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愛德華暴跳如雷,一腳踹在顧南一身上:“我不會放過你的!還有你的妻子!你們兩個準備一輩子呆在集中營裏吧!”


    “好啊,求之不得呢。”顧南一勾起嘴角,邪魅張揚,像個熱衷於玩弄人心的惡魔。不過身邊的女人就不那麽好忽悠了——


    “你說什麽呢?!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我怎麽就瞎了眼,嫁給了你這麽個玩意!”輕羽的角色一直演技在線,咬定了自己就是弗斯嘉的妻子。如若有一點漏洞,這狐狸肯定就會揭穿自己,把她撇在集中營的大門之外。


    她才不會讓他得逞!


    突然冒出這麽一個“老婆”,顧南一很是頭大。就算是他這樣聰明的人,麵對這麽一個打亂計劃的“餿主意”,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麽好對策。


    而正在這個時候,更頭大的事情來了——


    “城主!”侍衛匆匆進來,神色慌張,急急湊到愛德華耳邊小聲說了幾句。愛德華神色驚變,怒火爆炸般井噴:


    “你竟然是桫欏礦區的奴隸?!”愛德華指著輕羽,難以置信的看著“夫妻倆”:“弗斯嘉,還以為你就是個衣冠禽獸,沒想到真是小看你了!居然連礦區裏的奴隸都不放過,你可真是惡心!”


    迴莊園的時候,護衛們就已經搜走了輕羽和顧南一身上的銘牌。輕羽的銘牌上寫的還是“李維斯”,離開桫欏之後一直沒時間、也沒必要變更身份,隻怪計劃趕不上變化,誰又能料到現在會發生這件事情。


    卻顧南一些許驚喜,連忙申辯:“城主大人,我怎麽也是個有身份的人,怎麽可能和一個奴隸結婚?而且奴隸不是自由身,我怎麽能跟她結婚?”


    “我一開始就說根本不認識她,是你們非要不相信。昨天我們見麵的時候這女人就跟著我,您還以為她是我的保鏢。現在她忽然說是我的妻子,我自己都是一頭漿糊!”


    正如輕羽預料,顧南一逮著機會就一定會和她撇清關係。


    他不希望輕羽也去集中營。


    盡管去集中營的方法還有很多,但唯一不突兀、也不會打草驚蛇的方式,就是讓自己成為犯人,堂堂正正、理所應當的走進那扇牢門!


    顧南一現在說的不無道理,愛德華陷入沉思。但他們似乎都沒有發現,“妻子是不是真的”和“弗斯嘉對雪莉圖謀不軌”壓根沒關係。


    那狐狸狡猾且得意的看了輕羽一眼,卻那女人迴以輕蔑的冷笑,轉眼就淒苦萬分的控訴起來:


    “城主大人,您不要聽他胡說!他就是個混賬!如果不是有人暗中幫忙,我一個奴隸又怎麽可能離開桫欏?是他欺騙了我的感情,玩我,口口聲聲說我是他的妻子,等我不顧一切隨他私奔之後,他卻到處在外麵沾花惹草!”


    “城主大人,我日夜提心吊膽,生怕被抓迴礦區,生怕被人發現我是奴隸。為的就是和他在一起。可他又是怎麽對我的?!”


    “像他這樣豬狗不如的東西,厭煩了之後就想拋棄我,有什麽謊話是編不出來的?!他當初對我就不是真心的,所以才不願意給我贖身,和我去注冊結婚!”


    “城主大人,你不要相信他的話!說不定他根本就是騙人的,根本就沒有什麽實驗項目,就是想接近雪莉小姐!”


    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但顧南一現在覺得,輕羽一個女人就能演上三台戲了!


    不愧是道上聲名鵲起的新人,演起戲來毫不含糊,該取性命時也毫不手軟。


    顧南一此刻再是笑不出來,原本以為扳迴一城,不想這女人輕易就又混淆了視聽,而且還巧妙的把話題拉迴了原位——


    雪莉今日的遭遇才是現在這局麵的重點,聽到雪莉的名字,愛德華的腦子才終於清醒過來。


    他來迴打量著眼前的男女,根本分不清誰真誰假:“我管你們是什麽關係,反正都不是什麽好東西!這女的身上帶著刀子,說不定手上還有人命!”


    “治安官,把他們兩個關起來,仔細查清楚身份。好好寫份報告,讓他們在集中營裏永遠都出不來!”


    愛德華是鐵了心收拾他們倆,為自己的寶貝女兒出口惡氣。然而沒有想到,事情還不止如此——


    顧南一和輕羽被押送到治安所的監獄,進去前被要求搜身。終於,藏在衣服下的無赦被翻了出來。


    獄警們當即炸了鍋,就連治安官也嚇了一跳:一個叛逃的礦區奴隸,身上有刀或許還說得過去,但竟還藏著槍!


    這簡直太危險了!


