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著急,他在查閱書籍的時候看到過,這些蠱蟲雖然是被經血滋養,不會平白無故的寄身在某個人的身上,除非是有手段性的刻意被放在某人的身體裏。


    比方說之前的那些死者,他們應該就是被人用手段刻意的寄養在身體裏,每天蠶食著寄主的血肉,最後吃光寄主體內血肉,撕開寄主身體出來。


    但是還有一種方法也可以吸引這些蠱蟲,就是身上有他們的液體。


    這些蠱蟲看似黑乎乎的,可是分泌出來的汁水確實無色透明的!


    剛才劉師爺的手下用腳踩死了太多蠱蟲,本來那些蠱蟲隻是想象龍門石窟的方向跑去,可是奈何他這一踩,那些蠱蟲被同伴的汁水吸引,紛紛爬到了那個手下的身上去。


    手下驚慌,身上滿是蠱蟲的就像眾人跑來。


    說時遲那時快,謝妤從袖口中連忙拿出了一個火折子,隨後靠近那名手下,點燃火折子。


    ——


    蠱蟲怕光,自然也怕火,火折子在蠱蟲身上嘩地一聲燃燒了起來,那名手下也算機智,趁著蠱蟲被火折子燒死便瘋狂地拍打自己身上,那些著火地蠱蟲掉落在地上,身邊的蠱蟲紛紛避而遠之,繼續朝龍門石窟的方向爬去。


    好在是有驚無險,雖然手下的身上有一點燒傷,但是也比蠱蟲進入到體內他一命嗚唿了要好的多。


    縱然有陽光,有火光,可是那些蠱蟲依然朝著龍門石窟的方向飛速的爬去,這不由得讓謝妤想起之前最後一次看見慧禪的時候,他也是向按個方向去的。


    最後卻依然消失不見,想來這附近應該是別有乾坤。


    “大人。”謝妤走到了裴衡的麵前,用手指了指那個陰影處飛快爬動的蠱蟲群說道:“大人不覺有疑?”


    陽光之下,裴衡菱角分明,他側首看著蠱蟲群,緊緊皺了眉頭。


    他確實有疑。


    隻不過他現在是在想,究竟什麽樣的人,能夠謀劃這麽大的一個局,還能如此精密。


    “有疑。”裴衡迴答。


    但是一旁的劉師爺卻不明白了:“此處還能看出什麽疑問?”


    謝妤揚聲:“之前慧禪就是在前麵的龍門石窟處消失不見,隨後被大火燒死,而你們看在,這些蠱蟲在陰影下想要去的地方,正是龍門石窟附近。”


    眾人一瞬間安靜下來,蠱蟲爬行的聲音悉悉索索的。


    劉師爺猛然一想,倒是覺得這個謝妤說的的確句句在理。


    之前他還巧妙的救了自己的手下,這個謝妤還真是有兩把刷子。


    “裴大人,您的手下一個個還真是足智多謀啊!”劉師爺敬佩:“謝妤兄弟,等案情結束,我還真像請你吃酒。”


    謝妤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師爺您說笑了,要請也應該是請欽察大人,小人的一切都是欽察大人教會的。”


    她不是在恭維客套,裴衡是一個優秀且在這方麵有天賦的人,從謝妤家道中落,她恨著裴衡一起辦案的那天起,她就知道裴衡是前途無限的。


    不僅僅是因為他出生世族,他在這方麵的天賦異稟,就連那些殺人兇手的心理都能夠通過線索刻畫,這怎麽能讓謝妤不佩服?


    雖說不知道劉師爺究竟是客套還是真有此意,但是謝妤還是謝過了劉師爺,並且委婉拒絕。


    她救人,是一個衙門衙役的責任,她幫助裴衡,也是因為職責。


    眾人經過一番討論之後,還是決定去慧禪被燒死的茅草屋一探究竟。


    茅草屋部分已經炭化,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坍塌。裴衡找來了一個長的樁子,支柱了即將要塌陷的屋頂。


    屋內依然沒有樣子,隻不過可能還稍稍看得出,這曾經是一個能夠居住的屋子罷了。


    此時天幹氣燥,本就容易走水,更何況慧禪所在的這間屋子還是一件茅草屋。


    但凡一點火星字掉落在了茅草屋上,那就是漫天的火災,不但屋內的人有危險,就連周邊的鄰居可能也沒有辦法幸免。


    不過茅草屋內確實發現不了什麽線索,就算是有線索,可能也已經被燒毀了。


    謝妤走出屋內,去外麵的大樹下乘涼。


    她抬眼看著湛藍的天空,突然想起了自己小時候就是這樣站在自家高高的牆裏,看著牆外的藍天。


    那時候她爹爹還在,府上的所有東西都還在。


    樹葉在空中搖曳,謝妤突然發現最低卻最粗壯的樹幹上麵掛著一塊衣衫的碎屑。


    她連忙起身,眯著眼睛仔細看了看,沒想到還真是一塊衣衫。


    能把衣衫掛在上麵的,隻有一種可能,就是有人曾經被樹的枝幹掛破了衣衫。


    謝妤笨手笨腳的準備爬上去,小心翼翼雙腳並用,馬上就要上到頂端,卻一不小心踩空。


    她的眼睛緊緊閉住,心中還默念著摔了就摔了!反正也沒有多高。


    本以為疼痛如約而至,可她卻被人接住,衣衫翻飛間謝妤看到了裴衡凜冽的麵孔,一雙鳳目滿是嚴謹,還略微的有一絲怒氣……


    腳尖著地,謝妤這才算鬆了一口氣。


    “謝過,謝過大人。”過了片刻,謝妤卻發覺她還在裴衡的懷抱當中,當即紅了臉,匆忙又笨拙的躲開,眉眼流轉間滿是害羞。


    “無妨。”裴衡的神色也有些不自在,但是很快的就掩蓋過去了。


    “不過,你上這書上作甚?”


