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二哥,四弟,我來接你們迴家。


    五弟,你也跟著三姐一起走吧。”


    易容成老太婆的華三娘,把四具無頭屍體並排放在一起,還有散落一地的胳膊,耳朵,手指,一一歸位。


    這才打開身上背著的包裹,取出一副黑絲軟甲手套戴上,再取出一個陶罐,把裏麵的褐色粉末撒在四具屍體上,


    片刻之後,黃煙滾滾,空氣中散發著一股惡臭的味道,


    不過一刻鍾,四具無頭屍體就消失不見,隻剩下一些灰白色粉末。


    華三娘把這些粉末裝進陶罐裏,又用包裹包好,背在身上,


    這才顫顫巍巍沿著官道往同州城慢慢走去。


    不得不說,華三娘對危險的感知也很強,她今日總是感到極其不安,


    這才把李岩三人安置在一家客棧,之後自己易容趕到了城北十裏亭,


    隻是所有的一切都已經結束,殺手界赫赫有名的金牌組合,五朵金花,自此凋謝。


    ……


    江楠騎在馬上,不緊不慢的往迴走,跟賀遂純玉的這段露水情緣已經漸行漸遠。


    前方的空氣中一股惡臭傳來,他也沒在意,隻是打馬緊走幾步。


    片刻後,江楠調轉馬頭,又往迴走來。


    “老人家,我記得你,你是不是在我的飲子坊給你小孫女買過幾次飲子?”


    江楠勒馬停步,看著佝僂著身子,背著包裹,顫巍巍走路的華三娘,開口問道。


    “掌櫃的好眼力,好記性,正是老身。”


    華三娘眯著雙眼,抬頭看著馬上的江楠。


    “此地離同州城還有八九裏,你這身子骨,如此炎熱,怕是要走的中了暑氣,我用馬駝你一程吧,你可願意?”


    江楠翻身下馬,詢問華三娘。


    “如此甚好,老身叨擾江掌櫃了,你可真是個好人呢,現在像你這樣的好人可不多了。”


    華三娘顫顫巍巍的走到江楠身邊,被江楠扶上馬背。


    江楠就這樣牽著馬走在前邊。


    “小掌櫃,近來生意可好?”


    馬背上,華三娘問江楠。


    “老人家怕是有日子沒去買飲子了吧,實不相瞞,我那飲子坊已經送給別人,不屬於我了。”


    江楠搖頭苦笑。


    “哦,這樣啊。可是那人巧取豪奪於你?”


    華三娘繼續追問。


    “非也,非也,我自願的,花錢買平安,財去人安樂。”


    江楠還是很能想的開。


    “哦,若是有人欺負你,你告訴我老太婆,


    我有個女兒叫三娘,自幼學醫,很厲害的,我讓我女兒給你出頭,保管一次見效。”


    華三娘笑眯眯的說著。


    “謝了,老人家。等哪天我被人欺負了,一定找你女兒三娘給我出頭。”


