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學界,段密算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手下還帶著一大批對她仰慕不已的學生。如果這樣的醜聞傳了出去……


    “sh..it!”


    女人一雙手狠狠錘在桌上,目光帶狠的她有種野性之美,卻辦公室內不知幾時多出了個身影——那男孩大約十八九歲,紫色的衣裝俏皮卻低調,然而紫色的頭發在世間並不多見。


    段密抬頭時他就在麵前。


    “你是誰,你是怎麽進來的?”段密十分驚恐,這段時受到太多威脅,她已經在吃神經衰弱的藥物。


    男孩臉色陰鬱,氣場像刺蝟一般,讓旁人忍不住繃緊神經:“當然是通風口。”他指了指天花板上井口,看段密的眼神充滿敵意:


    “剛剛離開的那個男人,你知道是誰麽。”


    “他?”段密愣了愣,打量著男孩,非常謹慎,“我隻知道他叫弗斯嘉,不過我覺得這肯定是假名。你到底是誰,是不是那家夥的同夥?你們手上到底還有沒有照片!”


    “照片?我要那些東西做什麽?”男孩聳肩,陰陽怪氣,“既然你什麽都不知道,那就好辦。不然我還得殺人滅口。”


    殺人滅口四個字讓段密心中一緊,不知道現在該怎麽應對,但這男孩似乎對她真的沒有興趣:“你也不用害怕。無知的人總是能夠活下去的那個,不過有個問題你必須迴答我。”


    “他們兩個有沒有說之後要去哪兒?”男孩看著段密,眼神似蛇一般歹毒。


    段密老實搖頭,她又怎麽會知道這些,然而男孩的眼神和氣場確實令她膽寒。好在這男孩似乎還講道理,並沒有追問下去,淺淺勾了嘴角欣然離開,走前又想起什麽:


    “我看到有個女人和他一起,他們是什麽關係?”


    “不知道,我真的不認識。那女人今天是第一次見,之前是弗斯嘉自己來的,他要挾我,讓我研磨異變曼陀羅的粉末。”段密不敢說半句假話,更不想惹上任何麻煩。


    “我保證,我說的都是真的!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我永遠都不會說出去!”


    “很好。”男孩點點頭,隻要這女人知道的是“弗斯嘉”就足夠了,如果再知道多了,那麽就隻能對她的聰明表示遺憾了:


    “哥哥也真是的,這兩年行事怎麽越來越不小心。”夜色中他低聲感慨,對此非常苦惱,上馬後兼程不休,第二天傍晚便到了臨海地帶。


    壑岡轄域內,90%都是石山熔岩,隻有臨近瀾灣轄域的地域能見綠色。不過這極其稀少的森林早不屬於大眾,而是曆代壑岡領主的私人居所。對常年生活在缺水高溫環境的壑岡人而言,這裏無非就是天堂:


    “這裏的樹真醜。”男孩興味索然看著四周,對莊園的風景實在拿不出好評。


    正給他帶路的保安聽著不太高興:“先生是第一次來這裏?”


    “你覺得呢?”男孩冷冷看去,毒蛇般的眼神讓保安心中發發寒。見狀,他又笑的陰陽怪氣,“放心,我不會在你們領主跟前告狀的。”


    保安沒再說話,他確實是最近才調來這裏工作,之前沒有見過這個男孩。不過從上頭人的態度來看,這家夥和領主應該不陌生——


    莊園的林蔭路上,馬車緩緩進行,等到達別墅大門,保安便將男孩交給了這裏的保鏢。


    “蓴大人,裏邊請。”保鏢對男孩非常客氣。在收到來訪信箋的時候領主就交代過,一定不能怠慢了這個小子。


    壑岡轄域的氣候環境十分艱苦,即便首府也設有領主公館,但通常更喜歡呆在臨海莊園辦公。然而這一點在蓴看來並不奇怪,他早年認識壑岡領主:紮托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


    “蓴先生,你來了啊!”


    寬敞的會客室裏,紮托等候多時。能讓一位轄域領主提前恭候,而且還這麽年輕——真不知道這叫蓴的小子到底什麽來頭。


    保鏢帶著疑惑退了出去,蓴也不在意別人怎麽看待自己,一雙紫色的眼睛如深迷的霧瘴,隨便打量了紮托幾眼:


    “快有三年沒見了吧,領主大人還是這麽精神。也沒多長些肉,讓臉上看著厚實些。”蓴的開場白全然不是寒暄,而且話中盡是諷刺。


    五十來歲的紮托不但消瘦,身材也十分矮小,和大部分壑岡人一樣,皮膚黝黑,顴骨突出,而且他的長相十分難看,總體來說就是尖嘴猴腮,一看就讓人覺得是個唯利是圖、貪圖享樂的家夥。


    關於這些,紮托當然有自知之明。現在被說臉上沒多長肉,分明就是在罵自己!


