


    玉妃公安局刑大五哥辦公室。


    柳尋歡皺著眉頭說:“劉壯跑了,兵娃、平娃死不認賬,這辦案線索就斷了,看來白水河銅礦盜竊一案的卷宗,隻能放在櫃子裏撲灰了。”


    五哥有些感冒,他把擦鼻涕的手紙揉成一個個小球,在手指上把玩。他點點頭,說道:“是有些難辦了,不過不要氣餒啊,總能想出辦法來的。尋歡,你當了隊長了,要跟著我好好幹啊,隻要把這個案子破了,我包你能立大功,能轉正當上正式的光榮的公安民警了。”


    “你把握那麽大,難道有辦法了嗎?”柳尋歡瞪大眼睛問道。


    五哥慢慢點點頭,凝視著手指上的小紙團,說:“在我的直覺中,我感覺這是一個大案子,是我這一生辦過的最大的一個案子,我終於等到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你說我能放棄嗎?”


    “快說說,用什麽辦法破案,五哥,跟著您真能學到不少東西啊!”柳尋歡笑著說。


    “還是老辦法,欲擒故縱。”


    按五哥的辦法,兵娃和平娃,平娃是頭,先把他關起來,而把兵娃放了,那幕後的指使者,肯定要設法悄悄和兵娃接觸,了解案件的情況。這時,跟蹤兵娃的公安便衣,就可以順藤摸瓜,把線索接續上,並獲得更多的線索,直到最後抓獲兵娃、平娃、劉壯的幕後老板。


    當然五哥也知道他神秘的對手,實力不可小覷,所以當兵娃走出拘留所的那一刻,五哥行事格外慎重。他幾乎沒有動用公安局的任何一個警員跟蹤兵娃,而全部啟用暗哨盯梢。


    能成為方圓左近百十裏最知名的神探,五哥絕非浪得虛名。


    在這玉妃鎮的每一條大街,五哥都發展有暗哨。這種暗哨,或者就是每天一大早在路口賣豆漿油條的張三,或者就是小區的老門衛李四。


    但結果卻大出乎五哥的意料,就在五哥安插的暗哨的眼皮子底下,兵娃被人殺死在床上。


    兵娃死得很慘,前後胸被人用匕首一類的兇器前後貫穿傷。刀應該是趁兵娃不防從後背桶入,從前胸刺出。不是一個,而是幾個貫穿傷。兵娃嘴大張著,可能是想唿救,卻沒喊出聲,就一刀斃命!眼若死魚眼睛一般睜著,死狀猙獰,鮮血染紅了整張床。


    屍體像被野獸撕咬虐殺過一般,看到兇案現場,五哥腦海僵住了,隻不斷閃現這幾個字:殺人兇手手段殘忍,腕力驚人,是個暴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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