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十六!”


    蕭檣狠狠的推了一把蕭十六,看著十六對林霜旖的態度怒火冒上心頭,這貨怎麽會失憶呢?


    蕭檣一掌劈過去,蕭十六嫻熟的順著掌風接下,然後拽著蕭檣的手臂一扭。


    蕭檣被扭得生疼,騰空翻過去,罵道:


    “蕭十六你行啊,把小爺給忘了,自己那套功夫倒是記得挺熟!爺今天倒要看看能不能把你打醒!”


    兩人打得熱鬧,蕭十六也並沒有要讓她的意思,倒是越打越起勁。


    蕭檣便打邊罵,十六聽的煩了,一把拽去攤邊的一顆蘿卜就往蕭檣嘴裏一塞。


    “唔——”


    蕭檣被這大蘿卜一塞給整怒了,一口吐出來:“我打死你個沒良心的大蘿卜!”


    顧樂之看著這二人互擲蘿卜、白菜、西紅柿,自己也手足無措,又生怕她的忘吾哥哥受了委屈,畢竟那叫囂著、張牙舞爪的人,可是戰功累累的鎮國大將軍蕭檣啊!


    正焦急著,顧樂之被人一把拽著手臂,驚慌道:“蕭林夫人,你做什麽!”


    林霜旖也同樣焦急,十六剛剛對她的那句冷語,實在讓她忘記了她時常揣在身上的禮數:


    “小殿下,恕奴家無理,可是這人是我將府副將,失蹤數日,敢問究竟是怎麽迴事?”


    雖說十六待她一直不溫不熱,沒有過多的言語,但她總覺得,十六表現的與她不親近隻是因為她此時的身份是蕭檣的夫人,他怕別人說閑話而已……可如今,十六為何會對別的女人這麽溫柔?


    十六打鬥間瞥見被林霜旖拽著的顧樂之,也不顧蕭檣飛來的那一拳,直直受了一拳後衝過來甩開了林霜旖的手:“你究竟要做什麽!”


    “十六……”


    “忘吾……”


    顧樂之拉著十六的袖子:“你別對女孩子這麽兇!”


    顧樂之想著自己是偷溜出來的,如果在這裏事情鬧大了,自己要被皇兄罰不說,連她把忘吾藏在宮裏的事情也會敗露。


    又想著,方才蕭林夫人說忘吾是將府的副將,可忘吾分明說不認識他們呀,而且忘吾是她在刑車上遇見的人,萬一這些人也是對他圖謀不軌的怎麽辦?


    不行,在忘吾記起來這些之前,她不會把忘吾隨隨便便的交到別人手上的!


    “蕭將軍、蕭林夫人,本宮感懷將軍救命之恩,可是二位現下之舉實在有些以下犯上了……”


    顧樂之正說著,十六拉起她便飛快的跑,生怕待會林霜旖還拽她。


    “十六!”林霜旖正要追卻被蕭檣攔下。


    蕭檣看著十六和顧樂之的背影隻是皺眉,沒再多說什麽。


    經過她的試探,十六的武功都還在,以他的身手應該保護自己不成問題。而且看十六跟顧樂之的關係,顧樂之應該也很信任十六,以自己短暫的對顧樂之的了解,這女孩心思不壞,又貴為長公主,也是能護住十六的。而今日她看到了十六,心中也便沉下來一塊石頭了。


    隻是……她總感覺,深宮之中還有什麽危險正在等待著十六。


    想罷,她轉身對林霜旖道:“阿霜,你且迴府,我去一趟宮裏。”


    ---------


    今日已是秦子驕被禁足的第七日。


    自中秋那夜出事之後他就被禁足在了家裏,他不知道這事跟他有什麽關係、他為什麽會被禁足,隻是這幾日他的三姐姐秦惜竹每日都盯著他做功課,隻因秋後便要會試了。


    他明知道他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裏把那些方方正正的字和那些平平仄仄十分拗口的“之乎者也”記在腦子裏,自然也懈怠。


    但其實秦子驕被禁足,並不是隻是因為會試,而是秦相知道,皇帝遲早要對他動手,而秦子驕是他最舍不下的。


    而今日,秦子驕終於能出房門了,不是他背會了那幾篇禮部尚書為討好秦相的那幾篇文章,而是方才宮中傳來了消息,說今日秦貴嬪要迴府省親。


    按理說嬪妃省親應當算件大事,怎得也得早七八天準備,不過秦惜蘭此行匆忙隻因為是要迴來避風頭。


    雖說秦惜蘭隻是個貴嬪,可宮門到相府短短的路,她全搬出了貴妃般的儀仗,光是隨行的宮人就可以排滿一條巷道,不知道的,還以為秦家嫡女在宮中的確列了個貴妃之位。


    秦子驕的三姐秦惜竹巴巴的看著那座顧北瑒賞給秦昭儀的雲頂鶴弈官轎,看著轎中走出一個雍容華貴的美婦人。


    “拜見貴嬪娘娘,娘娘萬福金安。”秦相領著眾人叩禮。


    “免禮。”秦惜蘭含笑道。


    秦子驕是相府的獨苗,但也是庶出,雖然秦昭儀未入宮前,一向待他很好,但是想著平日裏自己的母親和親姐姐秦惜竹總無故被秦惜蘭的母親、相府大夫人欺負,秦子驕如何也對秦昭儀親近不起來,所以隻是待秦昭儀走近後喊了聲“二姐姐”便跑了。