    “快!快快!加上鐐子,手銬!全都加上!關到最裏麵去!”治安官一邊後退一邊指揮手下,又指著顧南一:


    “還有這個,這個也是一樣!一人一間,分開關!東西都上牢固了!我馬上去跟上麵匯報,你們可別出岔子!”


    治安官說著連忙走了,一刻也不想呆在這兩個危險人物跟前——如果桫欏礦區異能組的資料不是保密,現在怕沒人敢動這個“李維斯”。塔


    特殊的監牢銅牆鐵壁,顧南一和輕羽一人一間,做了個對門鄰居。


    “都跟著我到牢房裏來了,還說是我老婆,你這女人瘋了嗎?”顧南一倚在牢房欄杆上,似乎不太愉快,卻眼中藏著些許興奮——還從來沒有哪個人敢像這樣和自己叫板,輕羽絕對是第一個。


    輕羽並不搭理他,隻是幾分嫌棄的瞅了他一眼,對他今天設計的輕薄計劃感到可恥。


    顧南一嗤笑,之後也懶得理她。不過想到被沒收的武器,心裏竟是覺得肉疼:


    “你這又是何必。我好不容易幫你把東西找迴來,結果就這樣又沒了。”


    “找迴來了就和你無關了。有了沒了是我自己的事。”輕羽懟了一句,然而心裏並不著急。


    之前那麽在意自己的軍刀和手槍,現在竟又變得這麽冷淡——顧南一實在想不通。


    坐牢的時間總是過的特別緩慢,睡了一覺起來,發現太陽才剛剛升起,顧南一失望打了個哈欠,翻身繼續睡了過去。渾渾噩噩中聽見身後有動靜,醒來的時候已經被獄警拽起,上了銬子。


    繼昨天的事情,兩個人今天又被審問,然而顧南一卻什麽都不說了,由著輕羽編故事。


    薄情寡義、風流成性、過河拆橋……整場審訊下來,“弗斯嘉”儼然成了男人中的人渣,人渣中的王者。如果不是之前就認識輕羽,顧南一一定會覺得這個“怨婦”對男人有什麽極端的誤解。


    但現在不一樣,看輕羽滔滔不絕數落“丈夫”惡劣的行為,顧南一竟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治安官狠狠拍桌。


    顧南一直搖頭,玩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老婆太可愛了,實在忍不住。”


    “閉嘴!”輕羽瞪了顧南一一眼,而那狐狸笑的更歡樂了。


    對突然發神經的弗斯嘉,這場本就沒套出多少情報的審訊無法再繼續下去。這裏的治安官是個膽小怕事之人,擔心會出什麽岔子,便趕緊把兩個人關了迴去。


    “你覺得是你的罪重些,還是我的罪重些?”顧南一心情不錯,“你這麽賣力無非是想跟著我,為什麽?我不認為自己身上有你想知道的秘密。”


    輕羽抬眼看去:“有還是沒有,我自己會判斷。”


    “既然都這樣了,我老實跟你說吧。我去集中營是調查父母死因的真相,雖然和異變曼陀羅有點關係,但背後和你想查的東西不見得搭得上邊。”


    “此地無銀三百兩。”輕羽冷笑,轉而眼神看向了別處,對顧南一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顧南一微微蹙眉,也看了過去——深夜的監牢靜謐而詭異,空氣中透著腐朽和恐懼的氣息,在時而出現的老鼠的唧唧聲中,隱約能聽見若有似無的腳步聲。


    那聲音極輕,仿佛是冤死獄中的幽靈正在靠近。顧南一心裏一沉,這不是一般人的腳步聲,隻有受過專業訓練的人才能像這樣控製步伐的輕重。


    難道是父親派來的殺手?


    顧南一預感不妙,卻見輕羽浮出了笑臉。


    腳步聲越來越近,昏暗的光線裏漸漸出現了一個修長的輪廓——那是男人,一身黑衣,柔媚的鳳眼,手中提著一個布包。


    “水芯!”輕羽幾分雀躍,就猜到他一定會來。


    水芯的眼神從顧南一的身上淺淺掠過,卻顧南一不禁打了個寒顫:


    好冰冷的眼神,仿佛是冰都能被凍住的溫度。


    可他看向輕羽的時候,眼中隻有溫暖和柔軟:“你這丫頭想氣死我嗎,這到底是鬧的哪出?”


    說著,水芯把布包遞給了輕羽,裏麵正是無赦:“愛德華那邊已經定下來了,明天就把你們移交集中營。你的東西他想私吞,我已經都拿迴來了,不過彌撒目標太大,你沒法帶著,我之後會拿去聯絡點送迴禾馥那兒。”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幫我,果然沒讓我失望。”輕羽笑著。隻要有水芯在的地方,她從來都很放心。


    顧南一對這一幕有點意外,眼前這個水芯總覺得有點眼熟。細細一想才記起好像是城主莊園裏的園丁。


    原來他和輕羽是一夥兒的?


    “你不是來救她的嗎,為什麽不把她放出去。”顧南一狐疑打量著水芯,眼神十分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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