    紮托心裏憋著怒火,臉上卻不得不對這小子保持大度的微笑:“蓴先生這次突然過來,是不是教授有什麽吩咐?”


    “我隻是路過這裏,有點急事借領主大人的書房用用。”蓴說話毫不客氣,麵前的領主大人對他而言似乎什麽都不是。為尊書院


    可托紮半點不敢對他有氣,還點頭哈腰,親自帶他去了自己辦公的書房。一路上,一些新來的部下們見到此景非常驚訝,卻老幹部們讓他們別多管閑事:


    “這小子是雲荊教授的人,咱們可惹不起。”


    “雲荊教授是誰?”


    “噓!”老幹部忙把新人拉到一邊,“具體是誰也不太清楚,總之是個厲害人物,連三皇都要敬讓三分……”


    部下們在背後的議論,紮托不是不清楚,而蓴還有點幸災樂禍,笑的陰陽怪氣:“手下人嘴碎,領主大人也不管管?”


    “換了是我,他們早活不成了。”一句話驚了紮托的心,嚇得他神色驟變:


    “放心吧!我一定嚴懲!研究所的事也絕對會保密,這裏不會有半個人知道!”


    “哈哈、哈哈哈!”蓴不由大笑,“我今天又不是來滅口的,這麽害怕做什麽?”說著,他的手在紮托肩頭拍了拍。


    手伸來的霎那,紮托狠打了一個冷顫,鬢角當即流下的冷汗又讓那男孩挑眉彎嘴,笑的像個瘋子:


    “你好歹是個領主,怎麽這麽慫!”


    “嘿嘿,是啊,我慫。”紮托擠出僵硬的苦笑,那放在肩頭的手讓他心驚膽顫,即便很快離開了書房,心髒也還在噗通狂跳。


    “領主,您沒事吧?”


    保鏢和部下們立刻圍了上來。紮托搖了搖頭,做了幾個深唿吸,眼中才重新拾迴了鋒芒:“這小子有任何要求都滿足他,千萬別跟他過不去。”


    “可是領主……”


    “閉嘴!”紮托冷眼瞪去,“那家夥非常危險!他的異能,可以輕易殺死這裏所有人,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書房外的人聞之色變,而書房裏的大男孩對旁人的評價並不感興趣。他打開領主的電腦,在後台輸入指令後,屏幕跳轉,純黑的界麵中代碼滾動,一會兒就彈出了“正在連接”的提示。


    政府要職人員的電腦配置有專門的線路,這也是防止被黎明組織盜取信息的手段之一。蓴現在啟用的指令需要依靠專線電腦,但比專線更加隱蔽,是隻有“三皇”和“研究所”核心人物才知道的通訊。


    “正在連接”的提示閃爍了片刻,便是黑色的屏幕亮了起來——


    潔白光亮的背景幹淨如雪,那是“研究所”冰冷的白熾燈和牆壁;屏幕下方能看到辦公桌的邊緣,正中間是一張高背皮椅。


    椅子背對著屏幕,遮住了那人的樣貌,隻能看見灰白的頭發。屏幕那頭有紙張翻動的聲音,那人應該正在查閱文件。


    “父親,是我。”蓴的態度毅然恭敬,即便不在現場,此刻也站起身來,筆挺著背脊,在電腦前頷首彎腰。


    就算屏幕那頭的人並沒有看著電腦。


    “你這孩子不說一聲就跑出去,現在還知道聯係我?”那人嗓音柔和,即便現在有些許指責的意思,也依然讓人如沐春風。微微的冷感也給人以恰到好處的距離。


    或許正因為這樣的風度,旁人總對他倍感尊重:


    “對不起,父親。”蓴把頭埋的更低,但深深的歉意並沒有讓男人把椅背轉過來。


    “蓴,五個兄弟裏麵你最小,但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應該明白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


    “可是父親!一哥哥或許真是無辜的,為什麽您就不能相信他?”


    提到顧南一,椅背後的男人沉默了片刻:“蓴,不是我不信他,是沒有證據能讓我相信他。他也是我的孩子,我也不忍心懷疑是他做的。”


    “父親,這兩年來,我們一直沒有找到線索,而且這件事也沒有發酵。我相信一哥哥是無辜的,請您給他一次機會吧!”


    男孩再次低頭懇請,緊緊抿著嘴唇,誠懇的鞠躬定格在標準的90°,而屏幕那頭傳來了微微的歎息:


    “這兩年確實如你所說,但南一那孩子的作為也並沒有讓我放心。派了那麽多人找他都不願迴來,你現在讓我拿什麽去相信。”


    “蓴,你的一哥哥是個什麽樣的人,你應該了解。最神秘的情報商人、情報界大佬,這些名號在道上不是白給的。我和你一樣,也想相信他,不過目前來看,相信這兩個字還是太難了。”


    蓴抿嘴不語,垂在身體兩側的手緊緊捏成了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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