    莫非書上還有什麽線索不成。


    謝妤指了指眼前的樹枝,枝椏上掛著一塊隨風飄蕩的衣料。


    別說,還真的有線索。


    那樹枝不高,剛好在她的頭頂處。


    想來那人應該同她身形差不多,個頭比她高一點點。


    裴衡拿起那塊碎布,眼尖的他還發現了一律長長的發絲。


    或許這個人,還真的疏忽了,把最重要的東西留在了樹縫當中。


    那這棵樹的周圍,定然還有線索。


    她彎下腰,連忙退出這棵樹的半徑範圍之內。


    好在她剛才沒有繞著樹走,不然最重要的線索肯定都是要破壞掉了。


    樹的根部土質疏鬆,所以很容易留下腳印。


    剛才樹下的一側,是她和裴衡的腳印。


    而另一側,卻出現了一個陌生腳印。


    她趕緊拿出量尺,測量了一下這個腳印的寬度和長度,比自己的應該打上兩碼。


    中間深,兩邊淺!


    再看看樹枝幹上的碎發,那個人的身高應該同謝妤差不了多少,隻能高,不能矮。而那人擔心自己留下痕跡,所以才不得已的換了一雙大兩個碼數的鞋子。


    當真是小心翼翼。


    如若僅僅隻是發現了腳步,沒有深淺之分,很容易就抓了錯的人,讓兇手逍遙法外了。


    還記得她出到衙門還是個隻能收集證據的小苦差的時候,當時她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那時候那個兇犯是個男人,但是她卻穿上了女子的鞋子,忍著行動不便來作案。


    雖然是偷竊案,但是衙門這些人自然也要為了百姓好好徹查清楚。


    可是當時謝妤匯報了錯誤的線索,導致整個案件變成了歪曲的走向。


    身材高大的男人變成了一個矮小畏懼的女人,那女人來到牢獄中很多天,無論怎樣都是不肯承認自己是偷盜的賊。


    直到裴衡最後看清了這件事情的整體本質,最後才知道原來是男人偷走了女人的鞋去作案。


    不過這件事情,她還真的要感謝裴衡,如若當初不是他,她還真就因為自己的失誤把一個平白無故的女人害的鋃鐺入獄了。


    “大人,你看這裏有深淺不一的腳印。”謝妤喊道。


    裴衡看著那個腳印陷入了沉思,腦海中想起來的也是當時謝妤迴憶的案件。


    那時候她年紀還小,被裴衡教訓了之後一張小臉哭唧唧的,可是還是自己主動去找那個獄中的女人承認了錯誤。


    “你如今長進了,不會被小的障眼法蒙蔽。”裴衡嘴角勾起顯少有的笑容,一雙鳳目閃爍著瀲灩的光芒。


    謝妤也隻是笑笑:“大人,那我這可就當作你是在誇我了。”


    兩人迴到茅草屋,把線索遞給了劉師爺和崔昀。


    屋內依舊沒有什麽值得的線索,隻不過王湘兒好像被剛才在龍門寺廟發生的事情給嚇著了,所以先迴了家。


    崔昀擔心她迴去的路上再看到蠱蟲,特意給她派了些人手。


    屋內的人得知書上的線索,前去查看了一番,收留了證據。


    這下證據齊在,就可以斷定是有人故意傷害,那個人就算以後想抵賴給蠱蟲身上,都抵賴不了。


    謝妤靠近樹枝根部,不知道為什麽懸掛衣服的地方,她踮腳,總是能問道一種依稀殘留的奶腥味。


    之前人人還都說謝妤的鼻子比獵犬還好使,但是今天實在是受到了太多味覺衝擊,她實在是有些難以分辨,這棵樹上是朕有這種奶腥味,還是她聞錯了。


    謝妤讓人領來獵犬,獵犬在樹的枝幹轉了兩圈,可是什麽表示都沒有。


    難道真的是自己聞錯了?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謝妤總是覺得這個味道似曾相識呢?


    “怎麽了?”崔昀看著皺著眉頭,深思不裴。


    “崔大人,你覺不覺得,這個樹枝上有一種熟悉但是卻很奇怪的味道。”謝妤問道。


    熟悉又很奇怪的味道?


    崔昀皺眉,隨後靠近聞了一下,確實有,隻不過十分少。


    謝妤閉上眼睛,又聞了聞,腦子裏突然閃爍過一種想法:奶香,腥味……


    之前第七個受害者家中的空瓷瓶子裏,好像就是這個味道!


    她靈光一閃,似乎明白了部分關聯。


    如若說第七個受害者同現在這些受害者有什麽必然聯係的話,唯一一點就是,都有腥味。想來應該是與血液有關,並且血液還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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