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爺的,偷東西也就算了,你說你偷看什麽寡婦洗澡?”道禪一邊跑著,一邊對身邊的乞丐吼道,而身後又是一幫村民,正在對他們喊打喊殺。


    雖說這乞丐身形消瘦,又背著一個比道禪還要大的木匣子,可是跑的絲毫不比道禪慢。腿腳靈活,道禪隻感到麵前一陣風緊,乞丐就竄到遠處。


    “小爺非得扒了你的皮。”道禪大聲喊道。


    這一喊嚇得乞丐,又快了幾分。


    倒是苦了道禪,跑了半座山,那幫村民才罷休。道禪坐在地上,喘著粗氣,也不知是被乞丐氣的,也不知是被累的。


    這時乞丐從草叢中探出頭來,四下張望。發現沒人再追,這才跑了過來,對著道禪傻嗬嗬地笑。


    原本還惱怒不已的道禪,看到乞丐的樣子,一拍額頭,突然大聲笑了起來。乞丐心中一驚,怕道禪打他,趕忙又竄進草叢。


    道禪對他招招手:“出來吧,小爺不打你。”


    乞丐連連搖頭,顯然不信。道禪笑道:“你說你一個乞丐。比尋常人過的都瀟灑。偷人家吃肉,搶我的酒解饞,竟然還有閑情偷看寡婦洗澡,真是‘酒色財氣’除了沒錢,全部被你占盡。比小爺都逍遙自在。”


    乞丐赧然,撓著頭走了過來,蹲在道禪身旁,擦著他的木匣子。


    “喂,你叫什麽?難不成日後我一直以乞丐稱唿你?”


    “一刀。”這是乞丐第一次迴答道禪。自道禪遇見他第一次時起,這乞丐欺騙村民,哭喊了兩句,跟著道禪這麽久,一句話都未曾說過,隻是在那裏傻笑。


    “一刀?這也算名字?你身為乞丐,寒酸的很,沒想到名字更寒酸。”


    乞丐嘿嘿一笑:“還行還行。”


    道禪抬頭望天,從離開鷹愁峰,自己數月間都是獨來獨往,不知為何,自從這個乞丐跟了自己,雖然他次次惹禍,雖然給道禪帶來不少麻煩,倒也不再那般無聊。


    “也對,人在江湖,什麽名號不名號的。都說雁過留聲,人過留名。可有時候,雁已留聲,而人不聞。人已留聲,而人不知。不得不說那些修道念佛的人比世人要看得清。為何叫做浮名?那是因為輕若鴻毛,浮於流水,不值一提。你叫一刀,我叫十三,咱倆半斤八兩。”


    一刀迴過頭對著道禪嗬嗬直笑,配著他豁掉的門牙,極為滑稽。


    道禪小聲問道:“一刀,那寡婦好看嗎?”


    一刀低著頭笑而不語。


    “看來一定很好看。”


    “不好看。”


    道禪一拍他的腦袋:“那你還偷看做什麽?”


    “不過我喜歡。”一刀說著,老臉一紅。


    “那你想不想以後娶個屁股大,胸比屁股更大的女人做老婆,然後再生一堆胖娃娃。”


    “想。”一刀直接迴答道。


    道禪哈哈一笑:“以後我替你張羅一下,若是沒錢,我有,雖然不多。但是給你購置一座草屋,兩畝水田的錢還是拿得出,再有了房,有了田,說親自然不在話下。到時候便不用這般偷偷摸摸,風餐露宿的。你說可好?”


    一刀聽後,心向往之。


    道禪這一次可不是說笑,雖說一刀這一路給自己惹禍不少,可每次偷來的吃的,都不忘給道禪一半。若是偷的少,索性全留給道禪,自己餓著肚子。雖然都是一些不起眼的東西,但是放在道禪眼中,卻不一樣。


    “好。可這樣挺好。”


    “為什麽?”道禪看著一刀的神情,顯然他對自己剛才所說,極為動心,為何卻拒絕。


    一刀卻不說話。


    道禪自然不會再問,今日已經是一刀與自己說話最多一次。若是他想說自然會說,若是不想,就算道禪問他,他也隻會在一旁傻笑。


    道禪站起身:“行啦,一刀,咱們就此別過吧。若是放在往日,你跟著我也不無不可,隻是現在跟我走下去,會被牽連。”


    道禪從懷中掏出一些銀兩遞給一刀:“拿去買酒喝。”


    一刀搖搖頭,起身跟著道禪。


    “你當真要跟著我?”