    秦子驕想著今日無人管他,他便踹了幾本話本準備找蕭檣嘮嗑去,他已經好些日子沒見到他師傅了,前陣子聽說蕭檣木樨山擒殺了那麽多猛獸,他隻拍手叫好,其他的公子哥與他爭辯,說蕭檣要受的定是殺頭的死罪,他隻不屑的答:


    “懦夫,這就是為什麽你們一輩子都當不上大將軍的原因。”


    想罷他便準備靠著之前跟著蕭檣學的那些三腳貓功夫翻牆出去。


    可他實在不知,蕭檣也是個輕功不好的主。


    果然,秦子驕學到了蕭檣兩手抓著牆沿、然後勾上一隻腳去、實在不行就用下巴死命磕的……精髓!


    伴隨著一個不太成功落地,完成了秦子驕人生中的第一次翻牆。


    但等他扶著摔疼了的屁股站起來的時候,他再一次懷疑自己是不是個蠢才……


    他不僅沒翻出去,還翻進了——他爹議事的庭院。


    他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捶捶自己的榆木腦袋,正想著怎麽出去,突然聽見裏麵傳出了一些哭啼,便側著耳朵趴在牆上聽著。


    哭的人,是秦貴嬪。


    她已入宮一年有餘,不但沒有幫到父親的政途,鞏固相府的權勢,委屈倒收了一窩子。


    “皇上對此事不上心,你便可以嗎!皇室脈嗣關乎我大祁江山,此事,你日後勿急,但也不可不為。好了,既然今日迴來了,便好好待著,別哭哭啼啼叫人笑話!”


    秦相話雖強硬,但是語氣柔緩,看著女兒此般啜泣,他也心軟。


    “今日宮內已打點妥帖,父親,女兒不孝……”


    “蘭兒,家國天下是男兒的事,你隻需做好你該做的事,爭好你該爭的氣,與其擺出鳳儀天下之架,不如拿出鳳儀天下之態。”秦相歎了口氣,“此後不可再這般魯莽,那蕭檣已經她背後的蕭家將,不是那麽好惹的。”


    蕭檣?師傅?秦子驕心裏一驚,繼續貓耳聽著。


    “你在宮闈之中,為父手不能及,你要先安身,後立命……”秦相歎了一口氣道。


    “父親,女兒已然長大了,今日一切就都在我的掌控之中。長公主藏在孚薔宮裏的那個人就是蕭十六,此事若被揭發,就算皇上再疼愛她,也不會枉顧禮數道義的。”


    秦子驕聽的雲裏霧裏,但是他知道,這事跟師傅有關。


    而且,絕對不是什麽好事!


    他知道,如果秦惜蘭想整人,這事就沒這麽容易。


    秦子驕躲在牆角等秦惜蘭離開後,才開始徒手翻牆,也許是因為心急,這一迴倒是很快翻了出去,隻是崴了腳,跑步去將府的樣子很是憨傻。


    “讓讓,讓讓。”


    秦子驕腳下生風。


    他是個急性子,又是個直腦子,未想過若秦相與蕭檣有隙,自己當如何處之,隻想著如果今天要是能立個功,也能讓蕭檣對他刮目相看了。


    忙慌跑至將府,正好碰見林霜旖迴來,腳一滑“啪——”的一聲摔在將府大門口。


    “師娘……我……我師傅呢!”


    秦子驕坐在地上抱著腿,臉色焦急。


    “秦公子,將軍自然在校場。”林霜旖不知道秦子驕著急忙慌的有何事,而蕭檣又是悄悄入宮的,便淡然撒了個謊。


    “那就好……那就好……”秦子驕站起來。


    “可謂何事?”


    “秦公子,可需替你備轎子迴府?”


    “不必了!謝謝師娘。”


    說完秦子驕轉頭就跑,隻是受傷的腿跑的有些滑稽,不過他並沒有直接往校場跑,而是往皇宮跑了去。


    之前他曾和夥伴們淘氣,比誰能潛入宮裏撿來一支宮女頭頂的簪子,他憑借著顧樂之給他的玉佩很順利就贏了,今日他也打算靠這塊玉佩入宮。


    可是……皇宮這麽大,他該做什麽、去哪兒呢?


    想了半天,他發現自己還是隻能找顧樂之幫忙。


    不過想到顧樂之他又有些頭疼,自他幼時,相府大夫人就同顧樂之的生母怵太嬪定了娃娃親,說來顧樂之也算他的未婚妻,可秦子驕實在不喜歡這個囂張又跋扈的小殿下,他喜歡的,是香魂樓裏纖纖那種類型的姑娘……


    正想著,他早到了以前顧樂之帶他爬過的狗洞,順著這洞爬去就能到顧樂之的寢宮,不過等他爬出洞時,他才發現異樣,這哪是顧樂之的福寧癲,烏漆嘛黑十分嚇人!可當他正準備往迴爬時,隻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從洞口想起,洞口居然被人給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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