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羅殿內,薛自霸坐在殿內石椅上。一位蒙麵男子走入殿中:“啟稟殿主,北境有消息傳來。”


    “是何消息?”薛自霸自從無崖頂之事後,便日日待在閻羅殿中,一下折損四位閻羅,並且自己的心腹陸禮也喪命無崖頂。現在閻羅殿大小事務節要由自己料理。不僅如此,受此重創,也要各種謀劃,恢複元氣。


    “有人見到叛徒十三。”


    “那個叛徒身在何處?”


    “北境。”


    薛自霸一聽屬下之言,登時站起身,狂笑不已:“原來有人告訴我說那叛徒未死,我還不信,沒想到竟然真的還活著。真是天助我也,殺我四閻羅,哼哼,好大的本事。即刻派人將他項上人頭帶迴來。”


    “殿主三思。”蒙麵男子急忙阻攔。


    薛自霸冷聲問道:“三思什麽?此仇不報,我怎可咽下這口氣。”


    “當日十三在無崖頂上,就能殺我四閻羅,可見武階之高。就算派人去,豈不是羊入虎口?”


    “此事你不用擔心,告訴我那叛徒未死的之人告訴我,當日他的修為直指地仙,乃是因為有高人將一身修為盡傳於他。無崖頂上一戰,雖未身死,已算僥幸。現在的他,怕是一般武夫便可對付。”


    “殿主莫要輕信他人之言。就算十三現在毫無修為,但是既然有高人指點,怕是有人保護,若是我等殺之,惹惱了那高人,豈不是惹禍上身?還望殿主慎重。”


    “你是在違抗我的命令嗎!”薛自霸本就對道禪恨之入骨,發誓定要將他挫骨揚灰。今日好不容發現的他的蹤跡,薛自霸又怎會如此輕易放棄?


    “屬下不敢。”


    “惹禍上身?如果他背後真的有高人袒護,那這禍事早在無跡崖頂便已經招致。既然如此,我又何懼之有?不將其殺之,我難消心頭之恨。你不用再多說,派人去吧。”


    “不知殿主要派何人?屬下這就去安排。”


    “這倒是個問題。我閻羅殿現在大傷元氣,怕有小人圖謀不軌,自然不好派閻羅去,就派幾位金剛階的去吧。”


    “屬下遵命。”


    道禪離開小鎮,折返向南。自己熟記名冊,卻不遠萬裏先來北境,隻因南屏風是其中最特別之人,既不是武夫,又不是江湖中人,更不是廟堂之上的那幾人。隻是一位大夫,他現在隻是凡胎境,自然不能先上高山,再去低坡。當然先找最好對付之人。


    況且,前往北境,那裏偏僻,又能避開江湖中人,不被他人發現自己的蹤跡,如若不然,一旦被發現,想必閻羅殿不久便會上門索命。現在的他若是碰上閻羅殿,恐怕隻有溜之大吉。就算想跑,也不一定能夠得償所願。


    此次向南,而是去往龍虎山。離開北境,去往龍虎山,也是道禪早做好的打算。龍虎山乃是道教祖庭,從不問江湖之事。不過龍虎山上卻有三位道士,前往天姥山雲留觀,這讓道禪心生疑惑。為何龍虎山會有如此多的道士前往那個小小的雲留觀,難道是談經論道?


    道禪可不會如此認為,若是有一,或許是巧合;若是有二,或許是談經論道;若是有三,怕就是其中另有蹊蹺。


    況且慕容亦溫告訴道禪,不通已經迴到了五鬥山,並且寫信將此事告訴了他,另外還詢問道禪是否真的已經身死。


    慕容亦溫並未告之實情,道禪想著這次去龍虎山,想必不會身陷險境。龍虎山上的都是一些修道之人,一向以雲淡風輕,逍遙自在聞名。既然如此,他問清原由,應該還有閑暇去五穀山看一看不通。道禪想到不通憨厚的樣子,不免嘴角一勾,定會嚇他一跳。


    這樣想著,道禪瞥了一眼跟在自己身邊的乞丐:“喂,能不能別再跟著小爺?若是再不聽勸,小爺可要打人啦。”


    那老乞丐蓬頭垢麵,一身凍瘡,身上裹著一層又一層不知哪裏偷來的破布,一手拿著一根拳頭粗的木棍,伸手背著一個破匣子。聽到道禪說話,他咧著嘴嘿嘿直笑,牙齒焦黃,還少了兩顆門牙,老乞丐擦了一下鼻涕,也不言語。


    道禪歎了一口氣,自從遇上這個乞丐,就倒黴事連連。道禪望了一眼天空,烏雲堆積,如同自己現在的悲戚的心情。


    南屏風自盡,道禪找人給了銀兩,買了棺材,將他好生安葬之後,便離開小鎮。走了今天,身上幹糧吃完,他便在林中打了山雞,烤來吃。眼見山雞外焦內嫩之時,自己食欲大增。卻見到遠處一幫村民追著一個乞丐,乞丐手裏殿著幾隻老母雞,雖然雪深林密,可是那乞丐猶如野狗,滑溜至極,躲過身後村民丟過來的石頭棍棒。


    道禪可不想多事,不作理會,誰知乞丐原本已經從他身邊跑過,卻又反身迴來,往自己身邊一蹲,就開始拔雞毛。


    “我說大爺,您這是幹嘛?人都快來,你還不跑?”道禪滿心疑惑。


    乞丐嘿嘿一笑,將手裏的老母雞在道禪麵前晃了晃,什麽都未說,便繼續罷著雞毛。


    那群村民追上前來,看了看乞丐,又看了看道禪,帶頭村婦迴頭與身後村民對視一眼,然後指著道禪問道:“你和他可是一夥的?”


