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


    怵太嬪重重的放下手中的茶盞。


    雲芳儀福了個禮,繼續道:“太嬪娘娘,昨日秦貴嬪居然夜宿拓鑾殿,這簡直是不把規矩放在眼裏啊!”


    “嗬!這秦貴嬪可是得了寵,就不知道什麽是禮、什麽是規矩了!”怵太嬪暗暗切齒。


    拓鑾殿是什麽地方?拓鑾殿可是皇帝的寢宮。這素來隻有皇帝去別宮寵幸嬪妃的,哪有嬪妃直奔皇帝寢宮生生獻媚的道理?


    雲芳儀見怵太嬪動了氣,心裏更是開心了,繼續添油加醋:“太嬪娘娘,秦家素來為人跋扈,秦貴嬪如今還沒坐上中宮之位呢,就如此,那若是坐上,豈不是都不把太嬪娘娘放在眼裏……”


    “娘娘,奴才給您添茶。”


    怵太嬪身旁的細柳提醒道。


    怵太嬪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有些失態,頷了頷首說:


    “中宮之位?中宮之位可不是什麽人都能往上坐的。”


    雲芳儀看著怵太嬪的怒色滿是欣喜,聽到這句話更是覺得心裏落了塊石頭。這怵太嬪雖然不是顧北瑒的生母,卻是皇帝孝敬的人,若她覺得秦惜蘭不配,皇帝也自然會聽幾分。


    又寒暄了幾輪後,雲芳儀得意的走了。


    怵太嬪看著雲芳儀一扭一扭的背影,撫了撫臉上的皮,心中冷笑:


    她坐不上中宮之位,也不可能輪的上你。


    沒一會,雲芳儀去怵太嬪那排擠秦惜蘭的事就傳進了秦惜蘭的耳朵裏。


    秦惜蘭本就因為昨日的事情又羞又惱,聽聞此事,更是露出了陰狠的笑容。


    “好了,你去領賞吧。”


    秦惜蘭擺擺手,可麵前這個“傳消息”的宮女卻不為所動,秦惜蘭再抬頭看她,隻見那宮女福了個禮道:


    “為娘娘做事,細柳無需獎賞,隻是想借著娘娘的福分除去一個人……”


    “哦?且說來聽聽。”


    秦惜蘭想著,應該就是處理個宮女的小事,再大些不過就是哪個主子欺負了這宮女想找她討個公道而已,隻是那人話一說出口,秦惜蘭卻震驚了。


    “你說誰?”


    細柳輕輕笑著:“鎮國大將軍,蕭檣。”


    秦惜蘭嗤笑一聲,隨後表情又變得嚴厲起來:“你可知道鎮國大將軍是什麽人?”


    “娘娘勿憂,此事隻需……,便能兩全其美。”


    細柳說罷臉上依舊是一副笑臉盈盈的模樣,秦惜蘭倒覺得是自己小瞧了她,滿意的點了點。


    “待本宮除去怵太嬪,你就到本宮身邊來做事吧。”


    -


    蕭檣醒時,已過巳時,著急忙慌的爬起來更衣,恰巧林霜旖推門進來,手捧著一碗醒酒湯。


    “阿霜,我上衙遲了,你怎得不叫我?”


    林霜旖仍是一臉鬱鬱,答:“阿霜見將軍酒後昏沉,已派人去禁軍出請過假貼了,將軍先把湯喝了罷。”


    蕭檣鬆下一口氣,緩緩走過去,接下湯放在一邊,然後一把抱住林霜旖,輕輕安慰道:


    “阿霜,你受苦了。十六入牢我竟全然不知,這都是我的錯。此時,因西域禍事,十六應該在陛下那,我已去問過,你無須擔心。”


    林霜旖這幾日實在消瘦了很多,不過聽聞此言,心中也算是卸下了一口氣,輕輕試了試淚水,柔聲道:“阿霜無事的,阿霜相信將軍。”


    蕭檣這才想起昨日……她好像是同木一一起飲的酒,她還把木一帶迴了祠堂,好像還……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說了一通,隻是……木一人呢?


    “木大人?”林霜旖疑惑,“未曾見啊,今日阿霜早起時,將軍就已經在房中安睡了,隻是聞見一股酒氣,阿霜才知將軍飲了酒,從未見木大人。”


    蕭檣暗暗翻了個白眼,這人怎麽總喜歡這樣,是有多見不得人,跑的如此之快,分明昨日……


    蕭檣搖搖頭,喝下那碗醒酒湯,念著今日不用上衙,才發現自己已經好幾日沒好好休息、好好陪林霜旖了,於是說:


    “阿霜,今日正好無事,我陪你去集市吧!給你添幾件新衣裳,胭脂也買些來!”


    林霜旖淺淺的點了點頭。


    中秋那日雖說點了火的羽箭燒了許些鋪子,不過現下都已經恢複營業了,畢竟這些鋪子都是好幾口人吃飯的營生。


    蕭檣還在念著昨晚的事,林霜旖心中還在念著十六,這兩人也無心逛街,就是散散心而已。


    剛拐過一個巷弄,隻見一輛馬車瘋了似的急騁而來。


    “讓讓!讓讓!”