    一刀點點頭,將木匣子背在身上。


    道禪搖搖頭,看來他心意已決。


    “好!既然如此,咱們兩個天涯淪落人,就一同走江湖。”


    在道禪和一刀所在的山嶽的另一邊,正有幾人騎馬而行,行色匆匆,似有急事。


    “古老頭,十三當真未死?”柳若妃臉上既有驚喜又有擔憂之色,喜的是,道禪尚還活著,憂的是他們此次正是準備取道禪的性命。


    “事關重大,地下之人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又怎敢將此事傳到殿中?殿主對十三恨之入骨,就不怕惹惱了殿主,小命不保嗎?”


    言灼胡哈哈大笑:“那小子果然沒死。”


    李青峰瞥了一眼言灼胡:“難道言灼兄早就知道此事?”


    “放屁,灑家怎麽會知道此事。十三那小子一向詭計多端,灑家原本就不信他會就那般跳崖尋短見。”


    “言灼兄和十三還真是交情深厚啊,如此了解十三。”李青峰話中有話。


    言灼胡和李青峰向來不合,他冷冷看向李青峰。


    李青峰捂嘴一笑:“言灼兄何必當真,小弟隻是玩笑而已。”


    言灼胡暗暗罵了一句:死太監。


    “既然道禪未死,以他的武道境界,隻派我們幾個去,豈不是去送死?真是不知殿裏如何想的。”


    古老頭嗬嗬一笑:“咱們殿中又怎會沒想到這一點。上頭說,十三現在僅是凡胎階,就算他功法再玄妙,境界再高。但是武階凡胎,內力和修為擺在那裏,咱們四人還沒把握對付嗎?”


    聽到古老頭的話,柳若妃心中更加焦急,隻是他也不知道禪現在何處,又無法將此事通知他。


    “到了馬關山了,接下來要往哪走?”言灼胡一勒韁繩,大聲問道。


    古老頭拿出一張字條,看了一眼:“走這條路。”


    四人調轉馬頭,向道禪所在而來。


    他們日夜兼程,路過閻羅殿的客棧,換馬既走。在三天後,來到一刀偷看寡婦洗澡的村子,打聽了一下,知道道禪剛離開沒幾日。這才在村中小住一晚。雖說道禪現在武階低至凡胎,但是身為殺手,養精迅銳,一舉得手,這乃是他們多年的經驗。


    四人圍坐在村頭閑置的畜棚內,皆沉默不語。


    言灼胡突然一拍腿,站起身向外走去。


    古老頭冷聲問道:“你要去哪?”


    言灼胡大聲迴道:“去小解,怎麽著,古老頭你有閑情雅致和我一起?”


    “速去速迴。”古老頭辦事一向穩妥,他自然不想因為某個人出現岔子。


    言灼胡掃了其餘三人一眼,獨自走出畜棚,來到遠處,從袖中拿出一個哨子,吹了一下,從林中飛出一隻青隼。言灼胡將白天裏自己寫好的字條拴在青隼的爪子上,摸了摸青隼,臉上露出冷笑。


    當他迴到畜棚時,李青峰嘴角一勾:“言灼兄小解也需這麽久?看來身體有些不適啊。”


    “死太監,灑家忍你多時。咱們現在可以過上兩招,正好活動一下筋骨。”


    “我是太監,也總比不是太監,反而不如太監的人強。”李青峰嘴上還不相讓。古老頭咳嗽一聲:“此次絕不能有一點閃失,老夫想二位應該心中有數。”


    言灼胡靠在一堆幹草上,甚是悠閑。


    而柳若妃在一旁始終沒有說話,心中焦慮不安。


    一向話少的古老頭突然冷聲說道:“柳若妃,莫怪老夫未提醒你,若是到時有何非分之想,別怪老夫不念舊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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