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鶴一仰頭看看了四點鍾就黑透了的天,溫暖的味道一下子讓宋鶴一有點想哭。


    宋鶴一沿路走著,沒想到剛出校門不久,一個聲音突然從前方傳來:“鶴兒!”


    熟悉的聲音讓宋鶴一聽後心裏一驚,立刻循聲望去,真的在門口看見了一個人。


    是李恩年。


    李恩年的頭髮更長了一點,頭上還頂著那隻毛絨絨地兔子帽子。脖子上那條奇形怪狀的鮮紅的圍巾在灰白的北風中格外亮眼。


    李恩年似乎是剛下車直接趕過來的,有點風塵僕僕的樣子。


    看見李恩年,宋鶴一不自覺地笑了,閉了閉眼睛驅下心中的陰霾,三步並作兩步跑上前去,笑著問道:“你怎麽迴來了?”


    李恩年一看宋鶴一靠近,沒等宋鶴一說完,就直接抱住宋鶴一。


    兩個人都是男的,擁抱都是用的抱女生的姿勢。更別提李恩年是個除了打仗連人都沒怎麽碰過的棒槌,更不知道怎麽抱了。


    “你別。”宋鶴一被抱得太緊,下意識想抽迴手,換個姿勢。


    沒想到這個拒絕的動作好像一下刺激到了李恩年,李恩年好像一點都不捨得放宋鶴一從自己懷裏離開一秒似的,一著急竟像個八爪魚一樣,把宋鶴一整個人團吧團吧直接塞進了懷裏。


    宋鶴一被勒得喘不過氣,整個人有點發懵的靠在李恩年懷裏。


    宋鶴一正想問“怎麽了”的時候,李恩年突然開口道:“我想你了。”


    還帶著點委屈。


    李恩年一腔熱忱不知道怎麽傾吐,讀過的滿肚子書到宋鶴一麵前醞釀了三個迴合最終卻隻變成笨拙的言語,“冬天好長,我好想你。”


    第32章


    宋鶴一和李恩年坐在開往老黃區的公交上。


    兩個人並肩坐著,李恩年的手背時不時蹭到宋鶴一的手背。他想偷偷拉一下手,又怕人看見,隻好躲著。


    他想親他,就現在。


    不是欲望,也不是衝動,就是感覺到現在這個氛圍似乎該做點什麽,似乎該親一下。


    但車上還有其他人,他要忍住。


    他甚至連牽手都不敢,總感覺一絲微小的觸碰,體溫都會讓感情迴溫,然後理智潰敗,全然決堤。


    兩個人保持著肩並肩的距離,卻連手都沒牽,克製地保持著一個若近若遠的距離。


    沒想到一進門的時候,宋鶴一連鞋都沒來得及脫,李恩年一把把宋鶴一按在門上,不講理的撬開了宋鶴一的唇舌,拚命的攫取著他身上的每一處味道,恨不得把宋鶴一整個人都占為己有。


    不夠,李恩年感覺隻親這麽不夠。


    他想再近一點,和宋鶴一再近一點。


    直到他混亂的蹬掉鞋子,把宋鶴一衣衫淩亂的按在床上,他才突然驚醒自己想要的是什麽。


    對於這種衝動他並不不慌亂,還有一點詭異的喜悅,他頭一次覺得自己是一個十六七歲的男生。


    李恩年的年紀比宋鶴一小,還差一歲沒成年。宋鶴一對李恩年下不去手。


    盡管宋鶴一看過黑洞受之後還是有些怕,但他還是咬咬牙躺下了。


    他下不去手,換李恩年上他總行吧。


    李恩年看宋鶴一沒有躲的意思,他怎麽擺弄宋鶴一就怎麽迎合,似乎做好了李恩年接著做下去他也欣然接受的準備。


    但李恩年卻停下了。


    他看見宋鶴一在抖。


    宋鶴一有點害怕。


    他還是第一次見宋鶴一害怕,明明自行車掄人家腦袋的時候都沒怕過。


    他這樣李恩年一下就做不下去了。


    兩個人什麽都沒準備,也沒經驗,毛手毛腳地塞都塞不進去,他肯定會弄傷宋鶴一。


    外麵夜色如墨,屋內隻開著一盞檯燈,層層疊疊的陰影描深了宋鶴一的輪廓。


    宋鶴一的睫毛不濃,但又細又長,被燈光照出根根分明的影子映在臉上。


    即使看得這麽久了,李恩年還是不得不感嘆宋鶴一長得漂亮。


    李恩年就更捨不得弄疼他了。


    宋鶴一似乎看出來李恩年是擔心他,於是咬咬牙安慰:“沒事的,沒那麽誇張。”


    “不行。”李恩年拒絕道。


    他趕迴來是看看宋鶴一是否安好的,不是來勉強宋鶴一和自己做這種事的,更何況還是在可能弄傷宋鶴一的前提下。


    李恩年不想讓宋鶴一和他在這種事上還要吃虧。


    哪能把第一次弄得這麽糟糕。


    宋鶴一感覺自己的腿間有些疼,不知道是被李恩年燙的,還是磨蹭的。


    李恩年很用力,雖然沒有進去,但是宋鶴一還是感覺李恩年這樣已經離自己很近了。


    他被李恩年從身後抱著,感覺自己像一隻離了水的魚。他被人抓住了尾巴,連撲騰一下作為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屋子裏暗暗的。


    意識朦朧的宋鶴一看著黑夜中的那盞檯燈發呆。他感覺那盞檯燈像星星,像月亮,總之不像太陽 。


    照不透黑暗,卻足以給他一點點溫暖和光明。


    屋子裏充滿了依依艾艾的喘息聲,不穩定的床架的吱嘎聲。


    他感覺得到李恩年在咬他的肩膀,聽得到李恩年的表白。


    黑暗是罪惡的溫床,昏暗的光線也把欲望無限的放大。他想要李恩年離他更近一點,把腦子裏那些痛苦的想法都擠出去。李恩年也想要離宋鶴一更近一點,這是他得到的東西,他不能再像沒趕上華老頭那樣弄丟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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