    江楠也是笑著滿口答應,他隻當是老人家一片好心。


    殊不知日後,華三娘還真為他辦了不少事。


    ……


    進了城門,華三娘就找借口跟江楠告了別。


    時間還早,江楠想了想決定現在就去小青山,顏民的山莊去找他,掙錢的事趕早不趕晚,遲了恐多生變故。


    求人辦事總不能空著手去,江楠知道顏民是巨有錢的主,任他買什麽高檔的禮物都會顯得寒酸,


    索性他就直接從飲子坊取了一個飲子禮盒套裝,禮輕情意重。


    按照顏民給他說過的地址,江楠很快就找到了這處莊園,


    莊園依山而建,當真是鍾靈毓秀,氣勢不凡,


    江楠想想夏家,葛萍兒,還有眼前的顏民,一個一個都是大莊園,自己買一個舊院子都已經差點破產,


    所以,還有什麽比掙錢更重要的呢。


    江楠把拜訪的意圖跟門房詳說了一番,當值的門子像審視犯人一樣,足足把江楠打量了半天,


    這才讓他在門外候著,讓另外一個門子進去通報。


    莊園高大的朱漆大門外,雖然已經是午後時分,還是烈日炎炎,


    江楠隻能就近躲在樹蔭下,不大一會就已經滿身大汗,


    手裏的飲子倒是還散發著一絲涼意,可惜江楠也不能喝。


    足足等了快半個時辰,門子才招手讓他過去,


    領著他從小門進到莊園。


    江楠也沒心思欣賞莊園裏麵的景色,隻是跟在這門子屁股後麵,


    左轉右轉,終於到了一個不太大的客廳裏。


    “進去吧。”


    門子一指半敞著的門,懶洋洋的對江楠說,


    “多謝小哥帶路。”


    江楠抱拳拱了拱手,這才走進客廳。


    “哼,鄉下人,不懂規矩。”


    門子恨恨得瞪了一眼江楠的背影,轉身離開。


    “許先生,怎麽是你?”


    江楠走進客廳,看到上首坐著的正是當日跟著顏民去找過他的許仕成,


    許仕成端著茶盞,輕輕吹拂,看到江楠進來也不急著迴話,


    直到喝了兩口方才放下茶盞,


    “江掌櫃,你這是?”


    許仕成指了指江楠手裏提著的禮盒。


    “這是在下新調製的幾款飲子,今日特意帶來給許先生品嚐品嚐。”


    江楠頗感無奈,看情形今天正主是不好見到了。


    估計那個帶路的門子也沒有權利直接跟顏民匯報,隻能匯報到許仕成這裏。


    “嗯,放下吧。江掌櫃有心了。坐。”


    許仕成指了指桌子,示意江楠放下東西,就坐在那裏。


    “顏兄今日可在府上?”


    江楠放下禮盒,就近坐在椅子上,如此一來,也隻能仰著臉看上首的許仕成。


    “少主在會客,今日怕是不會有空閑跟江掌櫃閑聊。


    江掌櫃要是找少主,也隻能改天再見。”


    說完,許仕成又端起茶盞,一遍一遍吹來吹去。


    江楠又不是傻子,端茶送客的道理他也懂,隻是今天白來一趟,連正主都沒見到,讓他多少有點不甘。


    “許先生,在下有一事想要問詢,還望先生指點一二。”


    江楠站起來,拱手施禮。


    “講。”


    許仕成也隻是看了一眼江楠,再次把茶盞放下。


    “若是顏兄開發城西房舍,在下想做些砂石磚瓦木料諸如此類的供應,賺些小錢,不知可否?”


    許仕成聽了江楠的話,不由得一聲哼笑,


    “江掌櫃。建房舍,改善城西居住環境,關係民生大事,一應原材料都有專業商行供應,如此才能保質保量。


    江掌櫃,隔行如隔山,你還是好好做你的飲子坊,這份很有前途的生意吧。”


    說完許仕成連茶盞都不端了,直接起身從屏風後退走。


    江楠很泄氣,早知道這樣子,還不如自己把飲子喝了,也不能便宜了這個王八蛋。


    再次從小門裏走出莊園,江楠感到有些茫然,


    他以為自己和顏民的關係已經相當不錯,好歹一起經曆過一場生死劫殺,


    自己對他也算知無不盡,言無不祥,可是沒想到兩個人的身份,注定了他們之間還是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


    其實,江楠也的確有點冤枉顏民,


    顏民現在正在跟斧頭幫左使向天河,還有剛剛到來的丁力見麵,


    也的確吩咐過下人,不許任何人打擾。


    江楠走到離大門稍遠一些的一處樹蔭下,坐在燙屁股的石頭上,


    茂盛的樹杈是莊園裏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伸出來的。


    他還是不甘心,他想再等等,看能不能等到顏民出來。


    忽然,頭上淅淅索索掉下一陣樹葉雨,


    江楠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一聲驚唿,


    一個人從樹杈上掉了下來,正砸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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