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更羨慕了,直接來問:“鶴兒,你交女朋友了?”


    宋鶴一就像那個剛中了五百萬彩票的暴發戶似的,恨不得讓誰都知道。一挺胸,把脖子上的圍巾往前挺了挺,一臉驕傲的不說話,相當於默認了。


    “我天,這織得也太好了,你找了個什麽寶貝女朋友。”那幫男生看著宋鶴一羨慕極了,“織得比我媽都好。”


    宋鶴一做作地搖了搖頭,十分欠揍道:“哎呀,我女朋友,溫柔漂亮,多才多藝。估計你們一個都找不到這樣的,羨慕去吧 ”


    相隔好幾個城市的李恩年打了個噴嚏。


    熬了幾百天的高三單身狗們,再學習也是正直青春期的男生,看著牛頓也壓抑不住他們躁動的欲望,看宋鶴一那一臉嘚瑟樣,這幫人直接轉羨慕為嫉妒,把宋鶴一壓在座位上,達成了共識:今天不搞死宋鶴一不解氣。


    宋鶴一和男生們玩的開,但這並不意味著宋鶴一和所有人的關係都不錯。


    可能是宋鶴一的成績對大多數人沒什麽威脅。因為加分這事本來也輪不到他們,所以更多人把宋鶴一看作白嫖的老師,不是競爭對手。


    宋鶴一就是屬於那種做題不用草紙,上課睡覺老師不管的超級學霸。要是哪天宋鶴一在課上睡著睡著突然坐起來,數學老師都得停下來檢查一下自己是不是講錯了。甚至有些競賽題,數學老師要來和宋鶴一商量。


    但宋鶴一越是這樣,施強越是看不慣。


    之前他不敢再找宋鶴一的事,是因為忌憚李恩年。


    現在李恩年去集訓了,他免不了總是搞點小手腳。


    例如收數學作業的時候不給宋鶴一的卷子交上去。


    可是卻隻得到了數學老師說:“宋鶴一可以不寫數學作業的答覆。”


    做了無用功的施強氣得當天中午沒吃進去飯。


    可宋鶴一機靈得很。他不是李恩年那一根筋的木頭,兩次下來丟了卷子就知道是怎麽迴事了。


    他自然不能像李恩年一樣把人家揍一頓。


    宋鶴一把丟的那兩張卷子找同學複印了一下,寫的整整齊齊地交給了老師。


    老師收到卷子有點意外,宋鶴一卻笑著道:“課代表說不小心把我的卷子弄丟了,我想了想還是再印一份寫完給老師幫忙看看吧,萬一哪裏有漏洞我沒注意到,還麻煩老師幫我補補。”


    但數學老師聽施強說的卻是宋鶴一沒交。


    以宋鶴一的水平想不寫就不寫,沒什麽撒謊的理由。


    都是成年人,宋鶴一這麽一說數學老師就知道怎麽迴事了。


    當天晚上老師就用高三學生珍惜的半節課開了一場班會。


    “現在的教育都注重成績,我也不給你們灌理想大於麵包的雞湯,因為來這兒的,都是要考大學的。”數學老師雙手撐在講台上,掃視著下麵地學生,“但是有些素質教育,對於你們來說還是很重要的。”


    “你們在座的,是一個班的朋友,古代是一個戰壕裏的兄弟,你們不僅僅是競爭對手。”數學老師的目光在施強的地方停了一下,又飛快的掠了過去,“在班級裏考第一第二,有用嗎?你們全省排第幾?全國排第幾?”


    “你們現在的重點是學習,勾心鬥角的日子等你們工作了,有的是過的。目標錯了,努力也就白費了。”這個年紀的孩子自尊心都強,老師也不好多說,點到為止道,“你們都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好了,自習吧。”


    老師走後,宋鶴一感到施強惡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


    施強不傻,他知道老師是在說他。但是他以為是宋鶴一在老師那裏說了自己的壞話。


    施強不敢再動容易弄到老師那的小手腳了,但敵意和惡語還會時常相向。


    宋鶴一心裏有愧疚,畢竟在外人看來他的確是那種受了別的地方教育來搶名額的人。更何況他是因為父母貪汙才轉學的,怎麽說都是他理虧。


    所以施強不作出什麽實質性的舉動,宋鶴一基本都當作看不見。


    但宋鶴一精神狀態不好,本來就敏感,冬天又容易情緒低落。宋鶴一不敢把這事和宋玉羊還有李恩年說,就自己憋著。


    臨近年末的考試中,宋鶴一從考場迴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桌子又被拽走了。


    借桌子這種事在串考場中再常見不過了,沒什麽人會注意。


    宋鶴一在樓梯間裏找到自己的桌子時,默默的嘆了一口氣,把自己的桌子搬了迴去。


    這種事不是什麽大事,沒有必要鬧到老師那裏的地步。


    就算鬧到老師那裏也沒什麽用,老師也不能做什麽。


    宋鶴一本來以為自己換到一個新的地方,可以逃離過去,安心的做好自己的事。


    但事實不是的,過去的事情永遠不會被輕易的抹平,他也沒資格輕易就可以逃離責怪,不然怎麽對得起那些因為他父親受過苦的人。


    宋鶴一不怨施強,他隻是重新認識到了一些事。


    錯了就是錯了,就連他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可能都是錯的。


    宋鶴一心裏不舒服,晚自習再坐下去也沒什麽結果。


    他和老師請了一個假,獨自走出了校園,他想自己一個人待一會兒靜一靜。


    冬風凜冽,像刀子似的割得人臉痛。宋鶴一往脖子上的圍巾裏縮了縮,溫暖一瞬間裹住了他整張臉,不合時節的紫丁香的香味充滿了宋鶴一的整個鼻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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