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在梓蘿轄域,雲荊絕對是個名人,即便是十幾年後的今天,依然有許多年長之人記得這個名字和他取得的成就。


    當年茉伊之死的真相再清楚不過,突然早產、來不及送去醫院,且難產大出血……


    沒有人質疑過這個真相,如若真是被剖開了腹部,怎麽可能不被人知道,何況在輕羽的記憶中,哥哥對母親是那麽的……!


    “你給我閉嘴,簡直狗嘴裏吐不出象牙。”輕羽惱怒,而她對雲荊事件的這種態度,南風終於覺得有些奇怪。再看看水芯的反應,他好像早就知道怎麽迴事。


    當南風還在思索的時候,安東尼已經因為輕羽的話大笑起來:“我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你們這些人為什麽都不相信我?就因為雲荊是個天才,名頭比我大,所以他就不會殺人了嗎?!”


    “我可是有證據的!”


    安東尼擲地有聲:“茉伊出事的時候雲荊才十七歲,一個十七歲的少年一夜白了頭,你們說這到底是為什麽?!”


    “還有!之後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雲荊對待茉伊的遺孤——他那個同母異父的妹妹,可是恨之入骨,甚至連名字都不願意取……”


    “夠了!住口!”輕羽再也忍受不住,一聲嗬斥,冰冷的槍口錚錚抵上了安東尼的腦門:


    “我們不是來聽講這些荒謬故事的。蘇櫻到底在哪兒!”


    “輕羽……”南風很是吃驚,他平時和輕羽見麵的機會不多,印象之中的她都是冷淡的,還是頭一次見她這麽激動。


    難道她和那個雲荊的關係真的不一般?


    見輕羽忍不住了,水芯也狠狠對安東尼說道:“你最好別浪費我們的時間。”


    “我敢用這種手段找你們來,你們覺得我會怕?”安東尼的臉色陰沉下來。如果說他的前半生都是為了雲荊,那麽他的後半生就全為複仇而活。


    這些年他一直妄想東山再起,混跡於黑市得到的報酬幾乎全部投入到了自己的研究裏,而發現山口秀真消息的時候,他開始著急了——


    他想雇殺手買命,可根本拿不出那般數目的輕銖,直到無意中得知了蘇櫻的事,便覺得機會終於來了。


    為了托人從醫科院劫走蘇櫻,安東尼動用了自己能拿出來的所有錢,甚至還賣了器官,這才終於換來要挾禾馥等人的機會。


    “我付出了這麽多讓你們過來,誓必要完成所有的事。老實告訴你們,我根本不怕死,你們威脅不了我。”安東尼無所畏懼的攤開雙手:


    “蘇櫻現在就在我那兒,你們想救她,還需要幫我做一件事。”


    “你不要得寸進尺!”南風怒了,還從沒有誰敢這樣跟他們三個人說話。


    可安東尼這瘋狗既然走到了這一步,便說明他早就已經把一切全部豁出去了。


    “剛剛跟你們說了那麽多,想必你們心裏也應該都清楚了。我這一生最不能原諒的人就是雲荊,可那家夥居然那麽輕而易舉的就死了。”


    “我不能接受!他就是死了,他的學術成就,天才的頭銜,我也不能接受!”安東尼咬牙切齒,日夜都恨不得將那人碎屍萬段:


    “我就是死了下地獄,也一定要揭發他的真麵目!”


    水芯眯起眼睛:“真麵目?”


    “沒錯!這麽多年來,我心裏一直有個未能證實的疑惑。隻要確定了這件事情,雲荊那家夥即便死了,我也能讓他身敗名裂!”


    “你沒病吧!他都已經死了十幾年了,你是不是吃飽了撐的!”南風忍不住罵道。如果不是為了蘇櫻,他怕是早就化身猛虎,一爪子送這變態上路!


    輕羽瞪著安東尼:“你想怎麽證實。”


    “不難!”安東尼斜斜拉起嘴角,“雲荊突然病逝之後,他的家就被政府嚴密封鎖了,至今都還是如此。這麽多年來從沒鬆懈過一刻。”


    “我以前偷窺他的時候就知道了,他和茉伊的那個家裏一定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尤其是他們家的地下室。”


    “我敢肯定,那裏麵一定有我想要知道的真相!”


    “哈!”南風不由嗤笑,“你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偷窺狂!我看就是偷窺了這麽多年沒進去過一次,所以想進去看看!”


    怎料安東尼非但沒有生氣而,反倒幹脆的承認了:“你這樣想其實也沒錯,我就是好奇,好奇在他們家的地下室裏究竟藏著什麽。”


    “而且我有預感。政府之所以這樣嚴密封鎖那間屋子,絕對是為了隱瞞藏在裏麵的什麽東西!”