    那車夫大喊著,一邊駕車一邊抓耳撓腮。


    “快些!再快些!”馬車裏一個稚嫩的女嬉笑道。


    誰知那馬車輪突然壓到了路邊的東西,車身往旁一側。


    車內的女子大驚失色,直直往旁邊撲去,車中的男子也見大事不妙,直接環住女子的腰,生怕她摔傷。


    “嘭”的一聲,馬車翻倒在了一側,車夫飛了出去,可那奔馳的馬匹卻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依然拖拽著側翻的馬車往前衝著。


    蕭檣護著林霜旖躲到一邊,然後皺眉看著正奔過來的馬車。


    如此下去,馬車裏的人肯定會有危險!


    趁馬車從旁邊馳過,蕭檣抽出九龍鞭勾住馬車車輪躍上了馬車,幾番搖晃後她翻騰至馬上死死的勒住韁繩。


    可這匹馬性子實在剛烈,眼見前麵就是鬧市,如此衝過去還不知道會傷及多少行人,蕭檣正拔出短刃,可那匹馬卻嘶鳴了一聲,叫蕭檣想起她曾經的戰馬蕭白……


    猶豫了片刻,蕭檣從腰間掏出迷藥瓶子踩著馬頭一個側翻,順著把迷藥粉末揚在了馬麵上。


    蕭檣倒地滾出去數米後,那匹馬也因迷了眼在原地跺了幾步而後暈倒了。蕭檣的腿本來就恢複沒多久,現在這麽一摔又有些作痛,還好旁邊的百姓扶了她一把。


    隨後她和一些百姓圍上了那輛馬車去救馬車上的人。


    可掀開車簾……眾人頭頂一圈黑線……


    這……


    不太好吧?


    方才車上的男子為了護住女子死死的攬著她,而馬車停下來的那一刻,馬車一震,女子直直的吻上了男子。


    此時此刻,蕭檣實在氣的吐血。


    靠!老子辛辛苦苦不懼危險去給你們勒韁繩、止瘋馬,你們兩個在此處……接吻?


    不過,蕭檣馬上又發現了什麽,一把拽起被女子壓在身下眼睛瞪得大大的那個男子的領子,大喊:


    “蕭十六!”


    遠處林霜旖聞聲也是一愣,急忙往此處跑。


    蕭檣一隻手拽著蕭十六的領子,一隻手伸著食指在空中顫抖:


    “老子成天為你擔憂,結果你丫的在此處泡妞!”蕭檣倒吸一口氣,拽著他就往奔來的林霜旖那走,“走,給老子迴家。”


    林霜旖正跑至蕭檣身邊,蕭十六皺著眉卻一把甩開蕭檣的手,轉過頭去扶起還在馬車中蒙圈的顧樂之。


    “十六……”蕭檣愣住了。


    他是怎麽了?生氣了?以前他們沒少開過玩笑但是十六從來不會跟她生氣的啊……


    林霜旖也愣住了。


    十六溫柔的扶起一個正啜著淚的女子,替她擦了擦臉上的灰,還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四周檢查了一遭,發現顧樂之無事,才輕聲道:


    “好了,這不是沒事嗎?”


    “有事!疼死了!”


    顧樂之拉起一支袖子,白皙細嫩的手臂上隱隱有一絲紅痕。


    十六心疼的看了一眼她的傷,隨後又抬頭看著顧樂之,問:“那你以後還調皮嗎?還往車夫和馬身上撒癢癢粉嗎?”


    顧樂之對上十六的眼睛,腦子中閃過方才嘴唇輕觸到的柔軟,小臉一紅,低下頭道:“樂之以後不會了……”


    蕭檣眉頭皺的更深了。


    這女子……不就是之前她在孚薔宮裏遇到的那位給了她玉佩的小殿下嗎?十六何時和她這麽熟絡了?莫非,十六也是被顧北瑒藏進了宮裏?怎得,沒有殺成十六就叫十六給他心愛的妹妹做奴嗎?


    那十六此時……不會變成太監了吧!?


    她皺著眉頭向顧樂之道:“在下蕭檣,攜夫人蕭林氏,請長公主殿下萬安。”


    說罷,怒瞪著十六:“蕭十六,你給我過來。”


    顧樂之跟十六這才移眼看向滿臉怒氣的蕭檣和一臉茫然的林霜旖。顧樂之唿了一聲,這人怎得這麽像她在宮宴遇見的那位給她講了個故事的天仙姐姐!


    “你是?”


    顧樂之還是不敢相信,這人真的不是那個姐姐嗎?


    “長公主殿下,在下蕭檣。”


    蕭檣說罷也不顧禮數,直接伸出手去拉十六,卻被十六甩開。


    “你做什麽!”十六一臉莫名其妙的瞪著蕭檣。


    “你……”蕭檣也愣住了,“十六……”


    顧樂之瞧蕭檣這副模樣也覺得很是奇怪,一把把十六藏至了身後,疑惑道:“蕭將軍這是何意?”


    “我……”


    蕭檣被顧樂之這麽一問也覺得很是奇怪,她何意?自然是帶十六迴家啊……


    不過十六究竟是怎麽迴事?為什麽看她的眼神這麽陌生呢?


    “蕭將軍,本宮感謝將軍救命之恩,之後封賞也會送至將軍府,如若沒什麽事,本宮就帶人先迴去了。”


    顧樂之斯斯文文福了個禮。


    “等等,他不能走。”


    蕭檣再次抓住蕭十六,林霜旖也衝過來,眼裏帶著淚的對十六道:“十六……你沒事吧,我們迴家……”


    “什麽十六?”顧樂之皺眉。


    十六厭惡的對林霜旖道:“鬆開,我不認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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