    道禪肚中饑餓,捏了一下烤山雞,然後咬了一口:“不是。”


    那村婦看了一眼在道禪身旁拔著雞毛的乞丐,哪裏會信道禪說的話:“你們若不是一夥,你哪裏來的烤雞,他又為何在你身邊不走?”


    “我說大嬸,我手中的雞是我自己打的,至於這位大爺,我怎麽知道他為何賴在我身邊不走?”


    “這幾日村中一直丟雞,原本以為是山中野獸進村偷吃,沒想到竟然是這個乞丐。幸好這次被我們撞見,要不然全村的雞豈不都要被他一人偷光?”村婦說話極為潑辣,一手叉腰,一手對道禪指指點點。


    道禪翻了一個白眼,又不是我偷的雞,跟我說那麽多做什麽,人都說冤有頭債有主。


    “大嬸,我已經說了,此事與我無關,你們想要如何處置他隨你們的便,隻是不要打擾吃雞。”


    那乞丐一聽道禪的話,立馬將母雞塞到他的懷中,抱住他的腳就開始哭號:“少爺,是你說讓我偷雞,現在可不能不管我啊。”


    一聽乞丐這話,那群村民可是將道禪偷雞的罪名坐實,怎還會聽他的說辭。


    “好啊,我就說,一個乞丐,哪裏來的膽量,偷了如此多的母雞,果然是受你慫恿。說吧,今日之事該如何?”


    道禪看著乞丐涕泗橫流,弄到他的皮襖上,急忙將乞丐踢開:“誰是你家少爺,再不走,我可要打人了。”


    那乞丐在地上滾了兩圈,又爬到道禪身邊,抱住他的腿,連連大哭:“少爺,雖然我是賤命一條,可是您也不能不管我啊。”


    道禪看向將他團團圍住的村民,歎了一口氣,知道自己多說無用。


    “你們想要怎樣?”


    “算你這後生識相,這乞丐前前後後偷了村中十幾隻老母雞,快拿錢來,如若不然,拉你們去見官。”


    一聽說那出錢,道禪登時肉痛,可是看著乞丐,自己毫無辦法。在與那群村民一番討價還價之後,道禪終於才舍得拿出錢袋子,他拿出銀兩,仔仔細細數了好幾遍,帶頭村婦唯恐道禪反悔,一把從他手中搶過銀兩:“既然你已經拿錢,今日就饒了你們。哼,明明有錢,還做這等偷雞摸狗之事,真是下作。”


    道禪低頭說道:“拿著錢,還不走,你們還想怎樣?”


    那幫村民這才離開。


    道禪想著自己那些銀兩,又看了一眼乞丐,心中氣惱,將手中烤雞摔在地上。


    原本抱著自己腿的乞丐擦了一下鼻涕,將烤山雞撿起來就啃。


    “你?”道禪欲哭無淚。


    隻是道禪沒有想到,日後乞丐不是一般的禍害。


    道禪欲意要擺脫這個乞丐,便在乞丐吃烤雞時,一個縱身跳到樹枝上,在林間幾個騰躍,就離開樹林。


    他拍拍手,就是可惜自己的烤山雞,自己還沒吃幾口,卻便宜了那個乞丐。不過現在已經將其擺脫,道禪心情還是不錯,他繼續南行,當走到一條小溪,休息片刻時,那個乞丐手裏掂著老母雞不知從哪裏竄了出來,跑到道禪身旁,一屁股坐了下來。


    道禪一臉驚疑:“喂,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乞丐嘿嘿一笑,也不說話。


    道禪真是現在就想找個街頭的算卦先生給自己算上一卦,是不是最近翻了什麽忌諱,又或是冒犯了那位神仙,怎麽攤上這麽一個禍害。


    趁乞丐坐在一旁打盹,道禪又快步疾行,丟下乞丐。當他估摸著已經離開小溪數裏之後,這才放下心來。


    見遠處有個酒家,酒蟲穿腸,道禪便坐進店中,要了兩壺溫酒。正好飲酒解憂。誰知自己還沒喝上兩口,另一壺酒被人拿走便喝,道禪怒道:“敢搶小爺的酒喝?”


    抬頭一看,正是乞丐。


    道禪一愣,隨即苦笑一聲,自己將酒一飲而盡:“小二,再上兩壺溫酒。”


    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傻樂嗬的乞丐,指著一旁的長凳:“坐下來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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