    “你們傭兵也是人吧,難道你們就不好奇嗎?天才雲荊的秘密……”


    安東尼眼中閃爍著不懷好意的鋒芒,那是一種極其危險的目光和求知欲。


    如果輕羽說自己一點都不好奇,那肯定是假的,而且安東尼怕是做夢都想不到,他口中的那個妹妹此刻正站在他的眼前。燃文網


    安東尼的話,輕羽不能證實什麽,因為他說的沒錯,哥哥確實厭惡、甚至憎恨著自己。而對於母親和父親的事情,哥哥也從來沒有跟她提及過。


    除了茉伊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名字,輕羽對母親一無所知。


    但有一點輕羽卻可以確定,那些真相和過往必然不會是幸福美好的。


    也許輕羽現在應該向安東尼詢問更多的事情,可對如今的她而言,知道了這些又有什麽意義?


    哥哥當年親手把她送上神秘研究所的手術台,然後棄於“墳墓”,宣告他唯一的妹妹已經死亡。


    許多年後,輕羽拚盡力氣離開那個地獄,重迴人世。得到的消息卻是哥哥在自己“死”後就病逝了。


    說實話,輕羽也不相信哥哥死了,因為他留下了太多謎團。可全世界都知道,雲荊,那個基因學的天才,的確死了。


    今日安東尼的出現著實像個玩笑,仿佛是命運在提醒輕羽,她得到答案的機會終於來了。


    而且還來的這麽突然!


    麵對安東尼的提問,輕羽始終沉默,隻是臉上的表情並不多,甚至看不出異樣——


    或許她也不知道應該怎麽選吧,畢竟她和哥哥之間,細想起來根本毫無親人該有的情感。


    可是輕羽差點忘記了,這世上有一個人,是絕不希望她受到任何傷害的:


    “傭兵的職責是完成任務,不是探尋好奇。”水芯拒絕了安東尼,卻他的拒接忽然讓輕羽想清楚了:


    水芯說的沒錯,不管自己是誰的妹妹,但自己如今是傭兵,更何況此行本就是為了蘇櫻而來;


    見到蘇櫻之前,他們不能拒絕安東尼,否則一切就都沒有意義了!


    “好,我答應你。明晚午夜在東樓碰麵。如果蘇櫻有個三長兩短,饒不了你!”


    輕羽說完就走,水芯非常擔心:“丫頭你怎麽想的,為什麽要答應他?那地方可是你……”


    “我沒事,水芯。”輕羽很鎮定,和平日裏的她沒什麽不同,“我們這次本來就是為了蘇櫻,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何況已經是那麽久之前的事情了。”


    水芯的眉頭還是緊著,似乎還有話要說。南風瞅著他們兩個,糾結半天終於忍不住問道:


    “那個……輕羽,你和雲荊是不是認識?”


    “南風!”水芯讓他住口,可輕羽現在似乎真的不在意了:


    “我真沒事,又不是小孩子。”輕羽對水芯笑笑,之後對南風說,“雲荊是我親哥哥。”


    “什麽?!”南風瞪大了眼睛,雖然心裏有些準備,但聽到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吃驚。


    輕羽此刻卻是不以為意的表情:“都是過去的事情了,而且我和哥哥感情並不深。安東尼說的那些不過是些瘋話,哥哥是不會殺了母親的。”


    輕羽對茉伊並沒有印象,很多事並沒有資格去斷言什麽,隻是唯獨這一點,輕羽可以百分之百的確定,因為——


    殺了母親的人,是她!


    輕羽小的時候見過母親的照片,她們其實長的並不太像,加之輕羽這麽多年的漂泊和經曆,她的眼神和神情早就跟生活安穩的茉伊相差甚遠。


    如果真要說哪裏像,怕是隻有眼睛這一個部分了。而她的鼻梁倒是比較像哥哥。


    這一次,安東尼的出現確實讓他們幾個人非常意外,誰也沒有想到這個家夥居然會跟輕羽有這麽深的聯係,糟糕的是,這家夥還是一條瘋狗。


    安東尼對輕羽或許也抱有疑慮,否則那時候就不會把她跟茉伊聯係在一起,隻不過“雲荊的妹妹已經死了”這條消息幫輕羽打了掩護,否則如果被安東尼知道輕羽是誰,這次的事情怕隻會變得更加複雜。


    離開貧民窟之後,三個人往醫科研院方向去,輕羽出生的那個家就在科研院不遠處的一條街上。


    那條街上住的都是科研院的工作人員,他們的待遇普遍不錯。一般人住的樹屋類似樓房,一顆大樹上會建造好幾個樹屋,但這些工作人員卻可以一家獨享一棵樹。


    隻不過這些樹並不算高大,但相對的,樹木會粗許多。


    盡管如此,獨棟街區看上去也沒有什麽特別,僅僅是要安靜一些。輕羽的家和其他屋子沒有什麽不同,一顆五米來高的大樹,粗壯的枝幹交錯——


    底層的樹洞便是大門,盤旋於樹幹的樓梯通往高處,連通著上麵的房屋。


    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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